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哪個世子妃?”藍玉柳一時怔愣,被冷凌衍反常的舉動所驚。
冷凌衍皺了皺眉,掃了藍玉柳一眼說道:“自然是錦安王府的世子妃!”
藍玉柳柳眉微蹙,猛然想起宮宴之上冷凌衍似乎一直在關注着雲曦,心裡不由有些恐慌,難道世子竟被她的美色所迷?
藍玉柳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以後會是一國之母,她的夫君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所以若是冷凌衍喜歡,她不介意爲他納其他的女子。
可是雲曦不行啊,不管她有多美,她都是冷凌澈的女人,是他的堂弟妹啊!
“若是宴請貴女自然少不了世子妃,畢竟錦安王是太子您的親叔叔,不論如何我們的關係都是不能生疏的……”藍玉柳小心翼翼的提點道。
冷凌衍卻是冷了臉色,用那幽暗的雙眼不悅的看着藍玉柳,藍玉柳心中驚慌,手指輕輕的顫抖起來,“太子……妾身……”
“本宮做事何時用你來提點?”冷凌衍聲音不大,但是那冷酷淡漠的聲音讓藍玉柳只覺得如墜冰窟,渾身顫抖不止。
“太子恕罪!是妾身多話了!”藍玉柳立刻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埋下。
冷凌衍卻是沒有一絲的憐憫,只冷冷的看着她,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愛意,只有無盡的決絕,“你若是有分析本宮的時間倒不如好好管理一下太子府,昨夜的事情未必沒有你的失職!”
藍玉柳抖得更厲害起來了,她的手指冰冷僵硬,心裡後悔莫及。
她怎麼就忘了太子最不喜歡被人質疑,更不喜歡被人插手他的事情。
“你好自爲之,切莫讓本宮質疑你身爲太子妃的能力!”
看着冷凌衍欲拂袖而去,藍玉柳才終是鼓起勇氣,開口喚道:“太子,用了午膳再走吧……”
“不必!”冷凌衍甚至都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便大步邁了出去,只留給她一道偉岸又冷漠的背影。
藍玉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一顆顆的滑落而下,她只是爲了他好,爲何他就不能對她多一絲愛憐?
藍玉柳擦了擦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露出這種軟弱無能的表情,她會做的更好,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優秀的太子妃,她絕不會讓他失望……
“來人!”她重新揚起了嘴角,即便眼睛酸澀,依然保持着端莊得體的笑。
“太子妃有何吩咐?”
“命人準備請柬……”
……
宮裡的事情雲曦並不關心,以前在夏國她一個人又要防着後宮的女人,又要監管前朝百官的動態,可是如今有冷凌澈,她只要管好他的後院就好,剩下的事情她也可以安心做個“小女人”。
畢竟某人的心機之深沉讓人無法窺測,他不再是那個溫柔無助的冷公子,而是心思莫測的冷世子,她倒是願意偷懶。
歐陽側妃聽聞雲曦要對照禮單搬運嫁妝,連忙去找冷清芙拿回了被她偷走的嫁妝。
冷清芙被打了板子,回來後又被曹夫人好一番斥責,此時又聽歐陽側妃命她交出雲曦所有的東西,頓時心火旺盛,對雲曦是恨到了骨子裡。
可是冷清芙已經賣了不少東西,歐陽側妃無法,只得多花了幾倍的價錢將東西贖回來,趁着雲曦整理嫁妝之前全部補了回去。
歐陽側妃心有不甘,但是她剛得了一點府中的權力,不想因爲此事而招惹雲曦,免得雲曦與殷太后告狀,反而因小失大。
歐陽側妃因爲心裡有鬼,害怕雲曦得知宮宴真相會報復她,便一直遠遠避開,雲曦也樂得清靜。
秦側妃也只派了幾個嬤嬤在周圍幫襯着,她自是也看得親力親爲。
喜華爲雲曦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垂柳之下,碧珠又給雲曦準備了清茶和水果。
看着碧珠機靈的模樣,雲曦微微垂眸,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碧珠的身份冷凌澈是知道的,不論碧珠的出身,這個小丫頭本身還是挺得雲曦喜歡的。
機靈懂事,又手腳麻利,若是可以,也許……
“世子妃,奴婢可以開始了嗎?”安華的話打斷了雲曦,雲曦點了點頭,安華便拿出禮單,在衆人前面清點起來。
玄商和青玉也在一旁幫襯着,雲曦並不插手,只在一旁喝茶休憩。
“世子妃的嫁妝可真是華貴啊,妾身可得來見見世面纔好!”
雲曦順勢望去,只見來人正是兩位夫人,說話的是霞夫人,名爲碧霞,是當年楚帝賜給錦安王的舞女。
雖然霞夫人已經生了六小姐冷清蓉,但是身段依然窈窕,面容也保養得體,的確是個風韻猶存的貌美婦人。
只是……
看着霞夫人那滿身珠玉的模樣,雲曦終於知道冷清蓉爲何身爲小姐卻貪圖錢財,霞夫人這一身珠翠簡直是要將家底都搬了出來。
而她身邊的錦夫人則是一身青色長裙,頭上也只插着一支墨綠的髮簪,打扮的十分簡單。
錦夫人原名繡錦,是王妃身邊最得力的人,不過至於爲何王妃身死她反而成了王爺的夫人,雲曦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錦夫人十分低調,相貌身材也遠不如霞夫人,所以錦安王更是將錦夫人遺忘在腦後,可也或許正是如此,錦夫人生下了一個公子卻依然能平安的生活在錦安王府裡。
冷清蓉最先蹦了過來,一臉的驚訝,圍在那些箱子周圍左右的晃盪,“天哪!這裡面竟是有這麼多的珠寶首飾,這怎麼戴的過來呢?
好漂亮的綢緞啊!這是我最喜歡的桃花色,真漂亮!”
安華她們本就事情多,這冷清蓉卻實在是煩人,圍在安華她們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安華都有了踢人的慾望!
而霞夫人壓根就不理會冷清蓉,好像根本就沒覺得冷清蓉此時是很失禮的,只盯着那些箱子說道:“妾身以前還聽過一些傳聞,說是夏國陛下對長公主並沒有十分偏愛,如今看起來卻是不然……”
雲曦只笑了笑,擡頭見冷凌逸站在錦夫人身邊,卻是一直用眼睛瞄着自己,便笑着招了招手,“過來坐!”
冷凌逸得了雲曦的同意,立刻拉着錦夫人的手走了過來,錦夫人有些侷促的打量着雲曦,見雲曦的確是面色溫和,才緩緩坐下,卻是並不與之攀談。
“二嫂,我聽說你在宮宴上落水了,是真的嗎?”冷凌逸的視線沒有一刻落在那些嫁妝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全是擔憂。
雲曦見此柔和一笑,伸手遞給冷凌逸一個粉嫩的桃子,輕聲開口道:“沒事的,我的水性是很好的!”
“哦!”聞此冷凌逸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張嘴便咬在了粉嫩的桃子上,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好甜!”
“喜歡你就多吃一個!”雲曦說完便又遞給了冷凌逸一個桃子,冷凌逸不客氣的接過,轉手遞給錦夫人,“娘,你吃!”
錦夫人笑着接過,看着雲曦和冷凌逸親近的模樣,神色很是欣慰。
“還是咱們七公子嘴甜,這麼快就得了世子妃的喜歡呢!”霞夫人語氣泛酸,不善的看着冷凌逸。
冷凌逸仍是未覺,只一邊吃着桃子,一邊吐字不清的說道:“那是因爲二嫂性格溫柔啊,逸兒很喜歡二嫂啊!”
錦夫人連忙出口斥責道:“逸兒,不得胡說!”
霞夫人掩嘴一笑,那雙描着淡紅色胭脂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看着冷凌逸,“七公子今年也已經十歲了,也該知道男女有別了!
世子妃是你的嫂子,你這般說辭可不妥當啊!最近剛出了五皇子的事情,咱們王府可別又落人口舌啊!”
錦夫人臉色難堪,有些不知所措,冷凌逸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剛纔的話有什麼不妥的。
“霞夫人多慮了,七弟年幼,自然不會有人多想,若是真有人敢借此生事,只怕纔會落得個心術不正的罵名!你說呢,霞夫人?”
雲曦輕描淡寫的說道,霞夫人卻變了臉色,看着雲曦那冷淡的模樣,暗暗揉了揉帕子,只恨雲曦真是牙尖嘴利。
雲曦明明是在罵她,結果反是讓她毫無回嘴的餘地。
冷清蓉這時蹦了過來,張嘴就說道:“二嫂,你的嫁妝也太多了,你用的過來嗎?
我看見你那還有幾匹顏色鮮豔的綢緞,那也不適合你這樣年紀的人呀!”
喜華翻了一個白眼,還能再不會說話一點嗎?
“怎麼就不適合啊!二嫂長的這麼美,穿什麼都好看!”終於吃完桃子的冷凌逸立刻開口反駁道,他嘴上還掛着桃汁,看起來好笑卻又可愛。
喜華點點頭,這才叫會講話的!
雲曦放下了茶杯,掃了冷清蓉一眼,裝作聽不懂冷清蓉的話,只開口說道:“芙蓉閣裡有些小丫鬟年紀小,那些綢緞留給她們做衣裳就好!”
“那多浪費啊,還不如……”霞夫人如何也是要些臉面的,怒氣衝衝的起身拉着冷清蓉就走。
“娘,你拉我做什麼,我還要……”冷清蓉掙扎着,眼睛一直瞄着箱子裡的綢緞。
“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啊!”霞夫人一邊罵着冷清蓉,一邊用力的拉扯着她。
喜華無奈搖頭,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算是個夫人,那也是王爺的女人,怎麼眼界這麼小呢,白白教壞了自己女兒!
錦夫人正給冷凌逸擦着嘴,見雲曦望過來,錦夫人緊張的說道:“世子妃,凌逸他年紀小,您……”
“無事,世子和我都很喜歡七弟。”雲曦衝着冷凌逸揚脣一笑,冷凌逸一愣竟是臉紅的低下了頭。
錦夫人顯得有些錯愕,喃喃自語道:“世子他……”
“錦夫人,您做的點心很好吃,您的心意世子和我心領了!”
看着雲曦那雙明亮睿智的眼眸,錦夫人低頭不語,有些話不必言明,雲曦的意思是接受了她的心意。
錦夫人抿了抿嘴角,整個王府裡她只能選擇世子,不管是因爲王妃,還是爲了凌逸……
雲曦只看了錦夫人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忠誠與否是要依靠行動,而非隻言片語……
雲曦的嫁妝和賞賜整整搬了一日,這空前的盛況讓府衆人都不由感嘆雲曦的身價富足。
女子有如此豐厚的嫁妝傍身那自是值得驕傲自豪的,因爲女子的嫁妝越多,便證明孃家越看重,婆家自然也會高看一眼。
玄宮幾人打打殺殺還好,但是在管理財物上並不擅長,所以也就躲在一邊享受清閒。
玄角嗑着瓜子,一邊吐瓜子皮,一邊說道:“咱們世子妃的嫁妝也太豐厚了,咱們主子以後就算什麼都不幹都足夠他們吃喝玩樂了!”
“你這話說的,那咱主子不就成了小白臉嗎?”玄羽搶了一把瓜子,壞笑着說道。
“噗!咱主子那模樣還真有幾分潛力!哪像某些人,天天跟着人家姑娘屁股後邊跑,結果呢?屁用沒有!”玄角三句話必定毒舌,準確無誤的踩在了玄羽的痛楚上。
“那你比你好吧!你個小白臉,以後不做暗衛去小倌館也能養活自己!”玄羽的求愛之路可謂漫長艱辛,如今聽玄角公然侮辱自己,自然接受不了。
“你說誰呢?老子堂堂八尺男兒,虎背熊腰,面如古銅,你他孃的纔是小倌呢!”玄角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瓜子,臉色陰沉的瞪着玄羽。
可即便玄角說着滿口髒話,又拍着胸膛趾高氣昂的怒視玄羽,可那潔白的皮膚,紅潤的嘴脣,細長的眉,含情的眼,即便發怒也像是在嬌嗔。
“不男不女!懶得和你分辯,等我的孩子滿地跑了,只怕你媳婦還未出生呢!”玄羽說完翻身離開,只留玄角一人跳腳大罵。
“我呸!就你那樣的還想找到媳婦?老子讓你看看什麼叫做魄力,老子一定比你厲害!”
玄宮只盯着下面的嫁妝看,玄角見他一聲不吭,便推了推他說道:“玄宮,你說我和玄羽誰能先找到媳婦兒?”
玄宮看了玄角一眼,懶得介入這兩個瘋子之間,便隨手一指,“他!”
玄角順勢望去,只見玄宮指的是正在一旁磨藥的玄徵,玄徵一看見他們正望着自己,臉立刻就紅了,連忙捧着藥材落荒而逃。
玄角抽了抽嘴角,啐了一口說道:“老子就和你打這個賭,要是玄徵先找到媳婦兒,老子把腦袋拿給你當夜壺!”
玄宮瞥了玄角一眼,嫌棄的轉身離開,捧着這種夜壺尿得出來纔怪吧!
芙蓉閣忙了一整日,纔將雲曦的那些東西搬到了自己的小庫房,安華的嘴角揚了整整一天,別人都是累的哀聲嘆氣,她反而神清氣爽。
同樣精神抖擻的還有玄商,兩人還在庫房裡交流了一下管理的心得,都受益匪淺。
今日芙蓉閣裡的人都忙壞了,雲曦給每個人都賞了錢,又命小廚房多做了些飯菜,一時間芙蓉閣熱鬧歡喜,每個人都感念雲曦的恩德。
雲曦又另外備了一桌的菜,讓安華還有玄商他們坐在一起用膳。
拒絕了某兩人打算在庫房用膳的請求,安華幾人和玄商他們第一次聚在一起。
玄羽候着臉皮擠在了樂華的身邊,樂華用筷子直接扎進了燒雞中,玄羽嚥了咽口水,只覺得今日這般喜慶的日子還是不要妄添殺戮的好,便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玄角暗自發笑,只笑玄羽自不量力,可下一瞬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見安華幾人都十分照顧玄徵,將雞腿、嫩肉,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玄徵臉色紅的都要滴出血來,玄角砸了咂嘴,看着玄宮那意味深長的笑,玄角不禁猶疑。
怎麼,難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玄徵這種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