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鈺順着剛纔的聲音大步趕去,那道聲音太過尖銳,讓殷鈺直到現在還覺得心驚肉跳。
殷鈺不敢去想,二嫂她還懷着身子,若是遇到了危險……
殷鈺穿過了一處假山門洞,他腳步如飛,卻還恨自己沒有多生出兩隻腳來。
“二嫂!”
殷鈺急聲喚道,雲曦側眸望去,神色有些驚詫,微微蹙眉道:“殷鈺?”
看着雲曦完好無損的站在那,殷鈺只覺得雙腿發軟,一顆心還砰砰的跳個不停。
他背靠着假山,用扇子撐着額頭,長長了嘆了一聲,“無事就好……”
雲曦挑了挑眉,想到他應是被青玉剛纔的叫聲喊來的,便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轉眸看向了被樂華壓住的冷清芙。
“賤人!你放開我!我可是王府的三小姐,也是你們這羣賤人能碰的?你們還不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們!”冷清芙極力掙扎着,卻被樂華壓制的動彈不了。
“如何來殺?就用這個?”雲曦腳尖一擡,踢了踢腳前的匕首。
殷鈺看着那寒光爍爍的匕首,心口一沉,驚詫問道:“二嫂,這是怎麼回事?她要行刺你?”
“那就只能聽聽曹少夫人的解釋了?”雲曦居高臨下的望着冷清芙,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曹少夫人”是冷清芙最討厭聽到的稱呼,她目眥欲咧,掙扎着喊道:“雲曦!你個賤人!你處處迫害我和凌墨,你不得好死!”
“我如何迫害你們了?你私自偷盜宮裡的賞賜,難道不該罰?至於四弟,處罰他的是父王,與我何干?”雲曦冷冷笑道,任由冷清芙對她怒目而視。
“你們未回楚國之前,父王明明很疼我們,都是因爲你們挑撥,纔會害我們至此,你還敢狡辯!”冷清芙一雙眼睛紅的嚇人,她狠狠地瞪着雲曦,似要將雲曦盯出一個窟窿來。
“呵呵……”雲曦搖頭冷笑,開口道:“你們這些人還真是有趣,這裡是世子的家,世子爲何不能回?
你們存了惡念,有害人之心,最後因果循環遭了報應,與人何干?”
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講道理,只要她們不如願,便會將錯處怨怪別人,對於這種人她真是懶得解釋。
“暫時將她關進柴房,等壽宴結束,再稟告父王吧!”雲曦一擡手,樂華會意,一手壓着冷清芙的脖頸,一手擒住她的手臂,痛的冷清芙都哭出了眼淚。
“雲曦!你敢!別以爲你是世子妃就可以胡作非爲,我可是父王的親女兒,父王一定不會饒過你!”冷清芙不肯服軟,嘶聲吼叫着。
雲曦被吵得頭疼,揉了揉眉心,開口道:“將她的嘴堵上,再綁上手腳,不得讓她干擾今日的壽宴!”
樂華點點頭,壓着冷清芙便走,冷清芙若是敢掙扎,樂華便狠踹上幾腳。
青玉見雲曦似是累了,伸手攙扶住雲曦,關切道:“奴婢扶世子妃回去休息吧!”
殷鈺看了青玉一眼,走上前來,見雲曦臉色尚好,試探問道:“我再找個人來吧,免得她一個人照顧不周……”
青玉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殷鈺,殷鈺只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爲所動。
雲曦搖搖頭,開口道:“不礙事,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會兒便好,你怎麼會在後院?”
雲曦這纔想起來,殷鈺一個外男是怎麼出現在後院的?
殷鈺撓撓頭,不欲再提,只賠笑兩聲道:“被人小小算計了一下,不過也沒什麼事!”
雲曦挑了一下眉,她知道殷鈺是有分寸的,既然他說沒事,她便也不再過問。
雲曦和殷鈺道別,正想回芙蓉閣休息片刻,喜華和楠姐的奶孃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兩人那焦急的模樣讓雲曦心口一窒。
“世子妃,楠姐……楠姐不見了!”喜華壓低聲音,眼淚就在眼眶中打着轉。
衆人聞後都是一驚,雲曦長眉緊蹙,開口問道:“什麼叫不見了?她難道還能在王府消失不見?”
奶孃已經嚇傻了,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眼神空洞無光,像丟了魂魄一般,喜華抹了抹眼角,連忙回道:“奴婢們在照顧着一衆小姐玩樂,一切都好好的。
她們要玩捉迷藏,奴婢們便站在一旁看着,眼神都不敢移開,奴婢是看着楠姐鑽進了假山的,還覺得楠姐藏的好。
可是等了許久楠姐也沒出來,我們進去找的時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其他地方可都找過了?”若是別的孩子,雲曦會覺得或許是小孩子淘氣,可是楠姐從來不會偷跑,便是想回去看嚴映秋也會事先與她說一聲。
“找過了!奴婢只說楠姐是身子不好,玩了一會兒便乏了,那些小姐便都跟着自己的丫鬟去找看戲的夫人了。
奴婢也派人偷偷去四處看,就連大少夫人的院子也找過了,可還是什麼都沒有!”
喜華都急哭了,若是楠姐有個什麼意外,她們可怎麼辦啊!
雲曦只覺得頭暈目眩,腳步微晃,殷鈺眼尖,看到了雲曦的異常,立刻伸手去扶,卻被青玉搶先一步,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殷鈺的手有些尷尬的垂在半空中,青玉瞥了他一眼,殷鈺便收回了手臂,蹙眉深思。
“二嫂說過楠姐很乖,也很聰明,不會隨意亂跑,如果不是她自己走丟的,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把她抱走了……”殷鈺想到了最壞的一個結果,讓所有人都心中一凜。
那一直呆傻的奶孃突然醒悟過來,像瘋了一般的吼道:“一定是許歡宜那個賤人!她一直看我們楠姐過不去,一定是她要加害我們楠姐,我要去找她算賬!”
青玉和喜華拉住了奶孃,青玉冷聲道:“即便是她做的,你若弄得人盡皆知豈不是合了她的心意?
再說了,你手裡有證據嗎?你一個奴婢,沒有證據卻敢攀咬主子,你是想死不成?”
“那我們該怎麼辦?楠姐她還那麼小,要是許歡宜想害她,她哪裡是許歡宜的對手啊!”奶孃嚎啕大哭起來,幾欲要窒息,衆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重起來。
若是許歡宜所爲,她身邊的人定會有痕跡可查,雲曦正想派人去查,衆人卻只聽見嶽綺夢的聲音傳來,“楠姐在我這,不用找了!”
那萎靡不振的奶孃瞬間爬了起來,幾步躍到嶽綺夢身邊,一把抱過楠姐,嘴裡叨叨有詞,“真是老天保佑!菩薩保佑!”
奶孃抱着楠姐,怎麼看都看不夠,卻突然疑惑開口:“楠姐怎麼睡得這麼死?”
“她是中了迷藥,具體是那種我也看不出,還是讓玄徵看看吧!”嶽綺夢抿着嘴角,總是溢滿笑容的小臉上此時一片陰鬱。
奶孃喜極生悲,一邊哭一邊罵道:“是哪個天殺的忍心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我可憐的楠姐啊……”
雲曦讓青玉跟着奶孃回去照顧着,又讓她去找玄徵給楠姐瞧病,雲曦則是留了下來,因爲她察覺到這件事不同尋常。
雲曦擡眸看了一眼嶽綺夢身邊的陸流君,陸流君也是臉色難看,眉目間皆是慍色。
雲曦沒有詢問陸流君爲何在此,只看着嶽綺夢問道:“綺夢,你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我還真是想不知道好!”嶽綺夢緊咬牙關,氣得要死,雙拳緊緊握着,藉此壓制自己顫抖的身體。
殷鈺見此也是不解,只見陸流君的臉上是少有的怒色,便開口問道:“難道真的是有人要殺楠姐?”
“那些人簡直是畜生!殺人還不過頭點地,他們……”嶽綺夢喘着粗氣,眼淚不由落了下來,她真沒想到做人能惡劣到如此地步!
陸流君見嶽綺夢氣哭了,連忙拿出帕子給她,眼中滿是心疼,柔聲安撫道:“沒事了不是嗎?楠姐福澤深厚,我們發現的及時,不要哭了,咱們先把事情解決了……”
嶽綺夢拿過帕子,掩面落淚,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可若是我們晚了一步呢?若是我們沒看到呢?楠姐……楠姐她該怎麼辦?”
嶽綺夢哭的聲淚俱下,陸流君心中疼惜,他恨不得將嶽綺夢攬入自己懷中,卻又生生忍下了心中的慾望。
陸流君不忍再讓嶽綺夢來說,這件事便是他都難以啓齒,心裡只恨世上爲何會有這樣人面獸心的畜生!
他本是去湖中的涼亭找嶽綺夢,他事先便知會過殷鈺,讓殷鈺託冷清落給他創造一個兩人獨處的機會。
那涼亭在前院和後院之間,因着深秋寒涼,那裡沒有什麼人,正是兩人交心的好地方。
可他們還沒說上兩句話,嶽綺夢突然示意他不要出聲,他們壓低身子細細觀察,只見一個丫鬟抱着個孩子鬼鬼祟祟的往這邊跑。
嶽綺夢眼尖,看出那個丫鬟是許歡宜身邊的蘭香,而她懷裡的孩子正是楠姐。
陸流君就算再不瞭解王府後院的事,也不會猜不到這裡的貓膩。
兩人默契的跟了上去,只見蘭香將楠姐放在了一個偏僻的屋子裡,才又小心的離開。
嶽綺夢自然不會放任她離開,走上去一掌便劈暈了蘭香。
“我們本以爲蘭香是想要殺人滅口,可沒想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不過這人不是王府中人,而是西寧侯府的世子——歐陽沐!”
陸流君說到此處,也隱忍不住心頭的怒火,而云曦和殷鈺也都聽得心間一跳。
若是其他人他們想的最多的不過是殺人滅口,可歐陽沐還有一個變態噁心的嗜好,那就是奸**童。
“楠姐才只有五歲啊……”雲曦只覺得心口被猛地震盪了一下,那麼小的孩子,他怎麼能狠下心對她……
“我也希望是誤會,可是在我打暈他時候,他已經脫盡了衣衫……”陸流君強忍住心中的厭惡,好在是他先趕進去的,若是讓嶽綺夢看見了歐陽沐那骯髒的東西,他一定立刻閹了那個畜生!
衆人一時都沉默無語,饒是他們這些人見過了太多的陰謀陽謀,也沒有一件事足以像這件事那樣讓他們難以承受。
他們見過的惡人不少,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殘害他人,這些事屢見不鮮。
可楠姐一個五歲的孩子,歐陽沐一個成年男子居然忍心對她下此毒手,這簡直已經超越了人的底線。
“他現在在哪?”雲曦身上戾氣暴增,一雙杏眸綴滿了寒光,眉間的紅梅印記變得更加嫣紅,甚至多了一絲邪魅。
“我們把他和那丫鬟都關在房裡了,我又給他們用了點迷藥,一時半會還醒不了!”嶽綺夢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那便好!這件事沒這麼容易就算了,我們……”雲曦的聲音低沉冰冷,每個字眼都讓人聞之生畏。
陸流君看了看雲曦,她的計劃不可謂不陰損,可雲曦卻無半分扭捏,只坦然的將自己的計劃盡數告知,絲毫不在意別人會如何想她。
可今日沒有人覺得雲曦做的過分,甚至他們還覺得遠遠不夠,歐陽沐和許歡宜這樣的人,便是千刀萬剮都便宜了他們!
“殷鈺,你先將事情告訴給世子,他會知道如何行事,至於陸公子還不要參與到此事之中了!”陸流君畢竟是外男,牽扯到他總是不好。
“那我呢?我來做什麼?”嶽綺夢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點什麼,人人都說江湖險惡,可在她看來,一百個壞人也比不上歐陽沐噁心!
“我們無需做什麼,你隨我回到宴席就好,記得不要去看許歡宜,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雲曦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絕美的臉上浮現了陰森冷戾的笑。
既然他們敢如此行事,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
回了宴席,衆人連忙關切的詢問雲曦的身子可還舒服,都熱絡的囑咐她千萬不要累到自己。
徐瑤冷哼一聲,輕蔑一笑,秦盼兮抿抿嘴角,巧笑道:“世子妃可休息好了,我剛纔見曹少夫人不放心世子妃,也跟着您過去了呢,她怎麼沒回來?”
冷清芙會關心雲曦,衆人誰都不信,都用詫異不解的目光看着雲曦。
“三妹想念歐陽側妃,自是在歐陽側妃身邊盡孝,我倒不知你何時與我三妹這般要好,心思竟如此之細……”
雲曦心情不好,懶得與她虛與委蛇,只說秦盼兮居心不良,太過關注王府的事情。
秦盼兮臉色微凝,衆人哪裡聽不出雲曦的意思,都抿嘴一樂,看向了戲臺。
徐瑤忍不住瞪了秦盼兮一眼,不滿的叱道:“多事!”
秦盼兮垂下了眼眸,諷刺的勾了勾嘴角,見雲曦安然無恙,看來冷清芙還是弱了一些,就連點水花都沒翻出來,還真是無趣!
可雲曦的情緒的確不好,難道還有什麼變故?
許歡宜此時顯得有些心緒不寧,臺上的戲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正在這時有人在許歡宜耳邊輕語了幾句,許歡宜蹙了蹙眉,顯然十分不耐。
她找了個藉口起身離開,雲曦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與嶽綺夢兩人相視點頭。
“怎麼這麼麻煩,還有什麼事找我!”許歡宜不耐煩的嘟囔道,心裡對歐陽沐也是厭惡。
那日她收到了歐陽沐的信,提心吊膽了多日,還以爲歐陽沐要對她做些什麼,沒想到他看上的卻是楠姐那個小丫頭!
許歡宜簡直難以想象,楠姐還那麼小,可歐陽沐卻說微葩嫩蕊更有味道……
她雖是覺得噁心,可想到楠姐本身就是個禍害,沒事就喜歡拉着冷凌弘去找嚴映秋,給她個教訓也是應該的。
是死是殘與她無關,反正現在是雲曦在照料她!
許歡宜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聲,這時帶路的小丫鬟突然將她推了進去,許歡宜察覺不對,正欲逃跑,一股異香鑽進了她的鼻腔,她瞬間便失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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