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五月,天氣也更加的暖和了,這天張嗣宗陪着秦流素一起出府,比起冬日裡的蕭條,如今京城的街道上很是熱鬧繁華。
行人絡繹不絕,小商小販也是數不勝數。秦流素一身男裝的打扮,引得路上的一些女子紛紛駐足。
看她們的眼神,便知道一定是對女扮男裝的秦流素好生的傾慕,這樣的男子若是能成爲自己的夫君那該多好啊。
一旁的張嗣宗和是帥氣而俊朗,兩人走在街上真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就算是心情很糟糕,一看到秦流素和張嗣宗也會馬上變得心情舒暢。
而宮中,皇上一大早上了早朝之後,便一個人待在含元殿中。昨晚本想着去華妃娘娘的含冰殿,可是去了還不如不去。
皇上到含冰殿時,本來宮人是要通傳的,可是皇上想要給月兒一個驚喜,便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進去,此時皇上卻聽到了一個讓他傷感的消息。
若是這後宮其他的女子,被皇上寵幸,自然是無上的榮寵,甚至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偏偏月兒卻是這般的讓他傷心。
原本也是無意,卻聽到了含冰殿中月兒和太醫的對話,那是一位年輕俊逸的太醫,起初皇上以爲月兒揹着他和太醫有私情。
壓抑着憤怒,纔看到含冰殿中伺候月兒的宮女寒香也在,而且月兒竟然開口請求那太醫爲自己開些避孕的方子。
理由無非是自己最近都覺得身體不適,怕不能很好地誕下龍嗣,那太醫本想着拒絕,可是還是無奈地開了方子,然後讓寒香一會跟着,到太醫署去拿藥。
皇上聽完這些,心裡就難過極了,一直以來皇上都想着能讓月兒爲他生下孩子,可是如今看來,不是月兒身體不適,而是月兒壓根兒就不想生下她和自己的孩子。
當晚太醫和寒香便被皇上叫到了紫宸殿中問話,面對着皇上親自問話,太醫潘孟陽不得不實話實說。
“皇上,華妃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若是生育皇子絕沒有任何的問題。”太醫潘孟陽無奈地道出實情。
“寒香,你是含冰殿中伺候華妃娘娘的宮人,平日也與華妃娘娘最爲親近,可知她爲何不願懷上朕的孩子?”皇上難過地問。
“皇上,奴婢也不知娘娘是怎麼想的啊,求皇上恕罪,也求皇上千萬不要怪華妃娘娘啊。”寒香惶恐地說道,生怕皇帝降罪。
寒香跟了月兒那麼久,對於她心中所想,也早已經知道,只是皇上如今問起,她又怎麼能如實相告呢。
若是真告訴皇上,那皇上豈不是會更加的震怒,想了許久,寒香還是沒有說,畢竟日日在月兒身邊伺候着,月兒的所有心情寒香都感同身受。
所有人都覺得皇上寵愛月兒,可是誰又能知道她心裡的苦呢,沒有人知道,不想進宮卻迫於無奈的進宮,不喜歡皇上卻要時刻強顏歡笑,那種痛沒人能懂。
“罷了,此事你二人且不可說於任何人聽,你們都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靜。”皇上說完這些,眼神中透出了憂傷和無奈。
此事讓皇上憂心仲仲,當晚皇上便自己一個人在寢殿休息了,紫宸殿中陳公公守着皇上,心中也甚是不安。
此刻的含元殿中,皇上批閱着奏摺,可是心裡卻依然對昨晚的事感到難過,一旁服侍的陳公公,看到皇上這般的唉聲嘆氣,便想到了一個主意。
“皇上,如今這天氣,倒不如奴才陪着你出去走走的好。”御前伺候的陳弘志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皇上的表情,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皇上。
在御前伺候就如同時刻踩在地雷上,若是有時用重了力道,地雷便會爆炸,稍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
“朕一點也不想去御花園,若是陳公公想去,便自己去吧。”皇上不悅地說着,在這宮中,一閒下來便是去御花園,如今那裡的花皇上早已經看膩了。
“皇上,奴才是說陪皇上去宮外走走,如今這天氣也暖和了,皇上也好到京城的街道上看看。”陳公公小心翼翼地說。
此話一出,皇上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摺,開口說道:“陳弘志,你這主意甚好,那就讓左監門將軍吐突承璀和你一起喬裝,陪朕出宮吧。”
陳公公聽到皇上這麼說,高興極了,別說是皇上,就連自己自皇上繼承大統以來,也是甚少出宮,今日能陪着皇上一起出宮,想來便是激動萬分。
歷來皇上出宮都是一件大事,別的不說,皇上的安全卻是首要的,畢竟皇帝身爲一國之君,若是有個閃失,豈不等同於動搖國本。
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臣,對於皇上出宮的事,當然是瞞着太后來娘娘和貴妃娘娘。若是被她們知道,皇上想要出宮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陳公公安排好一切,便和吐突承璀喬裝了一番,皇上也換上便服,三人便一起出了皇宮,朝着繁華熱鬧的京城走去。
街道上皇上的穿着讓人一看便知是達官顯貴,而身後跟着的兩人像是他的侍從,而在不遠處也有許多的神策禁軍暗中保護着皇上的安全。
“有人搶錢了,我的錢袋被人搶走了。”一個老翁大叫着,而陳公公和吐突承璀聽到老者的聲音便加強了警惕,畢竟他們兩人身邊站着的可是當今皇上。
保護皇上的安全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怎能掉以輕心,更何況這京城如此繁華,又魚龍混雜,還是小心爲妙。
不遠處的秦流素在張嗣宗的陪伴下,正在一個賣髮釵的小攤位上停留着,秦流素看着各式各樣的髮釵喜歡的不得了。
手中捏着髮釵正看得入神。那賣珠釵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這位公子,可是買給心愛的女子,這珠釵什麼樣式的都有,公子選一個喜歡的可好?”
“張兄,你看這個如何?改日你將此釵送給心愛的女子,想必她一定喜歡。”秦流素笑着說道。聽到秦流素這麼說,張嗣宗也跟着笑了起來。
“賢弟的眼光的確是不差,那就要這一支珠釵吧。”張嗣宗一邊說着,一邊給那賣珠釵的老闆從錢袋中取出銅幣。
這時秦流素聽到那個老翁一邊追一邊喊着:“搶錢了,有人搶錢了。”只見前面搶錢的那個少年跑得飛快,可是那老翁看着已似花甲之年,卻依然在後面奮力地追着。
秦流素趕緊上前幫着那老翁追那個黑衣少年。可是那少年卻又往回跑了起了。秦流素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女兒身,竟然拿着手中的珠釵跟着那少年跑了起來。
轉角處,那少年拔了一柄隨身攜帶的軟劍便對着秦流素揮舞過去,秦流素無奈地躲閃,頭上的帽子也掉了,腳下一滑,差一點摔倒。
街道上的行人吩吩起鬨道:“原來是個女的,長得可真是美啊。”
“是啊,真沒想到,這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個大美人。”
眼着着那柄軟劍就要刺向秦流素,沒想到皇上來了,他一腳踹在了那個黑衣少年的身上,老翁拾起錢包連聲感謝。
秦流素被皇上拉着原地旋轉着,風吹動着她飛舞的髮絲,皇上拉住了她的手,兩人終於停了下來,這時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陳弘志和吐突承璀也及時走了上去,那個搶錢包的黑衣少年也在悄悄的溜走了,倒是皇上,看到面前美麗的秦流素呆呆地愣在原地。
彷彿這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靜止,此刻皇上的眼中只有面前這個長髮飛舞的女子,而秦流素看到面前的男子如此的氣宇軒昂,一時間也被他的氣質所打動。
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裡對視着,彷彿周圍的人羣不存在一般。這時張嗣宗過來了,他向那位賣珠釵的男子付了錢,便不見秦流素的蹤跡。
張嗣宗一路尋來,見到此處人羣密集,便趕緊走了上去,竟然看到秦流素和一男子站在一起,張嗣宗穿過人羣,快步向秦流素走去。
“流素,你怎麼在這裡?害得我好找啊,不會是又闖禍了吧?”張嗣宗一邊說一邊寵溺地伸出手指在秦流素的鼻尖上輕觸了一下。
感覺到自己的失禮,秦流素不好意思地整理了衣服,然後從皇上的手中接過自己女扮男裝的帽子。
“多謝這位公子搭救,小女子實在是感激不盡。”秦流素無奈地說,此刻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又怎麼能再說自己是小公子呢。只有從實招了唄。
“原來你叫流素?住在那個府中?”皇上好奇地問着,剛聽到張嗣宗叫她流素,而且兩人的舉止又是如此親暱,皇上便充滿了好奇。
“京城的張大人府上。”張嗣宗笑着說,眼神中充滿了霸道,而皇上聽到張嗣宗這麼說卻是笑而不語。
“今日多謝公子搭救我這小娘子,不如請公子喝一杯如何?”張嗣宗笑着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卻是希望眼前的皇上趕緊離開。
畢竟張嗣宗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男子看秦流素的眼神很不一樣,是欣賞還是愛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有種如臨大敵般的感覺。
男人強烈的佔有慾提示張嗣宗,面前的男子一定是看上了秦流素的姿色,要不怎麼可能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人這般肆無忌憚的看。
“既然張少爺盛情邀請,那王某我就不客氣了。”皇上笑着說道。可是心裡卻是急於想要知道面前的秦流素到底和這位張少爺有何關係。
陳公公和吐突承璀陪着皇上,五人一起朝着京城的天香樓走去,來此處吃飯的人不是有錢的公子哥,便是那些達官顯貴。
幾人一進店中,掌櫃的便說道:“三少爺,你可有些日子沒來我們天香樓了,快,樓上請。”聽着掌櫃的這麼說,張嗣宗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雖然面前的男子穿的衣服也是極其考究,談吐也很是文雅,可是一想到他看秦流素時的那種眼神,張嗣宗便覺得心裡很不爽。
此刻已經被醋意衝昏了頭的張嗣宗,哪裡還有清醒的頭腦去辨識眼前這一切,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失去秦流素,張嗣宗的心裡便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