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香酒樓,二樓的上房裡,秦流素坐在那裡說不出的難受,此刻聞着滿屋子的酒味,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困難的。
房間裡王公子和張嗣宗終於停了下來,一旁的陳公公和吐突承璀眼看着時辰已經不早了,皇上已經出來了一整個上午,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這會宮中太后和貴妃娘娘以及後宮的各宮中的妃嬪也都在午睡,若是皇上這個時辰回去,恐怕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思索了良久,吐突承璀纔開口說道:“公子,不如買些老夫人喜歡吃的糕點,眼看着時辰也不早了,屬下還是陪公子回去的好。”
聽到吐突承璀這麼說,皇上的眼裡都是笑意,這個吐突承璀也是爲了他好,這時辰回去的確是也是個好時候。
只是面前的佳人此刻正皺着眉頭,看樣子一定是不太喜歡這滿屋子的酒氣,雖然皇上的心裡有些不捨,但還是同意了吐突承璀的提議。
“時辰不早了,我等就先告辭了。”吐突承璀在得到皇上眼神的默許之後開口說道。張嗣宗一聽到這話,便看向了當今皇上。
“王公子想要給家母買些糕點的話,在下知道這京城哪裡有好吃的糕點。”張嗣宗開口說道,一聽到張嗣宗這麼說,皇上便在心裡樂開了花。
“那就請張公子帶着賢弟陪我等一起到這城中買些糕點吧。”皇上笑着說道。對於皇上而言,此刻能讓張公子陪着前去,他便可多與秦流素待上些時間。
京城裡雲記的杏仁糕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據說這雲記的先祖曾經在皇宮中的御膳房裡工作過,做出的杏仁糕鬆脆香甜,深得京城婦孺名伶的喜愛。
“王公子,我們到了,這雲記的杏仁糕可是很好吃的,帶回去些給王公子的母親,想必王公子的母親一定會喜歡的。”張嗣宗開口說道。
“那就來四盒吧。”自稱王公子的皇上開口說道。掌櫃的一聽這話,開心極了,平日裡別人來買都是一盒,沒想到這位公子出手可真是闊綽,竟然一下子要了四盒。
可是皇上也有皇上的用意,一盒是送與太后,一盒是送與貴妃娘娘郭念雲,一盒當然是送與他最寵愛的華妃娘娘月兒。
而對於這最後一盒則是送與女扮男裝的秦流素。顯然皇上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實施起來也是有着諸般的困難。
“掌櫃的,那三盒裝起來,這一盒就送給張公子和他的賢弟吧。”皇上開口說道。一旁的陳公公和吐突承璀都沉默不語,可是心裡對於皇上的心思卻是心知肚明。
“王公子,這可使不得,若是賢弟想吃,我自會買與她吃。怎麼能讓王公子破費。”張嗣宗邊說邊推讓着。
吐突承璀剛想說什麼,卻被皇上的眼神瞬間震懾了,對於吐突承璀來說,這張嗣宗竟然對皇上的賞賜這般的推辭,實在是太氣人了。
可是對於皇上而言,他此刻的身份是王公子,自然不能像在朝堂上那般,做什麼別人都要欣然接受。
張嗣宗見不好推辭,便先一步走到了掌櫃的面前,付了錢財,這樣一來,就等於張嗣宗自己出錢買了那四盒飯糕點。
雖然張嗣宗不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發,可是看着這王公子午飯時在天香樓裡請客吃飯也是如此的大手筆,便在心裡有意想要結交像王公子這樣的朋友。
“張公子真是太客氣了,本想着給母親盡些孝道,沒想到公子竟然把這四盒杏仁糕買了。”皇上開口說道。
聽到王公子這麼說,張嗣宗開口說道:“王公子中午在天香樓裡作東請我和賢弟吃飯,這區區幾盒杏仁糕就當是張某孝敬王公子的家母了。”
“如此甚好,那就不耽誤王公子回去了。”秦流素站在後面開口說道。幾人一聽到秦流素的聲音都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起來。
對於秦流素而言,本想着好好的逛街,可是此刻卻要在這裡看着兩個大男人在她面前婆婆媽媽,更何況這酷暑難擋,實在是又討厭又掃興。
掌櫃的將那三盒杏仁糕包好,陳公公上前接過拿在手上,而皇上卻和張嗣宗在那裡寒暄着,儼然就像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樣。
秦流素很是無聊,便走出了雲記杏仁糕的店鋪,朝着街道上走去,而在不遠處,早有一夥人已經盯上了他們。
吳三兒原本就是一街頭混混,和姚舒雲房裡的丫鬟萍兒是表兄妹,之前姚舒雲就是在京城裡找了一個叫珠兒的女子。
那時王碧蓮還懷着身孕,爲了除掉王碧蓮腹中的孩子,葉靈惜和姚舒雲合謀,讓珠兒悄悄地遣入張府。
就這樣珠兒端了滑胎藥讓王碧蓮誤食,最後導致王碧蓮小產,而因爲此事於清婉還重罰了秦流素。
事發後張府上下竟然都找不到珠兒,因爲姚舒雲和葉靈惜早已經把珠兒送出了張府,之後又把事情敗露,便給了珠兒一筆錢財,打發珠兒回山東老家。
姚舒雲在葉靈惜的提醒下,才決定對珠兒斬草除根,於是,姚舒雲房裡的萍兒便向姚舒雲推薦了自己的表哥吳三兒,一個在京城裡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小混混。
珠兒坐着的馬車半路上被一夥強盜劫持,原本可以一命嗚呼的珠兒,又被見色起意的吳三兒給救了。如今吳三和珠兒生活在一起。
這些日子吳三早就想着和手下的那幫兄弟發筆橫財,可是一直苦於無果。前些日子聽到珠兒無意見提起被一男子跟蹤便悄悄在京城裡留意了許久。
今天一大早,珠兒便告訴她,那日跟蹤她的男子如今在街邊的那家早飯鋪子裡吃飯,吳三兒便帶着一幫兄弟盯上了秦流素和張嗣宗等人。
令吳三兒沒有想到的是,中午的時候秦流素和張嗣宗竟然進了天香樓,這京城的天香樓那可都是達官顯貴吃飯的地方,去那裡吃飯的人,再不及也是非富即貴之人。
更讓吳三兒感到意外的便是,進去的時候明明只有秦流素和張嗣宗兩人,可是出來的時候竟然變成了五個人。
而這些人的穿着,以吳三兒的經驗來看,十有八九是宮裡的,所以吳三兒便打算放棄打動的念頭。
準備離去的吳三兒發現,此刻只有秦流素一個人站在街道上,而與她隨行的那幾個人此刻都在雲記的杏仁糕店鋪裡,幾人絲毫都沒有注意到秦流素。
落單的秦流素對於吳三兒和他的那一幫兄弟來說,正是下手的絕好時機,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棄。
說是遲,那時快,吳三兒等人快速地出動,然後就把秦流素給挾持了,幾人在京城的街道里七拐八拐,然後把秦流素帶到了他與珠兒所住的那間民房。
而張嗣宗和皇上以及吐突承璀從雲記杏仁糕的店鋪出來,早已經不見了秦流素的蹤影,面對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張嗣宗慌亂極了。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秦流素就這樣被張嗣宗弄丟了,原本幾人還高高興興的,可是此刻大家的臉上都掛着緊張的表情。
“都是我不好,竟然把流素給弄丟了,她雖然是我的小妾,可是她卻是我今生的至愛,我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沒有她該怎麼辦。”張嗣宗難過地說。
當今皇上看到張嗣宗這樣,心裡很是不悅,對於秦流素的無故失蹤,皇上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礙於此刻的身份,只能在張嗣宗面前表現的不動聲色罷了。
“張公子,且莫急着難過,我們幾人還是分頭在這街上找找吧。想必這會功夫流素姑娘應該不會走遠。”皇上開口說道。
作爲皇上,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在宮外有時都是一種信號或暗示,皇上給了吐突承璀一個眼神暗示,吐突承璀便心領神會。
“屬下立馬去召集人手,尋找流素姑娘的下落,請公子在西市等屬下。”吐突承璀說完便離開了,沒過多久,喬裝打扮的三十名神策軍會合後便開始在城中搜尋秦流素的下落。
至於其他的二十名神策軍則和吐突承璀一起保護皇上在宮外的安全,眼看着時辰已經不早了,吐突承璀的心裡便分外的替皇上感到着急。
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再晚些回去,勢必會被太后和貴妃娘娘以及後宮中的妃嬪發現皇上出宮的消息,無論如何在西市見到皇上一定要勸皇上快些回宮纔是。吐突承璀在心裡想着。
皇上和張嗣宗以及陳公公在街道上走了許久,依然是不見秦流素的身影,此刻大家的心裡都充滿了着急。
雖然秦流素身着男裝,可是畢竟是女兒身,若是被壞人擄去,其後果不堪設想,而這一切皇上和張嗣宗以及陳公公都心知肚明。
吐突承璀一到達西市就對皇上說道:“公子,時辰不早了,還請公子快些回去吧。”皇上無奈只能告別了張嗣宗和陳公公一起離開。
坐上了回宮的馬車,皇上便急切地問道:“可有安排人手在城中搜查流素姑娘的下落?”面對皇上的問話,吐突承璀的臉上一臉的淡定。
“皇上放心,奴才早已經安排了三十名喬裝打扮的神策軍在京城裡搜查秦流素,一有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宮告訴皇上的。”吐突承璀開口說道。
馬車一路上朝着宮門行去,而張嗣宗在京城的街道上走了許久,依然沒有找到秦流素,傍晚時分,張嗣宗一個人鬱鬱寡歡地回到了張府。
一進入府中,張嗣宗便朝着別院走去,別院裡張媽看到張嗣宗一個人回來,心裡很是疑惑,張媽開口問道:“三少爺,流素姑娘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聽到張媽的問話,張嗣宗難過極了,他開口說道:“城中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流素,我也不知道她此刻身在哪裡,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才讓她與我走散的。”
“三少爺,你先回三少奶奶的住處吧,或許明天早上流素姑娘就自個兒回來了,以前流素姑娘也曾經自己出府呢。”張媽安慰着說道。
結於張媽來說,她以爲秦流素這次一定也和上次出府一樣,去了別的地方,玩夠了,肯定還會自己回來。
畢竟在張媽的眼裡秦流素那麼的美麗和聰慧,就算遇到什麼危險也一定可以憑她的智慧化險爲夷。
張嗣宗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王碧蓮的住處走去,心裡卻是充滿了擔憂和失望,想到昨晚和秦流素的那些談話,一時間更加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