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誰也沒有料想到,山賊這邊以爲自己必勝無疑,搶走糧食和女人,不過是短短几炷香的事,而風辰國士兵也以爲自己敗局已定,這場廝殺,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死的更加有尊嚴而已。
誰曾想,就是他們不曾留意過的女子,就是這二十八名家人子中的兩個,出其不意,竟然讓形勢來了個大逆轉。
“叫你的人都退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寧霜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氣勢,在場的人都聽的很清楚。
風亦舒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說不清道不明。
“都聽見這位姑娘的話了嗎?還不退回來。”首領很是配合。
見山賊都退回來了,寧霜這纔對風亦舒說道:“太子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帶着她們走吧。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不該系在這些無辜女子的身上,靠着女人來維繫國家安危的做法,也不是明君所爲。若真的要保護國家安寧,當發展經濟,使之富裕,當訓練軍隊,使之強大,當互通有無,調劑餘缺,以一個主人而不是臣服者的姿態與別國堂堂正正地交流。我知道現在的太子殿下還有心無力,但是,你可以忍辱負重,你可以韜光養晦,卻不能一蹶不振。風辰國還需要你,你不能死在這裡,所以,走吧。”
說完,便帶着首領,邊走邊退,梓瀟跟在寧霜的身後,防備地盯着那些跟來的山賊,在首領還沒有發話的時候,山賊們只能跟着,逐漸縮短和寧霜的距離。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寧霜的容顏已經深深地刻在風亦舒的腦海裡。她的話,自己何嘗沒有想過?奈何風辰國弱小,夾雜在東湘國、南竟國中間,艱難度日,不能得罪,便只能討好。每年那麼多金銀珠寶,每年那麼多如花少女,送到別國,還要被人家當成細作監視,沒有自己的生活,甚至連作爲一個人的尊嚴都沒有,很多在風辰國養尊處優的官家小姐,到了這些大國,便只能淪爲歌姬舞妓。可笑他身爲風辰國的太子,只能看着自己的子民一步步淪陷,卻
無能爲力。
眼看着寧霜和梓瀟帶着首領朝着山上越走越遠,山賊也沒有再打他們的主意,風亦舒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太子殿下,原本帶來的家人子只剩下了二十六個,您看——”
“她說得對,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不該系在這些無辜女子的身上,將這裡收拾好,我們迴風辰國。”風亦舒一改往日溫潤如玉的形象,變得凌厲。
他趁着護衛在善後的時候,走過一輛輛馬車,掀開簾子,看到裡面的女子,不是驚慌失措,便是臉色蒼白,有的直接暈了過去,之前那張鎮定的容顏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掀開最後一輛馬車的簾子,見裡面只坐了兩個人,便知道,那兩個女子,定是從這輛車上下去的。
“她們叫什麼名字?”風亦舒開口問道。
晚妝還沉浸在剛纔的驚嚇中,倒是姽嫿先回過神來,回答道:“回稟太子殿下,剛纔那兩個女子,一個叫寧霜,一個叫墨梓瀟。”
風亦舒點點頭,說了句:“你們受驚了,且好好休息,我們這就回風辰國。”
姽嫿看着晚妝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不由得先把她扶着躺下,若是以前的姽嫿,是斷斷不會做這些事的,可是這一路由於寧霜在中間調和,她們之間也貼近了不少,晚妝也沒有因爲她曾經的身份而有絲毫鄙夷,不止晚妝沒有,寧霜和梓瀟也沒有,這讓姽嫿很是感激。
車隊再次整裝待發,風亦舒還望着寧霜離去的方向,心裡忽然涌出一種說不清的愁情,難道這個別具一格的女子,真的要香消玉殞,魂歸西山了嗎?
“廖成——”想到這裡,風亦舒不由得朝着護衛隊長喊道。
“殿下有何吩咐?”
“你帶着人迴風辰國,拿着我的令牌,父皇不會爲難你,父皇問起,你就實話實說,告訴他,亦舒不日便會回去向他請罪。”說着,便拿出袖中的令牌,丟給廖成。
“那太子殿下,您呢?”
“我自有去處,你不必
多問,照做便是。”
“是!”廖成驚訝地看着風亦舒,太子殿下何曾用這麼凌厲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太子,如今,身上的氣勢也變了,現在的太子,纔看起來像一個真正的太子!
跟在風亦舒身邊多年的廖成露出真心的笑容,或許,太子殿下的改變,能帶動整個風辰國的轉變,他已經在期待着,風辰國作爲一個主權國堂堂正正地存在於這個世上,不必再對別人卑躬屈膝,不用再每年朝貢了。
廖成帶着車隊回程,而風亦舒,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施展輕功,朝着寧霜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山石奇險,樹木蔥鬱,越往山上走,就越覺得陰寒。如今不過才八月的天氣,山上山下,便已經是兩個季節。
寧霜和梓瀟一左一右,帶着首領朝前走着,握着碧玉簪的手已經僵硬了,可是寧霜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因爲她知道,一旦露出絲毫不對勁,她和梓瀟,可能就身首異處。
感激地看了梓瀟一眼,此番若不是她配合,自己一個人也無法完成這件事。明瞭寧霜的目光,梓瀟點點頭,不做聲。
“前方有火光,是不是你們的山寨?”寧霜問道。
首領挑了挑眉,看着這個膽大的女子,很好奇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她不敢殺他,這是她的簪子抵住他脖子的時候他就發現的事,不說破,只是想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纔會有這樣的勇氣,才能說出那樣一番話。
“是。”還是乖乖地回答,不理會身後一衆手下充滿驚訝的眼光。
“我們上去。”寧霜說着,自顧拉着首領往前走。
一衆跟在後面的山賊也都跟着,已經到了山賊的地盤,即使知道大哥不會有事,但還是發送信號讓山上的人有個準備,知道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這個女人還敢上去?衆人搖搖頭,在驚訝這個女人的同時,也驚訝自家的大哥,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山上也只有老夫人說的話他才肯聽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