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這些,然後燒掉它吧……”冷凌澈擱置毛筆,側身拉着雲曦走到自己身邊,柔聲說道。
“這些……”
“這些便是楚國所有世家權貴們的關係,你以後會遇到很多人,至少你要知道他們爲何要接近你。”冷凌澈看着那彷彿一張大網般的關係脈絡,墨眸之中閃着點點詭譎的光彩。
雲曦從上到下略略看了一眼,上面有王宮貴胄,甚至還有一些偏遠之地的官員,不可謂不盡詳細!
雲曦擡頭看了冷凌澈一眼,畫這樣的一幅圖得需要花費多少心血,她撫摸着圖紙,喃喃自語道:“這副圖只用來防身實在是可惜,我們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啊!”
冷凌澈那雙深不可測的墨眸中泛起點點暖意,他從後面環抱住雲曦,讓她的後背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曦兒……”他吐氣如蘭,這兩個字眼從他的齒縫中念出,有一種讓人骨頭酥軟的曖昧。
雲曦臉頰泛紅,不安的想要掙扎出冷凌澈的懷抱,聲音嬌媚的呢喃道:“別鬧,這裡是書房……”
冷凌澈本只是想要抱着她,可是聽到這般嬌柔嫵媚的聲音,他更是想要逗一逗她,他故意含咬着雲曦的耳垂,曖昧的說道:“無事,這裡有牀……”
雲曦的臉更紅了,她晚上做這種事都夠害羞的了,若是在白日裡這般,她真是要羞死了!
“不行!白日裡不行……”雲曦想要掙脫離開,卻是被冷凌澈翻轉了身子,將她抱在了懷裡。
雲曦坐在冷凌澈的身上,更是侷促不安,偏偏纖纖柳腰間的那隻手不安分的移動着,冷凌澈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緩緩低頭,在雲曦的耳邊小聲問道:“那夜裡便可以了嗎?”
雲曦想要點頭,卻又覺得不對勁,看着雲曦羞得臉色緋紅,冷凌澈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只低聲問道:“曦兒若是不說話,爲夫可就當你同意了……”
說完冷凌澈便作勢要解開雲曦的腰帶,雲曦立刻告饒道:“我們,晚上再做……”
最後那幾個字輕若銀針落地,讓人聽不真切,冷凌澈卻是已經聽得一清二楚,只勾起嘴角說道:“如此,爲夫便只得從命了!”
雲曦臉色更紅,只好將頭貼在冷凌澈的懷裡,藉此掩飾自己的羞窘,她也不知道冷凌澈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明明還是那如仙人一般的模樣,可是說起話來卻是一點不知道羞,哪裡還是曾今那個淡若清風一般的冷公子,簡直就是一條披着羊皮的狼,還是個色中餓狼!
“曦兒可是覺得被爲夫欺騙了?”
雲曦身子一僵,只聽冷凌澈那含着笑意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只可惜曦兒已經被我叼回了狼窩,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冷凌澈的聲音明明很輕很柔,就像外面初夏的清風,含着花香和暖意,可是雲曦卻分明聽出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雲曦想着,自從冷凌澈再次回到夏國之後,他就變得越來越“霸道”了,倒不是說冷凌澈非要她順從,而是他偶爾流露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讓雲曦有一種錯覺,彷彿誰若是搶走了她,他便會顛覆天下,徹底瘋狂!
雲曦心裡有感動亦有心疼,她憐惜得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冷凌澈,向他的懷裡縮了縮,嘴角微揚的輕聲說道:“我不會離開,永遠都不會……”
冷凌澈深深的望着她,彷彿要將她吸入那墨色的漩渦,他緩緩俯身,正欲一親芳澤,門外卻是傳來了玄羽的聲音,“主子,世子妃,太后娘娘給世子妃送賞賜來了!”
粉紅色的曖昧氛圍倏然破碎,雲曦有些尷尬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好,我們這就去!”
冷凌澈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悅,玄羽曾發誓絕不會去芙蓉閣找冷凌澈,可是他想着這是書房,又是朗朗白日的,主子和世子妃怎麼也不能卿卿我我吧!
再說了,就算是主子想,世子妃也一定不會答應呀!
玄羽正在爲自己的機智而感到竊喜,卻是隻覺得有一道陰冷的視線掃了過來。
玄羽擡頭望去,只見冷凌澈正牽着雲曦的手,面容溫柔,玄羽暗暗鬆了一口氣,只以爲是自己誤會了,卻是不知自己的情路只會越來越坎坷……
劉寶珠因爲衝撞雲曦而被責打禁閉一事迅速傳遍了整個錦安王府,其速度便是雲曦也覺得有些驚訝,可有玄羽和玄角兩人的配合,有人不知道纔是奇事!
這等事情不但折損了劉寶珠的臉面,便是對冷凌墨和歐陽側妃也是一種屈辱,歐陽側妃自然不甘心,當即便來了玉霜院,與秦側妃討要說法。
秦側妃與她解釋這是王爺的意思,但歐陽側妃就是不肯相信,只說是秦側妃故意落井下石。
秦側妃有些頭疼,若不是有她幫着周旋,劉寶珠的罪名只會越來越大。
“寶珠今日頂撞了世子妃,還是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王爺當時就在此,這已經算是從輕發落了!”
“哼!王爺又不喜歡世子,怎麼會給她做主,我看就是有人在故意爲難!”歐陽側妃雖是沒有指名道姓,但也說的很是露骨了。
秦側妃只覺心中無奈,卻也不願和歐陽側妃這種人動怒,只淡聲說道:“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儘管去問王爺!”
歐陽側妃撇了撇嘴,王爺最是偏疼這個秦側妃,她問也沒有用!
這麼多年,秦側妃先是生了長子,之後又一直掌管王府中饋,一直壓她一頭,若不是她有皇后撐腰,很難和秦側妃平分秋色。
歐陽側妃正是憤恨難平,還欲與秦側妃分辯一二之時,卻是隻聽太后的賞賜到了,命衆人出去跪迎。
歐陽側妃聞後冷哼一聲,滿是酸味的說道:“又是賞賜,還用問是給誰的嗎?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孫子,真是有夠偏心的!”
秦側妃蹙了蹙眉,雲曦今日沒有進宮,太后突然送了來賞賜,難道是因爲……
錦安王府衆人都連忙上前領懿旨,陳公公洋洋灑灑唸了一堆的禮單,而賞賜雲曦的理由只有四個字“恭謙守禮”。
雲曦坦然接下了,可這四個字落在別人耳朵裡就不好聽了。
秦側妃若有所思,歐陽側妃則是面色難堪,錦安王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剛與冷清落說完不要跟太后說,結果她嘴上應的好好的,轉身就告訴了太后。
太后賞的這些東西明面上是獎勵雲曦,實則又何嘗不是在打他的臉,雲曦守禮恭謙,那麼是誰不守禮?誰不恭謙?
陳公公笑呵呵的看着雲曦,恭敬的說道:“世子妃,七公主今日回去與太后娘娘閒聊了一些事,太后娘娘可是一個勁的誇您呢!
說您不愧是夏國的長公主,行事穩重得體,與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世子和世子妃若是有空,便進宮陪她老人家用膳,太后娘娘可是十分惦念世子妃您呢!”
雲曦望向了冷凌澈,冷凌澈淡笑開口道:“有勞陳公公了,請您轉告皇祖母,凌澈和雲曦定然前往!”
送走了陳公公,錦安王只瞪了冷凌澈一眼,自覺臉上無光,便轉身離開,歐陽側妃心情更是不好,隨着錦安王一同離開了。
霞夫人和錦夫人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跪接太后懿旨,而冷清蓉卻是來了,她眼睛泛光的看着那些綾羅綢緞金玉珠寶,討好雲曦道:“二嫂嫂真是有福氣,太后娘娘真是疼愛你!”
雲曦只揚脣笑笑,擡頭瞥了秦側妃一眼,只見秦側妃笑盈盈的和善說道:“雲曦,這些東西便都暫時放在大庫房吧,等你哪日想要學着理家了,我便派人兩個嬤嬤教你如何?”
雲曦暗暗挑了挑嘴角,秦側妃真是會說話,哪有新媳婦主動要管家的,若是有婆母帶着,婆母自然會教,可這位秦側妃只怕是想一拖再拖吧!
畢竟她只是一個側妃,若是雲曦真的接手了府中中饋,那時秦側妃便沒有理由把持了。
“好,有勞秦側妃了!”
雲曦顯然並不在意,隨即便與冷凌澈攜手離開。
冷清薇看着雲曦的背影,輕聲說道:“看來二嫂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不過想來也是,一國公主學的是禮儀端莊,哪裡需要學習管理中饋之事呢!”
誰家娶了公主不得千寵萬寵的,即便是到了嫁人爲婦,享受的依然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生活。
“但願如此吧!”秦側妃若有所思的說道,側頭蹙眉看着一旁低眉順眼,毫無心機的嚴映秋,溫柔的眸中有寒光閃過。
……
四少夫人受了責罰,世子妃卻是得到了太后的賞賜,這等天差地別的對待讓剛剛清醒的劉寶珠瞬間怒火中燒。
可是奈何她身上有傷,只能無力躺着幹哼哼,“四爺呢?”
小丫鬟巧兒神色複雜,最後看劉寶珠要發火,纔開口說道:“四爺,四爺去了後院馨姨娘處!”
“什麼?他不知道我受傷了嗎?”劉寶珠今日本就羞怒交加,可是自己的丈夫不但不陪着自己,反而去了姨娘處,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四爺……知道!”不僅知道,還罵劉寶珠丟臉來着,可是這些巧兒自然不會與劉寶珠來說。
“都是一羣賤人!等本夫人傷好了以後,絕不會放過她們!”劉寶珠怒氣沉沉的咬牙說道,心裡已經將雲曦恨上了,卻是不知她對雲曦來說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芙蓉閣中一片寧靜,院中有一顆高大的楊樹,枝幹濃密,是夏季時分暗衛最喜歡的聚集點之一。
院內有一個身穿藍色衣裙的婢女,穿着雖是簡單,但是材質都是一等一的,便是比起一些小戶的嫡女也是綽綽有餘。
少女的五官猶如刀削,透着如匕首一般的冷芒,她緊緊的抿着嘴角,步伐飛快,行走如風。
而他的身後正跟着一個俊秀的男子,男子的臉上掛着猶如三春一般的笑意,一路跟着一路嘟囔道:“樂華,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吧,我知道一個可好玩的地方了……”
樂華倏然駐足,玄羽心下一喜,以爲樂華終是願意與自己說話了,臉上笑意更盛,誰知樂華猛地轉身,那漂亮的面孔上全是怒容,嘴脣輕抿,毫無羞澀之意的吐出了一個字來,“滾!”
“你不喜歡玩,那我就帶你去吃好東西吧!”
“滾!”
“你不喜歡吃,那我帶你去買東西吧!”
“滾!”
“噗嗤”一聲,樹上的幾人笑出聲來,只見玄宮、玄角和玄徵正坐在樹上饒有興致的看着下面郎有情妾無意的戲碼來。
“我靠!玄羽也太賤了!人家都這麼罵他了,他還喋喋不休呢!”喜歡這般罵人的自然是玄角了,他笑的最歡,若不是身手好,只怕早就掉在了樹下。
玄宮自是知道這裡的內情,可他是個信守承諾之人,對別人是隻字未提。
玄徵有些臉紅,更是因爲位置太高而有些慌張,他牢牢的抱着樹幹,祈求的看着玄宮兩人,“我想下去……”
玄徵即便是與最熟悉不過的玄宮他們說話依然細弱蚊蠅,他那副欲言又止,欲哭無淚的模樣看的玄宮都有一些罪惡感。
玄宮正想答應,玄角卻是揮手說道:“玄徵,你看你長得眉清目秀的,這是老天賜給你的好東西啊!
可是你啊,脣紅齒白卻是沒有男人味,若是碰見山賊啊,那些山賊定會扔下一衆女子,單單綁你一個人,回去做個壓寨的!”
玄徵臉色緋紅,嘴脣緊緊抿着,看起來委屈不已,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玄宮是個老實人,自然看不下去,準備將玄徵放下去,玄角卻是眯着眼睛說道:“怎麼,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搞上的?”
“你會不會說話?若是不會便閉上嘴!”玄宮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玄角的嘴巴真是臭的要命!
“你沒看上他管他做什麼?我這是爲了他好啊!”玄角大言不慚,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玄宮氣得倏然起身,指着玄角的鼻子說道:“你早晚口舌生瘡,這輩子你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玄角莫不在意的一笑,悠悠開口道:“咱們五個裡,玄商愛財如命,玄羽是個話癆,玄徵是個孃的,你嘛,是個傻的!
我自認爲比你們還好上一些,有你們陪着我,我可不怕!”
玄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玄宮氣得身子抖了抖,只覺的與玄角呼吸同一處的空氣都是臭的。
看着玄宮離開,玄徵委屈的都要哭了,喃喃喊道:“玄宮……”
“好了少年!哥哥我這是在幫你啊,你要是這副樣子是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的,聽話!”
玄徵別過臉,只牢牢的抱着樹幹,玄角卻是更加開心,一邊哼着小曲,一邊看着玄羽吃癟。
正在這時只見有兩道身影從不同的地方匆匆走來,女子一身藕荷色的長裙,模樣秀美,看起來精明幹練。
男子一身灰色長衫,手裡還拿着一個純金的算盤,一邊走一邊算計着什麼。
兩人皆是快步朝着屋內走去,險些在門前撞個正着,兩人微微點頭頷首,一同邁進了屋內。
屋內冷凌澈正和雲曦烹茶下棋,好不悠閒,然而剛剛邁進屋內的玄商和安華卻是一副怒其不爭的急切模樣。
“怎麼了?”雲曦的視線未離開棋盤,只隨意開口問道。
“主子……”
“世子妃……”
兩人一怔,隨即兩人又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人尷尬一笑,復又一同開口道:“您準備何時奪回中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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