端木天佑慢慢睜開眼來,起身, 一手放背後,立在屋內的陰影處,另一手把玩着自盒中取來的花鈴:來了?可有查到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全身黑衣的風衛城已經跪在了房間中央。
聽到端木天佑的問話,他立即回答:“王爺差屬下查的事情已經有了門路,王妃的名諱身份都是真的,並沒有用發現不妥的地方。只是身世與您所說的有些出入,關於王妃的生母衛氏,倒有些蹊蹺,不知您是不是要聽?”
聽到風衛城前頭說沒有不妥,端木天佑倒是放下心來,只是,後面生母的事兒又引起了他的興致,揮手道:“慢着,生母?不是說生母亡故,如今是那個二房劉雪琴執掌相府嗎?”
“是的。”
“起來說話。”端木天佑放下手上的鈴,面色的不渝往桌前走去,坐下。
“是,王爺。”風衛城起身,走到端木天佑的身前,繼續回話:“屬下查得王妃的生母並未死去,只是離開了。因此,那劉姨娘才無法坐上正房的位置。”
“除此之外,屬下還找到了一個曾經在蘇家服侍過的老僕人,她表示知道王妃和生母的所有事情,故而帶來給主子問話了。”
“把人帶進來。”端木天佑目光一凜,讓風衛城把那老僕人帶了進來。
不一會兒,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嬤嬤便從門口走進來,大約是被風衛城唬得厲害了,倒頭就拜:“奴婢拜見六王爺,六王爺啊,老奴什麼都不知,什麼錯事也沒做,您可別殺了老奴啊。”
這吵雜的聲音,讓端木天佑不禁皺起眉來,他看向風衛城。
風衛城立刻點點頭,領會了。
“閉嘴,我們家王爺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只不過是想要你問你些話,你快快說來就好。”爲避免端木天佑會被她嘈雜的聲音吵到而不耐煩,風衛城立刻踢了踢她的腿腳,提醒她,“要是真的把王爺吵得不耐煩了,說不定真的立刻會把你給殺了。”
一席話,嚇得那老嬤嬤立刻閉嘴,不敢再胡亂說話。
“只要你把本王問你的問題,和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那這錠金元寶便是你的了。”
老嬤嬤只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響起,之後,一錠金元寶便擲在了她的膝頭,讓她眼前一亮。
所謂,有錢使得鬼推磨。
老嬤嬤立刻拾起那錠金元寶,眉開眼笑,諂媚地道:“請問王爺,您有什麼問題,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在蘇相府有多久了?”
“回王爺的話,老奴在相府也有三十多年了。”
“那蘇詩源正妻衛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都說出來給本王聽。”
“是,王爺。”那老嬤嬤再拜後,不緊不慢的說起了丞相和其正妻衛氏的事情,“十多年前的時候,老爺還是一個秀才,剛剛進京趕考,幸得皇上的恩賜高中狀元,只是當時老爺在殿堂上對答如流,很是得皇上青睞,親筆點了狀元郎不算,還下了聖旨御封四品大理寺少卿。旁的兩位都是七品小官,好似那個探花還有些背景,我們老爺出來之後騎着高頭大馬,紅花
喜服繞街接受衆人恭喜,不想在路上被一隊人劫了賞賜的金銀,還刺傷了我們家老爺。”
聽到這處,端木天佑眉頭皺的更緊,在凌城之內,當街刺殺狀元郎,還劫走財物,這幫隨着的護衛都是幹什麼吃的?
還是說,這其中有誰在從中作梗,老嬤嬤提到的有背景的探花到底是誰?
這次的刺殺和他有關係嗎?
端木天佑只感覺到此次刺殺疑點頗多,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思量許久只問了幾句:“那你們當時可有抓到什麼歹徒?是否有人指使?還有,後來,官府有查出是誰指使歹徒殺人的嗎?”
那老嬤嬤低着頭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記錯:“沒有,那一隊歹徒人不少,護衛們沒有抓到什麼歹徒,也沒有查出是誰所爲,更沒有查出是誰指使歹徒殺人的。”
端木天佑蹙眉,那倒真是奇怪了。
堂堂凌城了發生的狀元刺殺案,竟然就這麼不了了之?
看來,其中必有隱情,他非常有必要要查一下這起案件。
“而且,當時的護衛很少,大多數是我們幾個丫鬟,並沒有帶多少護衛。我們這些丫鬟在當時都被那架勢嚇破了膽,一個也沒敢近前。等我們回過頭,老爺都不知道去了何處。”
老嬤嬤捂着心口,好像回想起那日的血腥場面,想是被嚇的不輕啊。
端木天佑自然沒那麼多同情的心思看着她在這害怕,朝風衛城使了個眼色。
風衛城立刻喝道:“護衛的人的都不能保護好丞相,還把丞相給弄丟了,憑着這一條,你們就該被逐出相府。”
老嬤嬤被風衛城的話嚇嘚打了一個哆嗦,身子往前撲了撲。
端木天佑厭惡的看着,卻又不想生生把人嚇死在蘇謹兒的閨房裡,便耐着性子等她說下文。
風衛城自然是看到了端木天佑眼中的不耐煩,他重重地踢了一下她的腿腳:“你打算讓咱們王爺等到什麼時候,還不快說?”
“是是是,老奴說,老奴馬上說。”老嬤嬤定了定神,繼續說道,“老爺丟了,奴婢們心裡也着急啊,沒辦法只能一頭去報官,另一頭則是挨家挨戶的問,看看他們有沒有看到老爺的去向。”
當時,遠在老家的老夫人得到消息了後,着急了,發散了所有人去找。可是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大家都以爲他已經凶多吉少了,直到一個月之後,老爺忽然帶了一個妙齡女子回來。”
“這個女子姓衛,是行走江湖的俠女。據說,是她把受傷的老爺從歹徒手中救回來的,後來,他們兩個人互生情愫,老夫人也喜歡這個姓衛的姑娘,當即稟明瞭老太爺,下聘禮與衛姑娘定親。沒多久,便做主讓他們兩個完婚了。這個姓衛的姑娘,也就是之後的丞相夫人。”
“這姓衛的姑娘是哪裡人家?”在凌城裡頭,倒是有幾戶姓衛的人家,但都和這衛氏沒有關係。
“聽老夫人說,這衛姑娘是江湖人士,父母自小雙亡,沒有任何親人。”老婦人說完緩了口氣,看着端木天佑沒有繼續要提問的意思,撫了撫裙裾上的褶皺繼續說着故事。
“衛姑娘嫁進了蘇
家之後,和老爺相敬如賓,姑嫂和睦,勤儉持家,把裡裡外外都操持的極好,對上恭敬對下謙和。那時候奴婢們提及這位夫人,沒有哪一個不豎起大拇指的。”
端木天佑聽後,倒覺得這個衛氏應該是一個有情有義、顧全大局、識大體的女子,又怎麼會生下孩子就走了呢?
“後來呢?”他眼睛微眯,手杵在窗櫺上,指節骨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
“夫人和老爺成婚沒多久,便懷了身孕,爲此,全家上下都很是高興,一心盼是個男兒繼承香火。只是女人家到底是十月懷胎,老爺那時候年輕氣盛,哪裡能耐得住,發生了前往青樓的事情。”
“在夫人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老爺開始上早朝,回來的很晚,有時整個夜裡根本就不回來。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最終,夫人終於耐不下性子,偷偷地吩咐一個丫頭遠遠的跟着老爺,從而得知,老爺竟然去了青樓,還隱約看見了一位大着肚子的姑娘。”
“這下,素日溫柔的夫人火了,哭喊着要去找老爺,可憐懷着八個月的身孕,這麼一出折騰,算是早產了。這纔有了大小姐。”
“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最後你家夫人就走了?”
那老嬤嬤一聽,隨着點點頭:“奴婢們也不知道夫人是離開了還是投了井,只知道那個時候,夫人生了大小姐之後,又過了大概有半個月。一次,老爺因爲再一次夜不歸宿,去了青樓看那個女人。到了第二日,夫人就不見了,走的時候,連封書信都沒有留下,爲此,老爺派人找了好久,但一直沒找到。爲了面子,老爺後來則對外說,夫人已經死了。”
見端木天佑一副深思的樣子,老嬤嬤不禁有些擔心,她可是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已經說了,他不會還想要知道其他吧。
“王爺,老奴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多了,不知道王爺還想知道其他什麼事呢?”
“今天本王找你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否則……”端木天佑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帶着赤果果的威脅的暗示。
老嬤嬤自然是明白端木天佑的意思的,立刻點頭道:“曉得,老奴曉得,老奴誰都不會說,不不不,老奴今天誰也沒見過,沒見過六王爺,只是有些不舒服,在屋裡睡覺。”
端木天佑不語,只是擺了擺手,讓她退下。
老嬤嬤高興極了,她起身拜了拜,撿起一錠金元寶便隨着風衛城的身後出去了。
送走了老嬤嬤,風衛城回到端木天佑的身邊,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靜靜的觀望着立在窗前的人:“王爺,您說這老婦人所言不知道是不是可信呢?”
端木天佑的眼睛看着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搖搖頭手交握在身後:“本王覺得,看她之前擔心害怕,之後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不會在說謊,也不敢說謊。”
“還有,這件事纔過去不久,也無關要緊,無論找誰問,都可以問得一清二楚,何苦來騙?更何況現在蘇詩源還在,實在不成一問蘇詩源便知其中的真假了。”
風衛城點點頭:“王爺分析得在理,接下來,屬下該做些什麼呢?”
“首先,你去查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