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殷侯爺如此大方,誰讓這孩子長的都像殷侯爺呢!”
藍玉杺自己說的痛快,卻沒留意到剛纔還和樂的氣氛瞬間變的死一般的寂靜。
衆人都在用一種莫明的眼神看着藍玉杺,藍玉杺見周圍安靜了下來,而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她看了看藍玉柳和章氏,發現兩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的驚慌和憤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不過是圖一時嘴快,她本就看不上錦安王府,更何況此事事關殷鈺,她看不慣便多說了一句,卻也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帶來的後果。
藍玉杺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寒光射向了她,她擡頭望去,只見剛纔還嘴角溢笑的雲曦,此時卻是滿身冷戾,那一雙含笑的眸子不再溫婉,而是威嚴又冷酷。
“你,剛纔說什麼?”
聲音雖輕,卻有着說不出的冷意,讓藍玉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裡莫名的泛起了恐慌。
“雲曦,玉杺她不是這個意思,錦安王府和錦陽侯府掛着親,殷侯爺可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孫,有些相似也是正常嘛!”
藍玉柳恨極了這個庶妹,往日裡藍玉杺很得父親喜愛,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而且很多場合宴席庶女都不得出席,是以藍玉杺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更不知道雲曦到底有多難纏。
如今她這句話說得很是難聽,若是一個處置不好,影響的可不僅是女眷這邊!
藍玉柳笑盈盈的解釋着,雲曦只冷冷的瞄了藍玉柳一眼,那疏離冷漠的眼神讓藍玉柳心中一寒。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想聽二少夫人自己來說!”雲曦自從有孕以來,一直修身養性,很少與人置氣。
就算是雲涵的事情,她都沒有放在心裡,但是這一次有人觸到了她的逆鱗,她絕不會輕輕掀過!
“本宮在問你的話,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個稱呼的改變,讓衆人都想起了初來金陵的雲曦,那可是一個連皇后身邊人都敢毆打的狠角色啊!
“我……我說什麼了?我不過是說那孩子長得有點像殷鈺,我說錯了嗎?他那眼睛明明不像你們,看着倒像殷鈺的桃花眼!”
藍玉杺自知理虧,氣勢不自覺的軟了下來,可一見衆人都在看她,又不想丟了顏面,便復又說道:“我不過隨口一說,你若是心裡沒鬼,哪裡會在意!”
藍玉柳恨不得上前抽她一巴掌,章氏更是怒其不爭的看着藍玉杺,臉上卻難掩驚慌之色。
“呵呵……”雲曦不怒反笑,以帕掩脣,輕笑出聲,她擡眸看着藍玉杺,冷笑道:“你的意思便是我與殷鈺有私情,所以做賊心虛,聽不得別人質疑?”
雲曦直接將話挑明,衆人都垂眸不語,藍玉杺臉色微紅,抿着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殷老夫人也被氣得不輕,他們開開心心的來恭賀,還特意備下了厚禮,結果卻被人如此污衊,這口氣她怎麼咽的下!
“姨娘生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上不得檯面的,腦子裡面想的都是些腌臢齷蹉的東西!
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腦子裡面成日想這些東西,怪不得家風不正!”
殷老夫人咬牙切齒道,那林姨娘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娶進的兒媳也是個可惡的小賤人。
“你罵誰呢?你再說一遍!”藍玉杺一直都對自己的身份耿耿於懷,若她也是嫡女,嫁的定是要更好,此時殷老夫人如此辱罵,自是忍受不了。
“二少夫人,你與老夫人這麼說話可不對,老夫人可是你的嫡母,你怎麼能當衆質疑呢?”嚴映秋揪住了藍玉杺的錯處,就算兩家分府,可身份卻是改變不了的。
藍玉杺見她成了衆矢之的,氣得怒不可遏,可她一個人哪裡敵得過衆人,只得一個人生悶氣。
雲曦瞄了一眼藍玉杺,這藍玉杺說話一直都不甚好聽,她念在今日是團團的喜宴上本不願理會,可看來這個人不給些教訓是不行的!
“喜華!”
雲曦冷聲喚道,一旁隱忍多時的喜華走上前來,恨不得親自上前踹藍玉杺幾********婢在!”
“將二少夫人的話原原本本的轉告王爺和世子,就說今日的事情解決不了,我沒有心情再繼續團團的滿月宴了!”
雲曦說完,徑自落座,神態冷傲威嚴,藍玉柳一聽連忙勸道:“雲曦,你別衝動,都是我這妹子不會說話,我給你賠禮了!
今日是團團的好日子,若是因此毀了可不值得,再說這件事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此事關係雲曦的名譽,藍玉柳希望雲曦能夠壓下此事,否則他們也討不到便宜。
“好不好聽的二少夫人都已經說了,這裡的夫人小姐也不少,我還怕什麼呢?
今日我若是壓下此事,明日二少夫人還不得在金陵到處與人說,我做賊心虛,不敢過問?”
雲曦輕挑眼尾,又變成了那個冷寂華傲的長公主,藍玉柳見雲曦是真的怒了,立刻冷聲叱道:“你給我跪下,請世子妃原諒!”
“憑什麼啊?我又沒說什麼,爲何要跪?”藍玉杺的眼眶紅了,她也怕了,卻還是不願服軟。
“太子妃好生歇着吧,這件事便不勞您管教了!”這件事雲曦絕不會輕易算了,跪一下就想了事沒那麼容易!
“世子妃說的不錯,我們行得正,有何可怕?”此事事關殷鈺的名聲,殷老夫人自然也不肯輕輕掀過。
喜華轉身便向正堂走去,藍玉柳心亂如麻,只怕前面要亂起來了!
冷清落轉了轉眼睛,拉着嶽綺夢的手說道:“綺夢,這裡真沒意思,咱們回宮陪皇祖母說話吧!”
嶽綺夢明白了冷清落的意思,笑着說道:“這樣也好,太后娘娘一直惦記着團團,心裡正是急着呢,我們快去吧!”
藍玉柳聞後更是心如死灰,她們這分明是回宮告狀了,殷太后的脾氣那麼差,今日只怕難以收場了!
誰也沒有權利攔着冷清落和嶽綺夢,章氏的臉都嚇白了,藍玉杺此時也知道怕了,雙腿開始隱隱發抖,心裡也後悔多說那一句話。
此時男賓席中,衆人正是把酒言歡,錦安王心情大好,衆人自是也笑臉相陪。
冷凌衍看了冷凌澈一眼,心裡越發的扭曲起來,冷凌澈不但娶了如此美人,此時又有了個兒子,他過得這般順遂,真是越發的想讓人毀了!
正在這個時候,喜華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冷凌澈看見了喜華,以爲她是有什麼事,正想起身,誰知喜華徑自走到他和錦安王身邊。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冷凌澈不免有些疑惑,若是雲曦有事直接與他說不就好了?
“稟王爺,世子,世子妃有一件事要奴婢轉告!”喜華福了一禮,朗聲開口道。
“什麼事啊?”錦安王酒意微醺,隨口問道。
“回王爺,剛纔世子將殷侯爺的賀禮交給了世子妃,世子妃正與殷老夫人道謝,誰知卻有人說起了風言風語!”
冷凌澈眉頭一挑,雲曦既然讓喜華當衆說出此事,便證明女眷那裡定是有人說了極其難聽的,否則她絕不會如此。
“風言風語?誰說的?”錦安王放下酒杯,疑惑不解的看着喜華。
喜華面露委屈,沉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殷家二少夫人說小公子長得不像世子,反是像殷侯爺!
還說殷侯爺如此大方,送了這般貴重的賀禮,只怕是與世子妃別有私情!”
喜華一句話讓衆人都抽起了冷氣,錦安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凌澈微垂眼眸,讓人看不出他在想着什麼。
“世子妃覺得委屈傷心,說若是此事不能解決,這個滿月宴世子妃也沒有心情過下去了……”
“砰”的一聲,錦安王狠狠的摔了一個杯子,好在杯子的純金的,掉在地上只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卻並沒有破裂。
錦安王爲了這滿月宴籌備了多日,生怕會有任何疏漏,結果竟是白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錦安王擡頭望着席上衆人,那一雙鳳眸上揚,閃着凌厲的寒光,身上更是殺氣四溢。
衆人都連忙低下頭,不敢去看錦安王此時盛怒的模樣,錦安王幾步跨到一桌,直接從座位上拎起一個人,上去便是狠狠一拳,將那人直接打翻在地。
“你個小雜碎,居然敢來我王府搗亂,之前的事本王還沒有與你清算,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今日本王便要替你父親清理門戶,定要打死你這個小畜生!”
錦安王說完便撲上去,對着殷銳一頓拳打腳踢,別看錦安王年紀不小,可那拳頭卻是堅硬有力。
一開始殷銳還能喊出幾聲,最後乾脆疼的都叫不出來了。
“王爺息怒!這件事還沒有查清,也許是個誤會呢!”殷銘連忙上前抱住錦安王,若是再不攔着,只怕錦安王真的就要把殷銳打死了。
“滾你孃的!”
錦安王一腳將殷銘踢開,指着殷銘便罵道:“少給老子放屁!誤會?若不是他婆娘說了這些話,雲曦會來污衊她?
你小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一丘之貉,都他孃的是混蛋!”
錦安王還不解氣,上前繼續踹着殷銳,殷銘趕緊站起來,卻是怎麼都攔不住,便氣急敗壞的看着冷凌澈:“世子!你怎麼不勸着王爺些,事情尚未查清,怎麼能隨意動手打人?”
冷凌澈點點頭,淡淡開口道:“的確不對!”
殷銘以爲冷凌澈還是講道理的,誰知冷凌澈側頭吩咐小廝道:“去給我拿把劍來!”
衆人一聽冷凌澈這是要開殺戒啊,都連忙讓開兩步,以免牽連自身,殷銘氣得胸口生疼,奈何他人微力弱,根本就攔不住宛若暴怒雄獅一般的錦安王。
冷凌弘見殷銳已經傷的不輕了,若是真出了人命反是他們不佔理,便連忙抱住了錦安王勸道:“父王,咱們先查查此事,到時候自有公理定奪!”
錦安王一聽也是,這殷府中人敢砸他孫子的場子,今日誰都別想好過!
“去後院把那個長舌的婆娘給本王拉來,不是有人說是誤會嗎?本王倒要看看是怎麼個誤會法?”
錦安王氣呼呼的坐下,臉色鐵青,看着比平時要懾人數倍。
冷凌衍冷冷的看了殷銳一眼,又擡眸看了看殷銘,眼中皆是不滿。
殷銘不安的垂下頭,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那個弟妹的確是個不知深淺的,難道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女眷那邊很快就來人了,藍玉柳帶着章氏和藍玉杺緩步走來,藍玉柳現在頭疼的很,她也沒想到藍玉杺會這麼沒有分寸,但願這件事不要扯上太子府纔好。
另一邊陸瓊羽陪着雲曦前來,嚴映秋也想跟來,但是雲曦擔心她的身子,陸瓊羽便自告奮勇的來了。
章氏偷偷給殷銘使了一個眼色,殷銘心中一沉,暗暗咬了咬牙。
錦安王掃了藍玉杺一眼,藍玉杺立刻雙腿發軟,在錦安王的威壓之下,險些跪倒在地。
“就是你這婦人侮辱我的兒媳和孫兒?”
錦安王聲音很冷,尾音上揚,隱隱透着嗜血的殺氣。
“我……我沒有……”
藍玉杺矢口否認,連連搖頭。
藍玉柳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藍玉杺是她的妹妹,這件事她不能不管。
“王爺,這件事的確是家妹引起的,但這裡也有些誤會。小公子長得甚美,那一雙眼睛更是像極了王爺和太后,長大後也定是威嚴的鳳眸。
可家妹見識短,反是以爲小公子的眼睛像殷侯爺的桃花眼,這才引起了誤會,還請王爺恕罪!”
藍玉柳做人果然玲瓏,幾句話便將團團誇了一番,而後才指出這是個誤會,的確更好讓人接受。
雲曦今日卻是不肯放過,冷聲道:“太子妃果然能言善辯,能幫她將事情圓到如此地步,可只怕能這般想的只有太子妃一人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本王要知道的清清楚楚!”錦安王沒有心情聽她們鬥嘴,一拍桌案,厲聲吼道。
陸瓊羽緩緩向前一步,與錦安王福了一禮,弱弱開口道:“小女那時恰好在芙蓉閣內,若王爺不嫌,便由小女來講!”
右丞相搖了搖頭,他這一雙孫子孫女可真是都被人家收買了啊!
陸瓊羽聲音輕細,語氣無波,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一句不多,一句不少,更不添加個人感情色彩,將藍玉杺從頭到尾說的話全都複述了一遍。
“這便是小女聽到的,若是有何不對之處,也可喚其他的夫人小姐前來!”陸瓊羽說完之後便退到雲曦身邊,不再發一言。
這件事若是由雲曦來說,定會讓人覺得太過主觀,由陸瓊羽來說最好不過。
藍玉柳沒什麼可辯解的,陸瓊羽一句話都沒有說錯,那些不中聽的話確實都是她那個不爭氣的妹妹說的!
“一點沒錯!從一開始她就冷言冷語,還說什麼團團也不是四隻眼睛兩張嘴,有什麼可看的,我看她分明是存心找事!
後來說的話更是不堪入耳,太子妃還要爲她解釋,難道你以爲我們是聾子啊!”
殷老夫人連忙附和道,這女人居然敢污衊她家鈺兒,她怎麼能放過這個小賤人!
錦安王聞後冷笑起來,怒視着雲曦,冷聲叱道:“你怎麼就那麼好欺負?她敢說團團不好,你就該直接把她扔出去,留着她做甚,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些事!”
“父王教訓的是,下次雲曦定然不會再謙讓了!”
雲曦虛心受教,兩人一唱一和,讓藍玉柳幾人都面色尷尬。
錦安王冷冷看着殷銘,鳳眸一眯,正想處理這幾個混賬,誰知宮裡卻來了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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