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穀雨有些不高興,轉過身去不說話了,就在此時,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
“好了好了,穀雨,是本王妃不好,不該嚇你,只是看你在愣神,忍不住調皮一下。”蘇謹兒笑嘻嘻地說,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就在她的手上,終結了一個人的性命。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穀雨亂了方寸,但是她很快又平靜下來,跪在了蘇謹兒的面前。
“六王妃,奴婢有罪,方纔言語不周,衝撞了您。”
蘇謹兒趕緊把穀雨攙扶起來,佯裝發怒的樣子。
“穀雨,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動不動就跪的,人膝之下有黃金。你我是生死相依的好姐妹,以後不要這麼多禮,也不要動不動就請罪什麼的,本王妃不喜歡這個。”
說着,蘇謹兒還替穀雨拍了拍腿上的浮土。
“娘娘……”穀雨感動極了,平日裡一向堅強的她此刻淚眼朦朧。
高高在上的王妃,親手給她彎腰拍去腿上的土,這是多麼不敢想象的事情,並非說穀雨這姑娘見不得蠅頭小惠,而是此刻,她真的感覺無上的光榮。
穀雨趕忙再次跪下,“娘娘,奴婢的賤身您碰不得,只怕髒了您的玉手。娘娘對奴婢的恩情,天高地厚,他日,只要是爲娘娘做事,穀雨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此刻,她終於明白,爲何春分爲了蘇謹兒,能毫不猶豫地獻出她的生命。
只因爲,這個主子,值得她們這樣做!
“你看你看,又來了不是?都說不讓跪了,趕緊起來……”蘇謹兒一臉黑線,她真的是不明白,這古人難道都有戀跪癖不成?
再次將穀雨攙起,蘇謹兒回頭望了望樹林裡橫七豎八的屍體。
“穀雨,你去在這些人的身上搜尋搜尋,定然有很多搶來的銀兩,咱們不是花光了盤纏麼?正好拿來救急,雖說這是無義之財,但咱們用這些銀子做有益之事,相信這些錢財的主人定能理解的。”
“奴婢遵命!”穀雨也覺得眼前一亮,方纔光顧着感動了,倒還真沒想到這些事情。她明白王妃口中一直說的肥羊拱門是什麼意思了,心中更加佩服蘇謹兒,看來她在離開小村莊的時候,早已做好了一切的打算,策劃好了過程,也預料到了結果。
挨個搜尋,最後穀雨在九個強盜的身上找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一共五十多兩,當她手捧銀子笑呵呵回到蘇謹兒面前的時候,卻看到她若有所思。
蘇謹兒有些疑惑,在超能系統的雷達上,她明明看到了十個紅點,爲何在場的只有九具屍體呢?
算了,不去管那麼多了,就算放跑一個,估計對她們主僕二人也構不成威脅。
“娘娘,您看,銀子,一共五十多兩呢,距離凌城只剩一天的路程,足足夠用了。”穀雨顯得很開心。
“好,今晚這一夜,也算沒有白折騰,身上有沒有火扇子?”
穀雨將隨身攜帶的火扇子拿出來,最後主僕二人廢了很大力氣,將幾具屍體堆放在小樹林的空地上,又收集了不少樹枝,和屍體一起擺成井字形。
穀雨啪的一聲將火扇打開,點燃柴堆,剎那間,烈焰飛騰,火舌四射。
看到穀雨處理完一切,蘇謹兒滿意地點了點頭,兩人離開小樹林,回到小王家沱。
路上,
穀雨依然困惑不解,最後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爲什麼她都很警惕了,卻依然沒有發現強盜的殺氣,而又爲何在毫無聲響的環境中,蘇謹兒就能夠準確辨別出來人的身份和方位?
蘇謹兒笑而不答,她總不能說自己的腦中有超能雷達在給她幫忙吧?
最後,她只說是最近經歷的危機太多了,可能感覺變得靈敏了一些,對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穀雨自然是半信半疑,但最後也就不再追問了。
回到小王家沱,還不到四更天,蘇謹兒和穀雨悄悄回到老婆婆房子的後面,從窗戶裡跳了進去。
老婆婆睡得很香,從她的屋子裡傳出均勻的鼾聲,看來老人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兩人和衣而臥,再次休息。
蘇謹兒雙手枕在頭下,心中感覺無比的舒暢,她可以肯定,如果今天晚上她和穀雨沒有把這羣人收拾掉的話,可能現在,小王家沱已經是一片火海,這些善良的村民們早已死在強盜的屠刀之下了。
悠悠的舒了口氣,蘇謹兒閉上了眼睛。
……
“兩位姑娘,起牀了,老身給你們熬了米粥哩!”日上三竿,老婆婆推開了蘇謹兒和穀雨的房門。勤勞的老人早已準備好了早餐,甚至還準備了布袋,在裡面裝滿了餅子,打算送給兩位姑娘做路上的食物。
然而房間內卻是空無一人,被褥收拾地整整齊齊,在平整的牀上,放着一個小小的包裹。
“怪事怪事,人呢?”
老婆婆兀自嘟囔着,將小包裹小心打開,打開的一瞬間,只感覺到一陣晃眼……
在包裹裡,靜靜地躺着二十兩紋銀,整整齊齊。
村裡人,不要說銀子了,就連銅錢都捨不得多花一個,這二十兩的銀子,足夠她好好地生活一輩子了。
……
大年三十,凌城之中到處一片祥和的氣氛,街上的行人們互相拱手抱拳,說着祝福的話語,拎着大包小裹串門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街上的各色飯館人滿爲患,親戚,朋友相互聚會着,在酒席間,大家傾訴着一年內的見聞,又互相祝福着來年升官發財。
歡聲笑語,鞭炮齊鳴,繁華的凌城包裹在一片祥和之中。
六王府,端木天佑的書房。
張總管忙的腳打後腦勺,今日府前訪客不斷,都是來祝福六皇子新年快樂的。東陵城的風俗,拜年從大年三十一早便開始,之後一直持續到年後的幾天。
手裡拿着一大摞拜帖,張總管敲開了書房的木門。
雖說已到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但端木天佑的打扮和平日裡並沒有絲毫的不同,甚至很多衣服,都是他數月前去晉城的時候穿的。
也許,不想脫去舊裝,只是爲了強迫自己不忘掉那逝去的新娘……
“王爺,戶部尚書張文原,工部尚書李建安,凌城府陸微涼等……求見,在外面已經等候快半個時辰了。”報告的時候,張總管顯得十分頭疼,前來求見的可都是當朝的大官們,但是他這主人卻好似根本不在乎一樣。
端木天佑翹着二郎腿,身子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有節奏地點着桌案,發出噠噠的聲響。
“不見。”端木天佑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王爺,這有些不合適吧,他們都是當朝的一品大
員,不管怎麼說,還是要給個面子纔是呀。”張總管考慮的事情比較多,也比較全面,他還是希望端木天佑能好好考慮考慮,哪怕只是禮節性地說幾句話也好。
端木天佑的劍眉稍微挑了挑,他的目光盯在了張總管的身上。
“你的意思就是說本王得聽你的嘍?不如這個位置,本王讓給你坐如何?”
張總管抖衣而顫,知道他的話又衝了王爺的肺管子,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王爺贖罪,都怪老奴話多,請王爺不要多想……”
端木天佑又恢復了那懶洋洋的姿態,目光離開了張總管。
“罷了,起來吧,本王不見就是不見,你去跟來的那些人說,嗯……就說本王身體不爽,替本王謝過他們的好意。”
“是……”張總管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關好房門,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
“我的媽呀,王爺真是喜怒無常,看來以後說話還得再小心些,說錯一個字,惹得王爺不高興,倒黴的還得是我。”
安下鬆了口氣的張總管不說,且說書房中的端木天佑。
這兩日,端木天佑的心思煩亂無比,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蘇謹兒的音容笑貌,他不明白爲何上天要對他如此殘忍,剛剛將一紅顏知己安放在他的身邊,然而卻想不到,又這麼快奪走了她。
側耳傾聽,城中是那熱鬧的鞭炮聲,在空氣中,甚至都能夠聞到一股硫磺的特殊味道。
“謹兒,如果可以,本王多希望能帶你去看煙花……”
傍晚之下,香車輾轉,車上,只有他和蘇謹兒兩個人,他們拉手,相擁,感受着彼此的溫度,傾聽的彼此的呼吸。周圍的煙火絢爛多姿,好似只爲他們二人的世界做着裝點。這、是多麼溫馨浪漫的場景。
只可惜,一切只能在夢中實現了。
端木天佑暗自神傷,驀地,他又想到了導致愛妃離去的始作俑者,韓紀和太子……
傷感的情緒陡轉之下,憤怒的怒火填滿了他的胸膛,端木天佑攥緊雙拳,青筋畢露,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讓這兩個人付出最慘烈的代價!
只是,就算讓這兩個人死上一千次,一萬次,又有什麼用呢?離去的蘇謹兒,再也回不來了。
……
剛剛送走一批拜年的客人,韓紀回到臥房之中,感覺頭昏腦漲,吩咐下人沏上一壺香茶,韓紀站在窗前一臉的冷漠。
最近,韓紀冥思苦想,希望想一個萬全之策,能夠讓太子早些解除禁閉,但是在和端木興元的接觸之中,他察覺出來,皇上因爲這次的事情是真生氣了,雖然之後再沒有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沒有對大家公佈調查的結果,但是韓紀總覺得皇上對太子產生了很大的成見。
到底怎麼做才能扭轉不利的局面呢?
韓紀坐下,用手狠狠地壓着眉心,想到一個辦法,卻又很快推翻……
“將軍,林峰求見……”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很低的聲音。
韓紀睜開雙目,說了一個進字。
這林峰,正是當初一日對端木天佑和蘇謹兒痛下殺手的黑衣人首領。
只見林峰面色有些不好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將軍,屬下……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蘇謹兒還活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