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國家的使團穿城而過,很快便到達迎賓館。
端木天佑在空中將手擺了擺,示意身後的隊伍停下。
他翻身一躍,跳下馬來,這一躍一動間,身上的金甲柵柵作響,發出金屬般的撞擊聲。
陽光照射在金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讓他整個人被籠罩在一陣金光之中,讓人炫目,引人注視。
北漠國的使團也緩緩停下了腳步,定立在那裡。
那大將軍則一直在黑色木車旁保護,寸步沒有離開。
眼看着端木天佑向他走來,這才催動馬匹,來到了前面,和端木天佑打了個碰頭。
“賀將軍,這便是我們爲貴國準備的迎賓館,希望你能夠滿意。”
原來那一臉猙獰的大將軍姓賀。
賀將軍也翻身下馬,一陣動作,鐵甲掛風。
“勞端木將軍費心,請你代本將向皇上表示敬意,多謝東陵天子的周到關心。”雖然賀將軍的面目猙獰,滿臉橫肉,但是聽得出來,他說話還是蠻客氣的。
“想必北漠國的各位來賓到了?”人未到,聲先至,從迎賓館裡面傳出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太子端木尚澤一身四爪蟒龍袍,邁着四方步從裡面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端木天佑的臉色似乎陰沉了一些,他不明白,端木尚澤爲什麼會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一個月的閉門思過提前結束了?
若是端木尚澤一個人也就罷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那個西涼來的刁蠻公主,今日的她不再和上次一樣,弄個一身大紅的張揚打扮,而是一套有着濃郁西涼風格的長裙加身,烏黑柔順的秀髮高挽美人髻。
“給皇兄問安。”端木天佑面無表情地朝太子施了個禮。
看起來端木尚澤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錯,往日的他,看到端木天佑可是一種看到了死對頭的模樣,然而今天,卻顯得很是自然,臉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哎呀,六皇弟,手足之間不必多禮,快免禮吧,方纔本宮正在迎賓館內同西涼公主談話,聽到北漠國使團到來的消息,這便出來迎接了。”一邊說着,端木尚澤還朝端木天佑的身後看了看,似乎在確定着什麼。
“看來皇兄在太子府中的瑣事已經忙完了?”端木天佑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這話的意思,恐怕在場的只有他和太子知曉,他做的那點事還沒擦乾淨,這就想着要搶他的事了?
端木尚澤深藏在袍袖中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這端木天佑真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每次見面,總少不了一陣挖苦,若是哪一次心平氣和,他倒是不習慣。
本來端木尚澤距離一個月的禁閉期滿,還有幾天的時間,但是這段日子,在宮中,韓皇后一直在替他說着好話,更對端木興元指出,他國使者進凌城,皇帝不見也就罷了,哪裡有太子都躲着不見人的道理,哪怕暫時將端木尚澤的緊閉撤掉,日後再罰也不遲。
端木興元只覺得被韓皇后說的心煩意亂,但是細想下來,她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一來,他不想同韓皇后有過多的爭論,二來也不希望別國的使團看了他們皇家的笑話。
而且這次,端木尚澤已經閉門思過很長時間了,估計也對他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日後再做事,應該也不會頭腦
發熱,肆意爲之。
因此,端木興元降了一道旨,告訴端木尚澤可以提前幾天結束閉門思過,恢復了他的人身自由。
就爲了這個消息,端木尚澤也算是日思夜盼了,想不到皇上真的開了天恩。
在太子妃的服侍下,端木尚澤沐浴更衣,細心裝扮。離開太子府,去皇宮對皇上道謝了。
果然,再次見到端木尚澤,端木興元的態度比以前和藹了一些。
在一些可有可無的談話之後,端木興元便下令派端木尚澤代表他去迎賓館慰問參賽的兩國使團。
皇帝貴爲九五之尊,一般輕易不會離開皇宮,讓正宮太子去慰問,也就夠了。
端木尚澤領命退出皇宮,真感覺世界彷彿又煥發了生機一般,雖然是冷冬寒風,但是卻感覺周身溫暖如春,如同小鳥出了籠子,他真恨不得對天大喊上幾聲,來發泄發泄這些日子憋屈在心中的鬱悶。
果然他不是應該拘泥在一府中之人,而是應該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任何。
匆匆回到太子府,端木尚澤對皇上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領了幾個人便去了城外的迎賓館。
見到太子的西涼公主,有些出乎意料的表現地很恭敬,不知道她的心裡打的是什麼樣的主意,就在兩個人談話的時候,門外有人來報,說北漠國的使團也到了,他們這才結伴出來迎接。
多日不見,當西涼公主再次看到心上人端木天佑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連眼神中都放出了多彩的光亮,她繞過太子,走到端木天佑的面前飄飄萬福。
端木天佑冷着眼睛避開,心中暗道好生奇怪,這驕橫跋扈的西涼公主怎麼幾日不見,變得這麼有禮貌了呢?
“六王爺,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本公主方纔還和太子殿下談起你的,想不到這麼快便相見了。”西涼公主一陣媚笑,嫵媚地眼中似有盈盈水波。
“哦?看來公主和太子倒是很合得來啊。”端木天佑淡淡地說,他並沒有在這女人身上浪費任何的時間,稍稍抱了抱拳,再沒有多餘的話語,便對身後的北漠賀將軍說道。
“賀將軍,這就是我們東陵國東宮太子殿下,專程來迎接你的。”語畢,一指一旁的端木尚澤,太子是儲君,他是王爺,正式場合,他也得屈居於下。
賀將軍微微打量了一番端木尚澤,兇狠的眼神中不可掩飾地射出一種詭異的光芒,但是這光芒轉身即逝。
“末將北漠賀郎,見過東陵國太子殿下。”說着,賀將軍單膝跪地。
端木尚澤伸出雙手相攙,一臉的笑容。
“賀將軍,快快免禮!”
端木尚澤一邊說着,一邊偷眼朝隊伍的後面看去,只見在衆人的包圍下,有一輛黑色的馬車。
“賀將軍,不知車上載的是何人呢?”
賀郎那剛毅的脣角微微一翹……
“太子,車裡面的,就是我們北漠派來參加此次四國比試的選手。”說着賀郎回身小跑了兩步,來到黑色馬車的近前,親自將車門打開。
由於距離較遠,而且賀郎的嗓音極低,所以不論是端木天佑。還是端木尚澤,還是那西涼公主,都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片刻後,從車門裡走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儒雅男子……
端
木天佑雖然前去迎接北漠的使團,但是並沒有見到車裡的人,生性話少的他更是沒有多問,直到現在,他這纔看清端倪。
只見這白衣男子玉樹臨風,一身白色錦衣,上面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連玉佩都沒有佩戴,總之,一眼看上去,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高低的物件。
端木天佑的心思微微沉了沉,他看得清楚,賀郎對此人的態度,簡直是一百二十分的恭敬,在男子下車的時候,賀郎還小心地攙扶着他的胳膊,好像是在攙扶一尊易碎的白玉雕像一般。
不僅端木天佑看出了不同尋常,端木尚澤更是沉了沉眸子,雖然這年輕男子的穿着高雅簡潔,但說到底也太過普通些了,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爲何賀郎要對他如此尊敬呢……
兀自思想間,白衣男子同賀郎將軍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衆人面前。
“太子殿下,這就是我們北漠此次派來的代表,他是本將手下一個一等的門人,由於才學出衆,所以被我們皇上選中,送到貴國參加比試。由於他身體不好,所以一路之上,鮮有露面,只在車中保暖。”說着,賀將軍微微躬了躬身,對那個白衣男子一一介紹着。
“這位是東陵國東宮太子,這位是六王爺端木天佑,方纔就是他一路護送,引我們來到迎賓館的。”
賀郎的介紹直接略過了西涼公主,這可讓西涼公主覺得好生不悅,但是這麼多人在場,她還是強忍着沒有發作出來。
“哦……”白衣男子凝神打量了端木尚澤一番,之後邁着逍遙的步伐,毫無聲響地來到他的身前,好似幽靈一般。
“見過太子殿下,祝願殿下萬福金安。”白衣男子彎了彎腰,既沒有下跪,也沒有屈膝,之後擡起頭來,與太子對視了一眼,姿態雍容自然。
在這封建王朝,擅自同皇帝,或者太子對視,這可是犯大不敬的罪過的,然而這個年輕人卻是不卑不亢,似乎與端木尚澤平起平坐一般。
第一時間,端木尚澤便看到這男子的二眉正中,有一道鮮紅的豎紋,好似用筆畫上去的一般。
一股強大的氣場讓端木尚澤感覺到不寒而慄,只是這輕微的接觸,他便可以肯定,面前這看似儒弱的男子,絕對不是一般人,很可能那賀郎口中的所謂門人,只是他用來掩飾真正身份的藉口。
“罷了罷了,公子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來到我們東陵參加比賽,希望在迎賓館裡能感覺賓至如歸。”端木尚澤的話語也是比較客氣,也沒有多說什麼,刻意同此人保持着距離。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之後把視線轉到了端木天佑的身上。
端木天佑一臉的冷然,但是頭腦卻飛速地轉動着,面前的男子到底是誰?真的只是賀將軍手下一個門人麼?這未免太不可信了,從他那不卑不亢的眼神,以及面對數位大人物,卻表現地毫不慌亂的表現看來,此人一定是見過大世面的。
“閣下就是堂堂的東陵戰神,端木王爺了……”像對端木尚澤施禮一樣,年輕人只是微微彎了彎腰。
“……”端木天佑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白衣男子卻再次開口了。
“端木王爺,在北漠之時,我就聽說中原有一猛將,號稱戰神,乃東陵皇上第六位皇子。久聞未見,今日,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