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陳青璇在聽到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原本的一腔怒火,陡然熄滅,托起顧貴妃尖尖的小巴,她雖然不夠聰明,但也確實算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一張白淨的瓜子臉,丹鳳眼,五官清秀端正,可惜,這樣的美人,楊曦連着正眼都懶得看一眼。
“你錯了”陳青璇緩緩的搖頭道,“他只愛自己——不會再愛別人”說着,她站了起來,頭來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
“大小姐”外面,葉武跟了上來,低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先把貴妃娘娘送回寢宮,然後……”陳青璇說到這裡,住口不語。
“然後怎麼樣?”葉武苦笑道。
現在的問題,很是嚴重,在宮中私自調用龍禁衛,簡直就和謀逆沒什麼兩樣了,可陳青璇要做,他也沒有法子。
“我會去找陛下,你給我盯着李太后就是了”陳青璇緩緩的說道,“你放心,這天還沒有踏呢”
“屬下有什麼不放心的?”葉武突然笑了起來,三年前的陡然驚變,千軍萬馬的包圍中,他們都殺出了一條生路,就在再糟糕,也不會比三年前的局勢更加糟糕了。他擔心的,只是他們的大小姐罷了。
“我只是擔心小姐”葉武輕輕的嘆氣——楊曦要是不是皇帝,該有多好?可惜,他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
“擔心我什麼?”陳青璇站住腳步,掉過頭來,問道。
“小姐傷心了”葉武低聲道,“可見,小姐心裡有了那個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青璇只感覺胸口好像被誰狠狠的刺了一刀,痛的頭上的冷汗都開始冒了出來,是嘛?她動心了?楊旭曾經對她說起過,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戒備着,可最後,她好像還是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小姐,事實上你可以……”葉武想要低聲勸說她,也許,還有更好的法子。
“我知道”陳青璇嘆氣道,“我交出璇璣府,他自然心滿意足,但我不能夠拿着大家的性命開玩笑,我不能對不起楊旭,對不起先皇后,更不能夠對不起死在大峽谷千千萬萬的陰魂”
葉武知道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說,只是輕輕一嘆。
“我先回清荷殿去,你盯着李家那老妖婆,至於這宮中的破事,我想,他會幫我掩飾住一切”陳青低聲道,“一切都已經照着計劃開始了,我們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要是現在亂了大周國朝綱,我們的人,恐怕匹馬不得出夏國”
“屬下知道,小姐放心”葉武用力的點頭,陳青璇已經掉頭向着清荷殿走去。
是夜,景陽宮中,楊曦沐浴過後,披着一件銀白色的長袍,散着頭髮,靠在軟榻上,春天了,天氣似乎不那麼冷了,但到了晚上,春寒剪剪,卻透着一股比冬天還要肅殺的寒氣。
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半晌,聽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知道是張德榮走了進來,當即問道:“怎麼樣了?”
“陛下問什麼?”張德榮弓着身子,小聲的問道。
“安定否?”楊曦問道。
“一切尚好”張德榮低聲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楊曦問道。
“淑妃娘娘那裡,奴才沒有法子”張德榮躬身說道,這破事情,似乎都是清荷殿那位主子招惹出來的,可最後,陛下還得給她收拾殘局,而她卻完全不領情。
“朕知道了”楊曦再次閉上眼睛,只感覺莫名的疲憊,李太后是不會在沒有準備妥當的情況下,公然犯難的,而陳青璇要是則是,最近這段時間,她也要安穩,她在等——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機會。
楊曦知道,李太后想要等的機會,卻不知道,陳青璇到底想要等什麼機會,今日之事,也算是迫在眉睫,可她寧可調動龍禁衛,背上一個形同謀逆的罪名,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
突然之間,楊曦心中一動,謀逆?這個罪名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夠得着株連九族了,但對於陳青璇來說——有沒有這個罪名,都是一樣。只要陸戰的事情一日不平反,她就已經謀逆了,謀逆一次是謀逆,十次也是謀逆,總不會在增加什麼罪名了。
人啊,也就只能夠死一次,這世上想要她那顆漂亮的腦袋的人,多得是,可她還不是獲得好好的?
楊曦諷刺的笑,他真是傻了,這世上的一切規矩,不過都是人制定了,在必要的時候,對於某些人來說,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罷了。所以,她理直氣壯的調用了龍禁衛,對於後宮的那些女人們。
“因爲朕已經沒法子判她的罪了”楊曦低聲道,“所以,這宮中的框框畫畫,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約束,對於她來說,形同虛設——而朕今天做了一件傻事她自然是連着朕也恨上了”
“陛下”張德榮皺眉,心中暗道,“總不能夠就這麼算了吧?傳言出去,外面那些言官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能夠壓制就壓制一下子吧”楊曦道,“移星公主意下如何?”這個時候,宮中需要一些喜慶的事情,來沖淡一下太過壓抑的氣息。
“公主殿下什麼也沒有說,說是單憑陛下做主”張德榮忙道。
“太后呢?”楊曦問道。
“太后娘娘……”張德榮皺眉道,“太后娘娘說,想要去千和寺繼續修行,希望陛下允許”
“好”楊曦幾乎是未曾考慮的,就欲一口答應下來。
“不成”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從景陽宮外面傳了進來。
“放肆”張德榮幾乎是本能的叫道,“誰人大膽,膽敢擅闖景陽宮?”
只是那個大膽的人,已經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一身黑色的長裙,偏生卻閃爍着銀質光華,張德榮久在宮中侍候,看到這裙子,心中一顫,這裙子的布料,明顯就是江南織造坊頂級貢品,就算是在宮中,也不常見。
而在裙子的邊沿,更是用金色的絲線,繡着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是的,她就是鳳凰
“娘娘”張德榮躬身施禮。
“太后娘娘就呆在鳳華宮中,哪裡也不能夠去”陳青璇語音輕柔,卻帶着不容質疑的權威。
“德榮先下去吧”楊曦吩咐道。
看樣子,他景陽宮的輪值小力士,也甚多她的人,否則,她進來,外面輪值的小力士就算不敢阻攔,也應該通報一聲。
“是奴才告退”張德榮忙着答應着,躬身退了出來。
“噹啷——”一聲,似乎是有刀劍出鞘,楊曦微微一愣,從軟榻上擡頭,卻看到陳青璇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劍,冷光四射。
“卿要殺我?”楊曦眯着眼睛,盯着那把短劍。
陳青璇沒有說話,短劍抵在楊曦的咽喉,劍尖只要往前輕輕一送,就可以刺穿寅曦帝的咽喉,但楊曦卻沒有動,只是看着她。
“陛下認識這把劍嘛?”陳青璇突然問道。
“不認識”楊曦搖頭,這劍難道還有什麼來歷?
“陛下要不要看看清楚?”陳青璇的笑聲裡面,帶着難掩的諷刺。
“哦?”楊曦聽得她這麼說,忍不住低頭,瞄向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劍,微微皺眉,想了想道,“看着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
“是嘛?”陳青璇說話的時候,短劍微微用力,楊曦白皙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儘管只是傷了些許表皮,但殷紅的血跡,卻瞬間染紅他的白袍。
“這劍怎麼會在你手中?”楊曦突然問道——難怪他看着眼熟,這柄短劍竟然是他自己書房裡面的佩劍,剛纔他看也沒看的回了她一句不認識,竟然把她激怒了。
“陛下以爲呢?”陳青璇冷笑道。
“你不會捨得殺我的,別鬧了”楊曦緩緩的搖頭,伸手,推開她壓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劍,輕輕的說道,“今兒之事,我若有一半責任,你自己至少也要承擔一半責任。”
“陛下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陳青璇終於問道。
“卿要逼供嘛?”楊曦扯過搭在軟榻上的手帕子,捂着脖子,止住血,低聲問道。
“你要怎麼認爲都可以”陳青璇哼了一聲,壓下心中的憤怒,她冒險進宮,可他倒好,最後和她玩這麼一手,如果不是她調動龍禁衛,算是把李太后壓了下去,現在,她已經呆在天牢了。
“外面的事情,朕會處理好”楊曦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不想再做解釋,“只是卿似乎也應該給我一個交代,你調集大軍,想要做什麼?”
“陛下——”陳青璇怒道,“陛下怎麼知道我調集大軍?”
“卿假傳聖旨,調集大軍,朕不得不防”楊曦搖搖頭,“你當時只說,要讓楊旭去南夏,可沒有說,你要調集三十萬大軍前往南夏,我大周國的將士,不是你陸家的私兵,而且——朕不敢保證,到時候楊旭他不會殺個回馬槍,要了朕的性命和這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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