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爲獨孤翼戴上了腰間的最後一塊玉佩之時,便回了獨孤翼道:“皇上,根據咱們再劉王府安插的眼線所提供的消息,那劉王爺,已經開始有動靜了。”
果然不出乎獨孤翼的預料。把兵權還給各位王爺,目的之一便是試探他們,試探端木磊。現在端木磊有動靜了,正是獨孤翼想要看到的。
“具體是怎樣的動靜。”
“回皇上的話,劉王爺昨日剛剛約見過高王爺。並且提出了想要高王爺手上兵權之事。”
“那鳳霸天同意給他了嗎。”獨孤翼悠然自得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回皇上,高王爺的意思,應該是答應劉王爺了,只不過,暫時還未給他。”
獨孤翼一聽,不禁笑了笑:
“寡人就知道,鳳霸天是不會輕易把兵權交給他的。”
“原來皇上早有預料。”當然獨見獨孤翼把兵權還給各王之時,高公公還滿是擔心呢。現在看來,獨孤翼也越看越料事如神了,高公公也不由地替他高興。
“寡人之前還一直以爲,那鳳霸天只有莽夫之勇,現在只是用這兵權一試,便也試出他的本性來了。”
“只是皇上,您是如何肯定,這高王爺以後也定不會將他手中的兵權交給劉王爺的?”
聽高公公這樣問,獨孤翼不禁又笑了笑。與他說了道:“寡人這個皇位,別的人不談,但是寡人這幾個兄弟,誰在覬覦着寡人的皇位,誰又沒有,寡人大概還是能看出來的。”
高公公一聽,若是真如獨孤翼所說的這樣,那端木磊的野心一時恐怕難以滿足了。
“高公公。除了他們二人,別的人可有什麼動靜。”
“回皇上的話,暫時還沒有。”
“好。那就繼續派人看着。”獨孤翼知道,只要繼續盯着,不出多久便又會有新的動靜。
“皇上,那宮裡的兩位王爺是不是也要……”
“一樣派人盯着。”獨孤翼不假思索地回了高公公道:“尤其是獨孤鈺。”
“老奴明白了。”
回罷獨孤翼的話,高公公正要走時,忽然又被獨孤翼喊住。一件重要的事情浮現在了腦海裡,獨孤翼頓時又想起了什麼。
“高公公,關押張婕妤的冷宮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回皇上的話,暫時還沒有。”
因爲之前鶯美人之事,獨孤翼此次特地留了個心眼兒。只因在審理謠言之事的當日,張婕妤被帶走之時,她奇怪的神情。
張婕妤當時那誰不出的神情,不光被趙容容注意到了。獨孤翼也注意到了,並且獨孤翼看出了什麼。
張婕妤在被押走的最後一刻,她的眼神明顯看向了人羣裡的誰。左顧了一下,也右盼了一遍。
對於她自己的罪責,張婕妤也供認不諱。
這難免又讓獨孤翼想起了先前鶯美人的那件案子。那件看似已經過去但至今都還沒有結果的案子。後面死了那麼些人,也證明了獨孤翼對那件案子疑點的猜測。
而現在張婕妤這件案子,雖然還未被獨孤翼看出疑點來,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或許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後宮之中的聰明人,大有人在。一見案子那麼快就被查明,實在是太容易也太表面了些。
換個角度來想,敢問獨孤翼自己若是一個犯案之人自己精心布好的局,會那麼容易地讓自己被揪出來嗎。 畢竟,找替死鬼的例子,在這宮中已經不止一起了。
“高公公,冷宮那邊也繼續派人盯着,還有惠妃宸妃她們,當時所有與這個謠言有關的人,都派人盯緊了。一旦發現什麼動向,立即來告訴寡人。”
“老奴明白。”
獨孤翼相信,自己的猜測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張婕妤這次的案子真的有什麼隱情的話,說不準可以連之前那件案子背後的人一起揪出。
畢竟,犯過一次案子而未被抓住之人,定是會再犯第二次的。
獨孤翼猜得很有道理。
拿到兵權之前,幾位王爺看上去都是好兄弟,拿到兵權之後,誰有野心,誰無野心,很容易就能見分曉了。
端木磊未能直接得到鳳霸天手中的兵權,雖然鳳霸天找了一些藉口糊弄了過去。但是精明的端木磊也看出了端倪。
“這個鳳老二,就是不肯輕易地將兵權交給本王,故意說那些推脫之詞,以爲本王看不出來嗎。”
“王爺,那您現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端木磊禁不住冷笑了兩聲:“本王做事情從來不需要問怎麼辦。本王想要得到的東西,那就是該屬於本王的。誰都阻擋不了!”
“劉王爺真以爲現在誰都阻擋不了了嗎。”
端木磊話音纔剛落,一熟悉的聲音突然便從門外傳來。端木磊及府中門客紛紛將目光朝門外投去。
隨着漸進的腳步聲,原是大丞相陳平來了。
陳平這個人,現在越發成了獨孤翼府上的不速之客了。
老奸巨猾的他,以前很少會主動跑到端木磊的面前耀武揚威,現在不僅有膽故意跑到這劉王府來,甚至還敢在端木磊的面前主客不分了。
若不是因爲陳平對端木磊還有用,端木磊恐怕早就想辦法將這個看着極不順眼的人給處理掉了。
“大丞相今日有如此閒情逸致,來本王的府上,所爲何事啊。”端木磊嘴上這樣問,但其實不用猜想就知道,陳平會在這個時候跑來他的劉王府,定是已經知道了衆王拿回了兵權之事。
而他此次來的目的,如果不是爲了合作上的正事,便是來看他端木磊的笑話的了。
陳平一聽,只笑了笑,轉而便用他那虛假的語氣回了端木磊道:
“老夫一直在爲着王爺的大計盡職盡責,這難得來王爺府上看看王爺,也是理所應當的嘛。”見端木磊冷着張臉,接着又問了他道:
“怎麼,王爺。劉王爺難道是不歡迎老夫的到來嗎?”
“怎麼會呢。”邊回着陳平的話,端木磊收起了那副僵硬的表情,轉接着就大笑了兩聲,於那陳平說了道:
“大丞相願意光臨鄙府,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歡迎呢。”
高興就行。就算是聽着端木磊說着這樣違心的話,陳平還是很得意的。畢竟,端木磊就算是假裝一番誠意,好歹還不敢不將他這個大丞相放在眼裡。
“王爺,既然王爺很是歡迎老夫的到來,那老夫也該與王爺好好商討商討這正事了。”
“大丞相直說便是。”
陳平那不懷好意的神情,讓端木磊打心眼兒裡厭惡。不過他既然是爲了正事來的,那端木磊就當是爲了正事與他奉陪吧。
經過了這一番虛假的較量,也該好好討論討論正事了。
“王爺,有些事情,老夫既然已經知道了,也就不賣關子了。老夫聽說,皇上已經將各位王爺的兵權歸還到王爺們的手上了。不知……劉王爺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啊。”
陳平如此問,端木磊聽着倒像是開玩笑似的。他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皇帝歸還給了各位王爺兵權之事,竟然不知他端木磊並未拿到兵權。
裝得如此一本正經,是非得讓端木磊自道其辱。這個老奸巨猾的陳平,損人利己的本事真是一點也不比以前差。
端木磊故作淡然地笑了笑:
“不牢大丞相費心,關於兵權之事,本王定能自如地把控。倒是大丞相,你不是在後宮安插了你的人手嗎。這本王最近怎麼聽說,皇后娘娘已經爲皇上誕下孩子了呢。大丞相你那寶貝的女兒現在何處呢,又在做什麼用呢?”
若論狡猾,端木磊也不輸陳平。哪壺不開提哪壺,揭人短處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一言一語,一字一句都是較量。
“劉王爺先不要急。”陳平一點也沒有被唬住,反倒是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轉而又對那端木磊說了道:
“劉王爺,你說兵權之事你能把控自如,可是老夫怎麼聽說,王爺的手中現在並無多少兵權。幾位王爺手中的兵權也不相上下,王爺您就這點實力,是要怎麼把控自如呢?”
果然,無需端木磊自己透露,陳平早已經將他的底子摸了個一清二楚了。虧得他剛纔還故意裝傻。顯然談論正事只是幌子,陳平此行來的真正目的,就是看他端木磊的笑話的。
端木磊正思索着如何回懟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卻又聽那陳平得意洋洋地說了道:
“王爺該不會是要告訴老夫,您是想收入其他幾位王爺手中的兵權來擴大你的實力吧。老夫勸你還是不要有這個想法了。”
“大丞相這話是什麼意思。”
“爲王爺好的意思。”陳平毫不猶豫地又回了道:
“王爺,收買別的王爺手中的兵權,這種事情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您和各位王爺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王爺還是想想,您就這樣跟幾位王爺開就要兵權,他們會給您嗎。不光不會給,而且,結果還很嚴重。還有,皇上真正的厲害之處,想必劉王爺這麼些日子以來也見識到了。您若是想要硬逞能的話,只怕您還鬥不過皇上。”
陳平的話,字字透露着對端木磊的鄙夷,卻也句句在理。端木磊沉默着,聽他說着,也不敢有什麼反駁。
“那大丞相可有什麼想法?”
聽端木磊這一問,陳平又是笑了笑,故弄了一番玄虛,藉着又回了那端木磊道:
“王爺,說想法,老夫可不敢輕易地替王爺去做決定。不過老夫倒是想提醒一下王爺,奪位的大計,並非像王爺想的那樣簡單,皇上有怎樣的計策,也不像王爺想得那樣簡單。王爺不論有多想坐上這個皇位,凡事都不可輕舉妄動。還有,最後老夫想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做事,得先動動腦子。”
陳平湊近了端木磊的面前,故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腦,說罷了這最後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端木磊此時心裡縱然有多少的惱怒與不甘,也抵不上他對自己大計的憂心。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了許久的這一切,竟一下子被成平說了個一無是處。除此之外,還被陳平這樣一個臣子藉機羞辱了一番。
這口氣,他咽不下。
清晨溼氣正濃,伴着漸漸升往高空的太陽,花蕊間、綠葉間的露珠正閃耀着它們最亮眼的光芒。
剛從牀上爬起的秦流素睡眼惺忪。春困夏乏秋打盹,這話說得一眼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