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可不要欺人太甚!這毒分明是在曦華宮的茶水裡查出來的,便是上官小姐也是親眼所見。
你卻是還要向我平懷侯府潑髒水,長公主未免有些過分了吧!”楊柳沉了口氣,故作惱怒的說道。
“韓側妃死於非命,本宮自是要查證,世子妃何出此言呢?”雲曦見此淡淡一笑,看來楊柳已經開始慌了,她所料果然未錯。
雲曦的雲淡風輕卻是讓楊柳更爲惱火,她不知雲曦爲什麼還能笑出來,“若是旁人作證也就罷了,這可是國公府的小姐,若是沒有此事,難道她還能攀咬長公主不成?”
雲曦和國公府的關係是衆所周知的,即便上官皇后去了,可是這血緣卻是斷不了的。
“人心難測,之前外祖母壽宴上,二舅母不也是換了本宮和三小姐的壽禮嗎?”雲曦諷刺的看着上官茹,這個時候還想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樣,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衆人聞此也都記了起來,那件事可真是有夠丟臉的,堂堂國公府的二夫人居然會做出偷換壽禮的事情,直到現在想想還是讓人感到不恥。
“雲曦表姐,茹兒已經知錯了,也與表姐賠禮道歉了。上次的確是茹兒不懂事,可是這次茹兒實在是不忍心看着韓側妃枉死纔會開口,還請雲曦表姐不要怪罪!”上官茹深深的叩頭,眼裡的寒光卻顯陰森。
好一個雲曦,居然還敢舊事重提,若不是因爲壽禮一事,母親如何會被禁足至今,便是連父親的妾室也敢來嘲笑一番。
可是今日,她便要讓雲曦付出血的代價,即便是無法要她性命,也絕對要剝她一層皮!
雲曦也許死不了,可是她身邊的這幾個宮女卻是絕對活不了的,雲曦不是拿她們當寶貝嗎,她就要看看雲曦是如何痛心疾首的!
等到此事一過,雲曦最好的下場便是被送到國廟當姑子,到時候自己與司辰豈不是就有了機會,楊柳的這個計劃真是極好!
“長公主的心胸還真是狹隘,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還要拿出來說辭一番,實在是有違皇室風采!
韓側妃是在曦華宮中毒而死,長公主卻是要調查我平懷侯府,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楊柳義正言辭,將平懷侯夫人唬的一怔,她起初還沒有多想,如今一聽也是這個理,難道他們侯府還能故意殺了自己的側妃來陷害她嗎?
雲曦聞後不徐不疾的開口道:“世子妃說的沒錯,本宮就是心胸狹隘,只要是傷過本宮的人,本宮都不會原諒!”
雲曦說完卻是看了榮桀一眼,提醒榮桀可莫要忘了他們之間的恩怨!
榮桀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雲曦,他真是越發喜歡這個女人了,便是她的傲慢此時在他的眼中也是極其嬌媚的!
“若是說本宮的動機是因爲剛纔的幾句爭執,那世子妃只怕是比本宮的動機還要足吧!”雲曦的杏眸含着一抹笑意,卻是冷的攝人。
她此言一出,衆人都立刻向楊柳望了過去,楊柳俏臉一紅,怒聲道:“你胡說!我今日都沒挨着她,哪裡有機會下毒!”
雲曦看向了夏帝,福禮說道:“父皇,若是微量的海棠紅會在半個時辰左右發作,若是這般來說,韓側妃應是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接觸了毒藥。
而且御醫也說,中了此毒之人,面色紅潤,嬌若海棠,早在用茶之前,韓側妃便曾頭暈目眩,險些跌倒。
只是那時韓側妃臉色紅潤,並無人起疑,可是此時想來,她那時便應是已經毒發了!”
“對!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我就站在姐姐旁邊,她的確是險些跌倒!”韓素兒猛然想起,劉氏也是若有所思,她雖然恨這雲曦,可是她也不會放過真正殺她女兒的兇手!
“求陛下徹查此事!”劉氏亦是開口求道,她一定要給她的女兒報仇!
夏帝雖然不擔心雲曦,可是他也不希望此事會牽連雲曦,畢竟雲曦關係到夏國的尊嚴,劉氏的請求正好給了他一個臺階。
“平懷侯,你認爲如何啊?”夏帝還是象徵性的詢問了一下平懷侯的意見。
誰知平懷侯還未開口,俞遠淮卻是立刻表態道:“該查!絕對不能冤枉了長公主殿下!”
俞遠淮說完就討好的望向了雲曦,只是可惜雲曦一眼都未瞧他,倒是讓他好生失落。
楊柳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抽俞遠淮幾個巴掌,可是礙於衆人在此,只好耐住了性子。
左右她都已經安排妥當,雲曦是如何也查不出來的,這個罪名雲曦只能認下!
上官茹有些慌張的看了楊柳一眼,見楊柳氣定神閒便也放下了心,只希望楊柳能把事情都處理好,千萬不要牽連了自己!
夏帝下令去查,韓青兒的馬車裡只有一名婢女,小丫鬟被帶進了曦華宮,一見到這麼多的貴人,立刻嚇得抖了起來。
小丫鬟跪在了地上,渾身抖如篩糠,夏帝懶得開口,麗妃便開口問道:“你可是服侍韓側妃的婢女?”
“是!奴婢銀鐲,是夫人派來照顧韓側妃的!”銀鐲嚥了咽口水,聲音如蚊的說道。
“韓側妃出府前可曾用過什麼東西?”麗妃復又問道,雖然她懶得詢問,可是當着夏帝的面,卻還是要盡心盡力。
“回娘娘,韓側妃什麼都沒用,便是連一口茶都未喝!”銀鐲儘量低着頭,卻早已經嚇得渾身是汗。
馬車裡的東西也都被端了上來,只有一套多備下的衣裙,還有胭脂水粉的盒子。
御醫上前一一檢查,這些個東西卻都是無毒的。
楊柳得意的看着雲曦,她豈會那麼傻留下把柄給人來查,這件事她謀劃多時,爲的便是將這兩個女人一網打盡!
上官茹聞此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知道的並不完全,只是答應要儘量配合楊柳,置雲曦於死地。
上官茹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司辰,然而司辰只是滿眼擔憂的看着雲曦,那溫柔的目光讓上官茹只覺得像喝了一罐子醋,酸的要命。
想到雲曦今日難逃一劫,才堪堪壓住了心裡的嫉恨。
“長公主還有什麼可說的?您折騰了這麼大一圈,此時也該死心了吧!”楊柳重新揚起了一抹勝者的笑意,眉目間的得意張揚毫不掩飾。
“阿姐……”雲澤擡頭看着雲曦,不知道雲曦可還有什麼辦法。
雲曦只對着雲澤溫柔一笑,便看向了跪着的銀鐲,“你看看這裡可缺了什麼東西?”
銀鐲擡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便繼續低下了頭去。
楊柳剛想開口刺雲曦,雲曦便對衆人說道:“你們看看韓側妃可與剛進曦華宮時有什麼區別?”
女眷都紛紛望去,當然不一樣,韓青兒剛進宮時面如春花,此時卻是口吐鮮血,怎麼可能一樣?
衆人不解,韓素兒卻是蹙眉說道:“姐姐嘴上的脣脂不見了!”
衆人這般一看,也都紛紛應聲,韓青兒即便中毒身亡,臉頰卻還是粉嫩嫩的,可是嘴上的脣脂卻都不見了。
韓素兒因爲之前便與韓青兒聊過脣脂之事,所以一眼便看出了變化,起初她們都受到了驚嚇,哪裡還有心情理會妝容,如今看來的確很是奇怪。
她們這些女眷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儀表,便是吃東西也會盡量小心,以免破壞了妝容。
韓青兒不過是喝了一杯茶,脣脂卻是全都蹭掉了,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雲曦復又指着那胭脂水粉的盒子,輕聲問道:“衆位夫人小姐可會只備胭脂水粉,不準備脣脂補用的?”
衆人都搖了搖頭,這些東西缺一不可,妝容不得體,是會被人嘲笑的。
男子們自是不懂這些,可是看這些女眷的反應心裡也有了計較。
這裡面單單缺了脣脂盒子,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
“韓側妃的脣脂盒子呢?你可莫說你不知道!”雲曦陡然揚聲問道,本就冷清的聲音更顯威嚴。
銀鐲將“不知道”三個字嚥了回去,身上抖得更是厲害了,“奴……奴……”
銀鐲已是被嚇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楊柳的臉色也白了白,看着雲曦那冷傲的樣子,咬牙開口道:“長公主何必問這些無意義的問題,也許不過是韓側妃忘在了府中。
這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哪裡能算得上證據,唯一的人證物證都指向長公主,難道長公主還要不認嗎?”
楊柳的話讓許多人都蹙起了眉,楊柳雖然是世子妃,可是雲曦可是有封號的長公主,楊柳如此逼問實在是不妥。
雲婕更是有些驚慌的看着楊柳,她十分清楚自己表姐的性子,之前她便派殺手要取雲曦的性命,難道這次……
雲曦忽的揚起了嘴角,一步一步走向了楊柳,每一步她都脊背端直,那獨一無二的尊貴風華,讓所有人都不由得讓開了道路。
楊柳一向爲人傲慢,可是在雲曦那尊華的氣勢下,竟是心生了一絲懼意,“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
雲曦卻是已然走到了楊柳的面前,她一把抓住了楊柳的手腕,倏然一笑,明明笑意絕美,楊柳卻是彷彿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物,頓時僵在了原地。
“誰說沒有物證的!”雲曦說完,便將楊柳的手腕高高舉起,寬大的衣袖滑落,只見蓮青色的中衣袖子上赫然是一片紅色的脣脂痕跡。
“這是什麼?世子妃的袖子上怎麼會有脣脂?”
“是啊!而且還是紅色的脣脂,世子妃今日塗得可是粉色的啊!”
衆人的議論讓楊柳恢復了清醒,她猛地甩開手臂推開了雲曦,雲曦向後退了兩步,榮桀卻是走上前來,想要攙扶雲曦,卻是被雲曦狠狠避開。
雲曦只瞪了榮桀一眼,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榮桀卻勾起了左側的嘴角,笑的意味深長。
人羣中的冷凌澈眯了眯眼睛,溫潤的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二哥可是生氣了,要不要上前去揍他!”殷鈺不知何時走到了冷凌澈的身邊,揮開摺扇調笑道。
冷凌澈只淡漠的掃了殷鈺一眼,殷鈺神色一怔,下一瞬就只見殷鈺突然踉蹌的衝出了人羣,勉勉才穩住身形。
衆人都不悅的看着殷鈺,心裡只想這個小侯爺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冷凌洵臉色不佳,也覺得很是丟臉,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殷鈺心中哀嘆,他不就是說了一句嘛,至於把他踢出來嗎?
“咳咳!”殷鈺尷尬的咳了兩聲,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摺扇,漫不經心的揮了揮,徑自走到了雲曦榮桀兩人之間。
“今日的天氣真是不錯!是不是啊,榮太子?”殷鈺一臉坦然的看着榮桀,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出這個問題的突兀。
雲曦收回了視線,嘴角凝笑的看着楊柳,“世子妃可想解釋一下?”
“我……我有什麼可解釋的!你居然敢擅自對我動手,實在是欺人太甚!”楊柳色厲內荏的厲聲吼道,卻是已然開始慌了,只能故意做出這麼一副厲害的模樣。
“長公主不過是看了一下你的衣袖,你何必這般心虛呢?在我們南國,若是敢對皇室不敬,絕對是死罪!”榮桀一身黑衣,本就容顏冷峻,此時面無表情的盯着楊柳,更是嚇得楊柳忍不住抖了起來。
這一幕卻是讓雲涵怒不可遏,榮桀這般公開幫襯雲曦,若說他們之間無事,她絕對不信!
雲曦並不領情,只對夏帝說道:“父皇,請讓御醫查一查她衣袖上的痕跡!”
夏帝自是準了,楊柳卻像是瘋了一般,搖頭說道:“滾開!我可是世子妃,你們敢碰我!”
夏帝眉頭直跳,一個小小世子妃也敢無視他的命令,是存心想要他在衆人面前丟臉嗎?
“將她抓起來,給朕查!”
夏帝震怒,麗妃早已經從看戲的喜悅變成了慌張,楊柳的變化她一一看在了眼裡,只怕這次定是與她有關!
“陛下……”麗妃正想着該如何開口,夏帝卻是瞥了麗妃一眼,冷聲說道:“來人,護送麗妃回宮,免得動了胎氣!”
麗妃頓時語凝,夏帝便是連最後的機會也不給她,麗妃擔心的看了楊柳一眼,卻是也不敢違背,只得擡步離開了。
楊柳掙扎着,全然沒有了貴女的端莊,她拼盡了氣力想要掙脫,可是她一個瘦弱的女流哪裡能敵得過兩個侍衛。
不多時楊柳便沒有了氣力,只得任由着御醫檢查,可是早在她掙扎之時,衆人便已經有了估計。
果然,御醫查過之後便回稟道:“陛下,這衣袖上的脣脂果然有海棠紅!”
楊柳頹廢的癱坐在地上,頭上的朱釵滑落了兩隻,頭髮看來凌亂不堪,像是一個瘋女人。
那銀鐲更是劇烈的抖了起來,豆大的汗珠的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衣裳的布料已經完全黏在了身上。
“你是要自己招,還是想要嚐嚐夏宮的板子?這宮裡的板子可不一般,本宮可保證不傷你皮肉分毫,只是你的骨頭和筋脈卻是會盡斷!
屆時你便會如同一個提線布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種痛楚,不知道你是否能夠忍受呢?”
雲曦含笑說道,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淡然,彷彿是在吟詩作對,哪像是在介紹着這般恐怖的刑罰!
殷鈺嚥了咽口水,再一次打量起雲曦來,這個女人不僅美不僅聰明,還夠狠,果然與二哥是一路人!
“奴婢說,奴婢這就說!公主,這一切都是世子妃指使奴婢做的啊,請公主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