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話還是說顧貴妃糊塗,所以被矇蔽了——都被矇蔽了,還談什麼明辨是非?
所以,顧貴妃在想了一下子後,就明白過來了,一瞬間,她的一張臉漲的通紅,想要發作,偏生李太后淡淡的開口道:“辰容夫人這話倒是沒錯,既然這樣,來人——”
外面,一個小力士忙着跑進來,躬身叫道:“太后娘娘請吩咐”
“去冷宮把那個林美人一起叫過來”李太后淡淡的道,“既然要鑑定這個妖孽,自然是誰也不能夠放過。”
“是”小力士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幾步,這才轉身出去。
“蘭娉,你也坐下來”李太后淡淡的道,“哀家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只是這妖孽太過狡猾了。”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李太后有看了陳青璇一樣。
但陳青璇老神在在的繼續慢慢的喝茶,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太后凌厲威嚴的眼神。
“多謝太后”顧貴妃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陳青璇淡然而笑,心中暗道:“等下如果鑑定了你就是那個妖孽,但願到時候你還能夠淡定的說上一聲,多謝太后”
如果今兒沒什麼意外,只怕顧貴妃是在劫難逃了。
而秦嫺妃忍不住又看了一樣陳青璇,心中狐疑,爲什麼她一點都不在意?自從她進宮以來,每次這個天兆妖孽的事情,似乎都能夠和她扯上一點關係,這一次,李太后可是鐵了心要辦的,一旦鑑定出她就是那個妖孽,就算是寅曦帝,也保不了她,她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甚至還想要給那個林美人機會?
要知道,這等事情,給別人機會的同時,也等於是給自己添加麻煩。
沒過多久,林美人就被小力士帶進鳳華宮,衆人一見,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冷宮,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林美人散着頭髮,赤腳,身上還有多處傷痕,一身單薄的紅裙子,裡面,似乎是是門都沒有穿,裙子還破了,甚至有些走*。
但是,在場的衆人,若不是本身就是女子,就是宮中侍候的小力士,倒也無礙。
“還不快給太后娘娘見禮?”小力士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
林美人一愣,那天自從見着了邀月王爺,她想要求着楊暉給她說個情,不料那個邀月王爺連着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甚至,他是侍從還很是粗魯的打了她一頓。
那個被打入冷宮的陳青璇,她原本以爲,她會和自己一樣,從此在冷宮聊度餘生,不料,人家進去僅僅一天不足,就被陛下親自下旨接了出去。
得知消息後,林悅華在冷月殿哭的暈厥過去幾次,爲什麼——老天爺對她太過不公道了,都是一起進宮的,誰比誰就尊貴了,爲什麼她只能在冷宮過這麼悽苦的日子,而她卻可以備受尊榮?
由於有了那次的時間,她隨身帶進宮的那個黃氏,更是不待見她,對她諸般刁難刻薄,甚至毆打。
事到如今,林悅華自然也只能夠忍氣吞聲,不敢說什麼。
今兒,突然有鳳華宮的小力士,巴巴的把她叫了出來,她心中很是害怕,也不知道什麼事請,更不知道,會有什麼厄運在等着她。
甚至,在來到鳳華宮後,見着衆人,她也只有發抖的份,完全忘了要給太后和衆多嬪妃見禮。
聽得小力士申斥,忙着跪下,恭恭敬敬的磕頭。
“罷了”李太后揮揮手,笑得一臉的慈祥,“起來吧”
“多謝太后”林悅華依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害怕,語音都有些顫抖。
李太后淡淡的道:“幸而辰容夫人提醒,否則,若是冤枉了,豈不是哀家的罪過?”
顧貴妃原本心中就不自在,聽聞李太后這麼說,心中就更加不自在了,只是由於有李太后在,她自然是什麼也不敢說。
林悅華愣然,偷偷的擡頭,看向陳青璇,而陳青璇只是笑笑,楊曦有意把林悅華賜婚給楊暉,總要找個藉口,把她先從冷宮放出來,在做打算。
否則,把一個冷宮棄妃賜婚給邀月王爺,豈不是天大的羞辱?她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蘭娉,你以後做事,可要三思”李太后淡淡道,“在沒有確認證據前,萬不可魯莽了”
“是”顧貴妃忙着站起來,當着衆人,被太后公然教訓,她一張臉往什麼地方擱?一瞬間,她的臉色再次漲紅。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始吧”李太后衝着侍立在身邊的太虛真人,略微點頭示意道。
“是”太虛真人不敢託大,躬身答應着,然後大聲道,“請鎖妖塔”
外面早有準備,兩個穿着嶄新杏黃道袍的清秀小道士,擡着一個紅木描金箱子,大步走上殿來。
“回稟太后娘娘,衆位娘娘們,這鎖妖塔乃是先祖玉虛真人盡一生之力,留下的厲害法器,乃是我玉虛觀的鎮觀之寶”太虛真人站在紅木箱子前,對衆人稽首笑道,“此鎖妖塔能夠鑑別妖孽,靈驗無比,從未有一錯,所以,諸位娘娘大可放心。”
只是衆人聞言,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倒是移星公主,含笑說道:“真人爺爺,你還是快點把鎖妖塔請出來,給大家開開眼界吧”
衆人一聽,都不禁笑了出來,而李太后更是一把把坐在她身邊的移星公主攬在懷裡,撫摸着笑道:“一張小嘴就是會逗人笑,這麼大的人,還像個孩子一樣。”
“母后”移星公主不依的叫道,“人家本來就是孩子嗎?”
“都十八歲了,哎——要是你父皇在,一早就給你賜婚了,哪裡會耽擱到今天”李太后一邊說着,一邊拿着手帕子就拭淚。
衆人見狀,忙着也裝模作樣的拭淚,而秦嫺妃忙着勸慰道:“幸好現在也沒有耽擱下,太后應該和陛下商議一下子,瞧瞧這京城可有合適的人家,是該到給公主殿下選駙馬的時候了。”
“是啊”李太后也含笑道,“可不是,哀家這次提前回宮,就是惦記着你這孩子的婚事,也大了,哎……哀家都老了”
“太后哪裡老了”張琳琳忙道,“臣妾沒有進宮的時候,還自戀有幾分姿色,這一進宮,看到太后,那是自慚形穢啊”
陳青璇強忍着纔沒有笑出來,這馬屁拍的也太過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兒還是正事要緊”李太后忙道,“真人請出法器吧”
“是”太虛真人答應了一聲,從腰際摸出一把鑰匙,打開那紅木大箱子。
衆人心中都是好奇,又都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好奇鎖妖塔,一方面也有些害怕,若是被鎖妖塔鑑定爲什麼妖孽,這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就算不死,從此以後也只能夠在冷宮聊度歲月,瞧瞧那個林悅華的狼狽模樣,誰都心有餘悸。
木箱子緩緩的打開,然後,太虛真人的身子陡然一僵,隨即,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過去——
“怎麼回事?”李太后知道事情不好,急忙喝道。
但是,衆人都已經看的分明,太虛真人的額頭和臉上,插着幾支小小的羽箭,那羽箭通體漆黑如墨,一看,就知道是染有劇毒的。
很明顯的,木箱子裡面有着機關,而且太虛真人觸動了機關,導致毒箭射出來——
一瞬間,已經有膽小的嬪妃驚恐的叫了出來,而陳青璇也同樣愣住,她一早就知道李太后和楊曦的計劃,也知道那個內定的妖孽,這個消息,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可現在,原本放鎖妖塔的木箱子裡面,居然被人按下了機關,射殺了太虛真人。
那口原本裝着可以鑑定妖孽的鎖妖塔的木箱子,如今就這麼大大的敞開着,太虛真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但卻還沒有死,手腳都在輕微的抽搐。
陳青璇心中很明白,這個牛鼻子老道今兒的壽數到了——別說那些羽箭上都染了劇毒,就算沒有沾染劇毒,他被射中了要害,也絕對活不成了。
“快,傳御醫”李太后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叫道。
頓時,就有機靈的小力士急衝衝的跑了出去,跑去御醫院請御醫,而這裡,有些膽小的嬪妃,已經偷偷的哭了氣來,這一次,絕對不是像剛纔那樣,只是拿着手帕子假裝拭淚了。
一瞬間,宮中就像是炸了鍋一樣,頓時就亂了,緊跟着,寅曦帝和邀月王爺楊暉,也都急衝衝的趕了過來,衆人先是安慰了太后,御醫儘管想要搶救太虛真人,無奈,那三支羽箭都是傷在了要害,有染有劇痛。
那太虛真人剎那間就魂歸地府,追隨他的老祖玉虛真人去了。
一瞬間,太虛真人的幾個親傳弟子,哭得那個傷心,撲到在楊曦腳下,磕頭哀告——一定要找到兇手,給他們的師父太虛真人報仇。
更離譜的是,那個木箱子裡面,居然沒有什麼鎖妖塔,只有一塊黃泥,諷刺的放在錦帛上,有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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