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不依,憑什麼是她贏呢?明明就是兒臣畫得好看,她的那個東西,簡直就不能稱作是畫。”端木毓秀不高興了,走到端木興元的身邊撒起嬌來。
韓皇后萬萬也沒有想到,此刻端木毓秀哪裡有心思理會手心上的感覺,完全沒把她的暗示放在心上,撒嬌過後,一臉怒氣滿滿的瞪着蘇謹兒,心裡只恨不能把她殺個千萬遍。
平日裡,端木興元都會寵着端木毓秀,但這一次卻例外了。
他反而推開她的手,板起了面孔,聲音裡滿是責備:“秀兒,休得胡鬧,朕說謹兒贏了,便是謹兒贏了。你母后說得對,她的心思、氣量你都應該好好地學一學。”
殊不知,誰也不知道,端木興元此刻的心裡不停地在感嘆,心裡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同樣是十五六歲的女孩,自己的孩子怎麼就是長不大呢?除了撒嬌、逞能,她還會什麼呢?
如此一比較下來,端木興元可是又急又氣。
端木興元不高興,端木毓秀也不高興了。她握緊了拳頭,一臉的憤憤不平。
在此之前,宮中之人,無人不把她當個寶貝奉承,父皇和母后幾時給過她臉色,她又幾時聽過別人的嘲諷。
自打嫁給端木天佑開始,這蘇謹兒一改以往的腦子,不再是個草包,平時的她總是不經大腦說話,往往得罪了人也不自知,而如今凡事說話有理有據,也不冒失,今兒在這家宴之上更是棋畫兩項出盡風頭,就好像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琢磨着,從明天開始,這草包美人變成了絕世才女便會從京城傳至天下。
就連父皇、母后也在幫她說話,說什麼讓她好好學一學爲人處世的道理,還讓她跟她學畫。
這開什麼玩笑,就她那幅畫,也配讓她學嗎?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端木毓秀這是越想越氣,恨不得扯了蘇謹兒的那張逢人便笑的臉。
不行,她不能讓她如此榮光下去,她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只是一個草包而已!
端木毓秀鼓着腮幫子,疾步走到蘇謹兒的跟前,怒氣衝衝地道:“老實說吧,你的畫哪有本公主畫得好看,分明就是投機取巧,僥倖獲勝。如果只是憑藉你的本事,像你這樣的畫,怎麼可能贏了本公主?”
端木毓秀雖然壓下了一巴掌打在蘇謹兒臉上的衝動,開口卻掩不住火氣。
她轉頭又對端木興元說:“父皇、母后,兒臣不服,明明是我的畫好,你們可不能被這一幅連風箏都看不見的畫給欺騙了啊!”
“……”皇帝不言,若有所思地望着端木毓秀。
韓皇后想說些什麼,但看着皇帝沉默不語的樣子,卻也不敢造次聲張,只得暗暗心焦:
這孩子真是愚鈍。
難道她還不明白,她不是輸在畫功上,而是輸在智慧上嗎?
她要怎麼說,她才能明白這一點呢?
“長公主此言差矣。你我在開始比賽之時不是說好的嗎?是比誰的畫大,並非比誰的漂亮。現在皇上只是從大小上做評判,撇除了皇上對長公主的父女之情,並不會因爲長公主是自己的女兒就偏袒長公主,在謹兒看來,這不正顯得當今的皇上是公正不阿的好皇帝嗎?”蘇謹兒嘴裡反駁,語氣中卻是稱讚端木文淵的話。
“你……”
未等端木毓秀反駁,蘇謹兒已經把這個包袱拋給了韓皇后:“不知皇上和皇后以爲謹兒的話說得對嗎?”
讓韓皇后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應答,說贊同,則是和女兒做對,說不贊同,則是說端木文淵偏心。
一番衡量厲害關係之後,她只得陪笑着說:“謹兒說得有理,我們皇上自然是公正不阿、慧眼識人的蓋世明君,皇上說的話,也自然是對的。皇上說是六王妃贏,那自然是六王妃贏。”
“母后……”端木毓秀氣得直跺腳,當看到韓皇后眼中的暗示,她知道再求她也於事無補,只能把眼光轉向端木尚澤,“皇兄,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出來幫秀兒評評理呢?這明明就是秀兒畫得好,不是嗎?”
“……”
一時之間,大家都把注意力關注到端木尚澤的身上,端木尚澤皺了皺眉,暗中責備這包藏禍心的親妹妹,居然在這個時候把他拉下水。讓他連想喝個酒、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可能也沒有了。
“秀兒的畫,可是連宮中畫師看了都會叫好的,怎麼可能輸給她呢?”端木尚澤的沉默讓端木毓秀着急了,“皇兄,你倒是說話啊!”
不得已,端木尚澤只能放下酒杯,起身道:“啓稟父皇,兒臣素來不愛這些詩畫風雅的東西,但覺得皇妹這幅,美則美矣,不如六弟妹這幅看着廣闊。那風箏連線都是隱約可見,想來是放了很高的。加之草原又連綿不絕,可見其心胸廣闊。”
“若是從畫工比,自然是皇妹爲勝,但此次比賽之前,卻是已經說好了,是比大小,而非美醜。同樣的一張紙,六弟妹的畫卻讓看者能夠覺得更加廣闊。”端木尚澤深深地看了端木毓秀一眼,眼中是隱藏不住地對她的驚豔,“因此,兒臣認爲,此次比試,是六弟妹贏了。”
說完,他朝上拜了拜,歸坐。
端木文淵聽罷,點了點頭,再看看畫卷朗聲一笑:“你這丫頭倒是機智聰敏,的確是秀兒輸了這回,秀兒,你就不用再爭辯了,輸了就是輸了。”
端木毓秀一聽端木文淵這句結論,便知結果已定,又輸了。
更何況,自己的母后和長兄都不站在自己這邊,她根本不可能爭辯回來。
不行,她不能任由蘇謹兒這麼囂張,無論如何,她都得贏回一局來。
端木毓秀一咬嘴脣,還是不服氣地道:“好,這局本公主認輸,但本公主還是不服氣,咱們再比。本公主就不相信,本公主還會輸給你一個草包?”
“……”
草包二字,讓蘇謹兒冷下了臉來,不錯,原主之前是被人說是草包,但卻不曾被人在這麼個大庭廣衆之下說,心中自然不樂意。
別說蘇謹兒,即便是端木興元和韓皇后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雙雙皺起了眉頭。
他們都在感嘆着,自己的女兒,真是太放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