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倒

陸流君和嶽綺夢的突然出現讓衆人一時都摸不清頭腦,不知道這兩人的到來所爲何事。

楚帝也心中狐疑,畢竟如今雲曦涉及的“通敵叛國”一事已經讓他很是煩心了,他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理會那一家人被人追殺一事。

可轉念一想,陸流君是丞相府的嫡出公子,在金陵也是家喻戶曉的才子,他總不會荒唐到如此地步,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便進宮煩他!

這般想着,楚帝便開口問道:“哦?竟是還有這樣的事情?那你所救之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陸流君站起身,端的是神情郎朗,面如冠玉,有些貴女偷偷望去,竟是沖淡了青絹一事帶給她們的不適。

嶽綺夢側眸看了陸流君一眼,突然發現他似乎好像還真的有一點俊美。

可頭腦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兩人的月下親吻的畫面,頓時臉色一紅,連忙將頭別開,心裡默默告誡自己,今日她見陸流君全都是爲了曦姐姐,否則她纔不會和這個登徒子共事呢!

陸流君微微低垂着頭,面色凝重,開口道:“學生救下的是一戶賣文房四寶的人家……”

衆人都皺眉聽着,不知道這戶人家有什麼特別的。

徐昆的臉色變了變,只聽陸流君繼續開口道:“不過這戶當家的還有一個本事,便是雕刻印章……”

徐昆的臉色徹底白了,他的雙腿軟了軟,不過是在勉強支撐。

冷凌洵見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上半點張揚也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死氣沉沉。

“印章?”

衆人都一致的看向了楚帝,楚帝端詳着手中的錦安王令信,濃眉深蹙,眼中閃過冰冷的鋒芒。

“傳!”

冷冰冰的一個字,足可以看出楚帝此時的不悅和惱怒。

冷凌衍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視線,嘴角噙着冷笑,冷凌洵弄出了這麼一樁鬧劇,最後卻是無疾而終,反是落入了人家的陷阱,還真是可憐可笑!

冷凌衍擡頭掃了一眼冷凌澈和雲曦,這兩人不是輕易便能算計的了的,他也不會蠢到像冷凌洵這般的地步,動用手裡的權利去陷害兩個人!

他要的是皇位,而不是解一時之氣!

不過冷凌衍的心裡還是有些失落,因爲比起愚蠢自負的冷凌洵,冷凌澈顯然更難對付,而且他有些看不懂冷凌澈,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被陸流君救下的男子哆嗦着走進了殿內,他不敢四處打量,只低垂着頭,隨着引領的宦官跪在地上。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要說?”

楚帝威嚴冷肅的聲音讓男人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他趕緊磕頭,將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面,聲音顫抖着說道:“草民李正……草民是賣……”

李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陸流君便提醒道:“陛下要聽的是你受害的原因,剩下的你不必多說!”

李正連連點頭,想到自己一家死裡逃生還是覺得恍惚如隔世,若不是心口的跳動太過劇烈,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想到那鋼刀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他直到現在還在雙腿打顫。

李正以爲是自己命不該絕,偶遇貴人,實則陸流君和嶽綺夢兩人便是去救他的。

從青絹偷盜雲曦的墨汁開始,在冷凌澈的腦海中便已經將他們的打算預料了大概。

如今的錦安王府可以說已經完全掌握在了冷凌澈的手中,雖然府內還有神秘勢力,但不影響冷凌澈對王府的控制。

青絹不僅送出了墨汁,還得了一張圖樣,而那圖樣便是錦安王的印信。

如此一來他們想做什麼便昭然可揭了,冷凌洵和徐昆以爲冷凌澈和雲曦是網中之魚,實則他們纔是甕中之鱉。

與其挫敗冷凌洵的陰謀,倒是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嚐嚐自掘墳墓的味道。

冷凌洵自己找死,冷凌澈自然要幫襯一把,少一個毒瘤雲曦便少一分危險。

冷凌澈仍舊環着雲曦,讓雲曦將臉貼在他的懷裡,因爲便是雲曦不去看行刑的場景,那濃濃的血腥味也讓人覺得作嘔。

而冷凌澈的身上自有如蓮似蘭的清香,可以緩解雲曦的不適。

錦安王看着旁若無人的兩人,都不禁爲他們覺得臉紅,這些年輕人,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

而另一邊李正得了陸流君的提醒,理了理思路,終是開口道:“草民爲人本分,從沒有與人結怨,今日遭此橫禍,草民左思右想,只怕定是與這兩日接的一筆單子有關……”

“什麼單子?”楚帝逼問道,好在李正不敢擡頭,沒有看見楚帝陰沉的臉色,否則只怕會被嚇得失禁。

“草民前幾日接了一個雕刻印章的活計,可要刻的竟是錦安王爺的印信。

草民詢問了兩句,來人只說王爺的印信丟了,要先雕一個暫時用的,但是上面的字跡細節一定要做到一致。

來人給了草民很多的銀子,可草民覺得心裡不安,若是王爺的印章丟了,怎麼會找到草民這樣的小店面……”

“讓你雕刻錦安王印信的人可在這殿內?”楚帝冷聲問道。

李正擡頭看了一眼,這裡的人非富即貴,他一個也不認識,便搖了搖頭。

見此徐昆鬆了一口氣,這件事他們當然不會親力親爲,這李正如何也牽扯不到他們身上。

可徐昆這一口氣還沒等鬆完,李正便繼續開口道:“草民……草民留了一個心眼,派夥計偷偷跟着那人,發現他回的根本就不是錦安王府!”

徐昆腳步一踉,沒想到李正會來這麼一手,楚帝眯了眯眼睛,眼中滿是殺氣,“那人是哪個府中的?”

衆人都屏聲靜氣,目不轉睛的盯着李正,李正倍感壓力,嚥了咽口水,開口道:“是……是兵部尚書府……”

“陛下不可聽信這小人的讒言啊!臣與此事沒有任何的關係,還請陛下明察啊!”

徐昆連忙跪地伸冤,義正言辭道:“陛下明察,這李正突然出現,本就身份可疑,誰能證明他說的就是真的?

至於陸公子素日便與殷侯爺和冷世子交好,臣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別有用心啊!”

楚帝的視線在陸流君和徐昆的身上游走,眼中滿是探查之意,陸流君正想開口,誰知那個老女官竟是走了進來。

她一進殿,所有人都向後縮了縮,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樣,老女官也不在意,只與殷太后說道:“太后娘娘,那賤婢招了!”

隨即又興致寥寥的感嘆道:“才割了幾刀而已,真是沒用啊!”

殷太后命人將青絹帶進殿內,青絹披了一件外裳,勉強可以遮擋隱秘的部位,可她的腿上留着汩汩鮮血,隨着她被人拖進來,那血痕也流了一路。

“準備招了?”殷太后聲調上揚,淡漠的問道。

青絹點了點頭,殷太后又問了一句,“會寫字嗎?”

青絹愣了愣,無力的點着頭,殷太后聞後笑道:“這樣很好,你便將你的罪行盡數寫出來吧,免得你一個忍不住咬舌自盡!”

青絹面如死灰,沒想到殷太后連這都算計在內,頓時便趴在地上無聲的哀嚎。

金嬤嬤拿了紙筆給青絹,殷太后冷笑着說道:“把你做過的事盡數寫出來,什麼墨汁啊、印信啊,最好不要隱藏,否則你還得再受一次皮肉之苦!”

青絹雙眼放大,眼中盡是絕望之色,她身子一軟,放棄了抵抗,事到如今看來殷太后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她再堅持與否還要什麼意義呢?

青絹顫顫巍巍的提起筆,趴在地上寫起字來,殿內極其安靜,就連青絹落筆的唰唰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衆人的態度也都發生了逆轉,之前擔憂的此時已經放寬了心腸,之前得意的此時都是一臉死氣。

待青絹落筆,金嬤嬤正想要將罪狀呈給殷太后,殷太后卻是開口命令道:“念出來!”

“母后,這不妥吧!”

這件事若不是雲曦所爲,只怕便會牽扯兵部,甚至還有可能累及冷凌洵,國醜豈能外揚?

“陛下,若真是有人爲了陷害澈兒和雲曦而做了這麼大一個局,其險惡的用心難道不該昭告天下嗎?

若是真有人爲了一己私心,甚至不惜利用我楚國的兵事佈防,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得而誅之嗎?”

殷太后的質問讓楚帝不再阻攔,這件事的性質極其惡劣,若真是有人陷害,那麼此人不惜大鬧他的壽宴,在衆國面前令他蒙羞,他的確不會放過那人!

見楚帝沒有異議,金嬤嬤便拿起了滿是字跡的紙張,朗聲唸了起來。

殿內越來越安靜,衆人臉色各異,冷凌弘和嚴映秋臉色緋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二皇子一派的人則是臉色蒼白無血,滿是死氣。

青絹將自己的罪行盡數交代,包括如何受秦側妃指使,調查雲曦所用的紙墨,以備他們模仿字跡,陷害雲曦。

還有便是秦側妃給了她錦安王印的圖樣,讓她一併送出了府,意在陷害雲曦和冷凌澈通敵叛國!

秦盼兮面如死灰,身子一軟,癱軟如泥,完了,一切都完了!

陸流君聞後又補了一句,“陛下,學生和嶽姑娘在救下李正時,還將那些賊人的屍體帶了回來,看他們的身手並非普通的盜匪,動作倒是頗有軍士之風……”

徐昆徹底癱倒在地了,爲了斬草除根不留禍患,他特意讓自己的親信前去行刺,只需一查便可知這些皆是兵部之人!

楚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審的?

好一個兵部尚書,竟是將他騙的團團轉,甚至還破壞了他的壽宴,當真是一個萬中無一的好臣子啊!

“徐昆!這一齣戲你演的真是好啊,朕都要對你刮目相看!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其實這個答案已經毋庸置疑了,能讓徐昆如此幫襯的自是二皇子冷凌洵。

徐昆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咬了咬牙,沉聲道:“今日這一切都是臣自己做的,臣怨恨冷凌澈設計扳倒了寧平侯府,便想出此計來報復!”

事到如今,他是絕對活不了了,可冷凌洵是楚帝的親子,楚帝不會對他趕盡殺絕,自己的女兒也就還有保障……

“父親……”

徐瑤滿臉淚痕,咬着嘴脣喃喃自語,秦盼兮的臉色好了一些,只要徐昆將事情全部攬下,他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早已被嚇傻的冷凌洵立刻起身表態,“父皇,這件事兒臣絕不知情啊,兒臣也是被他蒙在了鼓裡!

請父皇明察,兒臣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這老賊自己所爲,兒臣若是知曉,定會大義滅親!”

其實這不過是一層窗戶紙,衆人都知道這裡的真相,只是冷凌洵如此冷漠無情,更是讓衆人鄙夷。

徐昆閉了閉眼睛,準備坦然接受楚帝的懲罰,徐瑤卻是突然起身,指着冷凌洵便質問道:“冷凌洵!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父親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

你不求情便罷了,居然還落井下石!冷凌洵,你到底有沒有心!”

“瑤兒!”徐昆低聲呵斥道,兩道老淚縱橫而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你個瘋婦!你居然敢辱罵自己的夫君!本宮回去定要休了你!”兵部尚書倒了,徐瑤便更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他早就厭棄了徐瑤,此時見徐瑤當衆羞辱自己,更是怒火中燒?

“哈哈哈……”徐瑤突然大笑了起來,眼裡笑出了眼淚,原來雲曦剛纔與她說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

此時想想,自己還真是愚不可及,爲了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男人,變得是非不分,甚至還牽連了自己的家人!

她雖是性子暴躁,可自成親以來,她對冷凌洵也是無微不至,除了不許他納妾室,剩下的她還有什麼沒做到的?

可到頭來她換來的是什麼,家破人亡!更是被毫不留情的遺棄!

她賠盡了自己的一生,最後卻換來了如此結果,若是她能早些想的明白,父親也不會被牽連至此!

這般想着徐瑤心一橫,既然冷凌洵如此對她,他無情,就別怪她無義!

“陛下!這件事分明是冷凌洵和秦盼兮兩人商議的,若不是冷凌洵,我父親怎麼會做這種事?

還有錦安王府的秦側妃,都是秦盼兮之前假借探望五小姐爲由,暗中與秦側妃通信,請陛下明察!”

徐瑤跪在地上咬牙控訴,徐昆流着眼淚望着徐瑤,哀聲道:“瑤兒,你這是何苦啊?”

“父親,事到如今您還看不出冷凌洵的險惡嘴臉嗎?他當初求娶女兒不過是爲了您手中的權利,您以爲他今後還會好好待我嗎?”

徐瑤糊塗了半輩子,此時卻是看的比誰都清楚,雲曦側過臉,看着滿臉淚痕的徐瑤,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感覺。

本應是颯颯紅顏佳人,卻是癡心錯付,在歧路上越行越遠,可恨也可憐……

秦盼兮恨得咬牙,既恨冷凌洵衝動愚蠢,又恨徐瑤多話,她這般一鬧,他們想全身而退都是不可能的了!

楚帝滿臉失望的看着冷凌洵,狠毒卻愚蠢,沒有擔當沒有骨氣,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楚國的帝王之位!

爲了一己私慾,不惜大鬧壽宴,甚至妄動兵部佈防圖,真是膽大包天,罪不容誅!

“陛下,你是父親也是皇帝,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你父皇當年有些決斷,我們也不至於險些被人逼死!”

殷太后低低嘆了一聲,楚帝如遭雷擊,想到那些紛紛要殺死他的兄弟,他便一陣後怕。

楚國不能再來一次內亂了!

楚帝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是失望和厭惡,“來人!將徐昆壓入刑部待審,查封徐府,所有家眷全部入獄!”

楚帝瞥了一眼顫抖不止的冷凌洵,淡漠的開口道:“將二皇子及其府中家眷壓入大理寺,準備三司會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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