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功這般想的時候,他接到了馬東良秘書的電話,讓他去馬東良的辦公室一趟。
接到電話,陳功立刻去了馬東良的辦公室。馬東良正在辦公室裡頭看着文件,見到他來了,表情有些淡漠,擡頭看他一眼,便是一招手,請他坐下。
馬東良與他的關係雖然略有嫌隙,可是兩人並沒有發生過正面的衝突,陳功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在他看來,馬東良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不是趙明剛那種喜怒形於色的人,因而他雖然對馬東良也是有所不滿,但是整體上,他面對馬東良時,還是比較尊重。
看了看馬東良,陳功走到馬東良的辦公桌前,便坐了下來。馬東良等到他坐下,便是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看他,對他說道:“陳功同志,叫你來,是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馬東良說的非常客氣,陳功聽了,便是表情鄭重地看着他,不知是什麼事情。
說完之後,馬東良便從抽屜拿出一份材料來,然後放到了陳功的面前,陳功一看,便從辦公桌上拿了起來,放在手裡看了看。
這一看不打緊,一看嚇了一跳,原來這是一封反映信,說他在紀委內部獨斷專行,製造恐慌情緒,大家辛辛苦苦在紀委工作一輩子現在卻是要被調出紀委去,這讓他們感到非常不公平。
反映信的矛頭直指向他,陳功皺着眉頭看完反映信,看完後,他把反映信放下,對馬東良道:“馬書記,紀委內部要進行調整,現在還沒有實施,便是有人向您反映了,不知他們意欲何爲?難道說他們把紀委當成他們自己的了,離開紀委,便是對他們不公?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直接向我當面反映這個問題,卻是先反映到您這裡來了,這明顯是越級了啊。”
陳功想了想,平靜一下心情向馬東良講了這樣的話,馬東良一聽,頓時感到他反應很快,一下子把這個事情給解釋開了,反映信的內容並不能對陳功造成什麼樣的殺傷力。
馬東良心裡一想,便對陳功道:“陳書記,這封反映信上的內容我當然不會全信,他們說你獨斷專行,作爲領導的,如果沒有一點獨斷專行的情況怎麼領導他人?我現在把你叫過來,不是要談論這個問題,我只是在考慮一個問題,你在搞的這個人員大調整,我擔心會引起大家的情緒反彈,對紀委工作不力,所以我建議你不要搞這麼大動作的調整,對紀委內部的人員進行微調就可以了。”
馬東良的話說的非常婉轉,一點也沒有強迫他的意思,陳功聽了,想了一想,說道:“馬書記,我有這樣一個觀點,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如果說紀委內部的人有反響,恰恰說明這樣做是對了,如果搞這個事情,大家沒有什麼反應,那纔是不正常的,通過這次大調整,讓大家認識到紀委工作的特殊性,能耐的住清苦的留下來,想在紀委撈好處的,那麼抓緊走人,我這一次只所以這樣搞,就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現在向您反映此事,應當是極少數人所爲,大概我們的改革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了,他們便想着把水給攪渾,破壞了我們紀委的改革,這是我的一個想法。”
一聽陳功說出了這樣的話,馬東良的眉頭皺起來了,他以爲只要他出面,把這封反映信一拿給陳功看,陳功就會放棄大調整的想法,可沒想到,陳功居然一點也不畏懼,認爲越有人反映越好,是一個正常的事。
“陳功同志,治大國如烹小鮮,事情講究的循序漸進,我覺得還是要緩一些好,不要搞的那麼激烈。”馬東良仍然心平氣和地道。
看到馬東良在這個事情上非要讓他停止下來,不要搞的動作這麼大,陳功心裡頭不由地有些狐疑,如果說馬東良的目的是爲他考慮,那就要充分聽取他的意見,可是現在馬東良只是想讓他緩一緩而已,並不認同他的做法。
陳功心裡想了想,開始意識到馬東良要對他的作法進行限制,只是做的比較隱晦,拿着有人反映此事說事,並且好像還是站在他的角度上爲他考慮問題。
“馬書記,這個容我再考慮一下如何?我們要進行改革勢必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如果因爲他們的反對而停滯不前,我覺得會損失很大,現在雖然他們會有所牴觸,但是隻我們態度堅決,相信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浪,他們作爲紀委的幹部應當有這種覺悟才行。”陳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時也沒有直接不聽從馬東良的話,而是提出再考慮。
聽到陳功這樣講,馬東良也不好完全壓着他做什麼,想了想便對陳功道:“那你回去再考慮吧,考慮好了再跟我講,總之,我們即使要改革也要穩妥一些,不能過於激烈,免得產生什麼後遺症。”
話說到這兒,陳功也只能答應下來了,他與馬東良在這個事情上有分歧,如果不解決這個分歧,將來上了市委常委會也是一個事情。
陳功離開了馬東良的辦公室,回去之後,他仔細想了一想,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蹊蹺,反映信爲什麼直接就到了馬東良的手中了,如果大家有反映,也不該直接到馬東良那裡啊,起碼得有人向他反映吧?
想了半天,陳功覺得這是馬東良打壓他的一個手段,有的領導不是喜歡拿着下屬的小辮子來整治下屬嗎?這個事情大概是他的小辮子,馬東良想抓住他這個小辮子讓他就範呢。
陳功沉心想了一想,他現在如果要想把這個事情給做成,必須要有着重要領導的鼎力支持才行,而馬東良現在是不支持他的,那麼他只有去向其他領導取得支持了。
陳功第一個想到的是楚忠明,可是他想了一下,感到楚忠明只是省委副書記,未必能讓馬東良就範,所以想來想去,他只有去找劉振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