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秦流素真想抽自己倆嘴巴子,怎麼突然就想起獨孤翼了,還沒完沒了了。
“這冬天什麼都好,就是太冷了,要不是因爲怕冷,我都想出去玩一玩了。”
聽趙容容這樣一說,秦流素忽然不由地想起了什麼。看了看窗外那鵝毛大雪,想着這雪一停,外面的天肯定就更冷了。
忙跑進裡屋去,翻出了一見衣服來。
“秦流素,這是什麼?”趙容容滿是好奇地盯着那件衣服看了看,就是沒看出來秦流素拿着個做什麼。
“這件衣服是給我哥做的。”
“給你哥?”趙容容不由地一臉驚訝,這件衣服看着怪怪的,不敢想象穿在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這確實是秦流素給安文昭做的衣服,只是她第一次做衣服,未免做的不中看了些。
只是沒想到這大雪天來得這麼突然,她還沒來得及把這衣服帶給安文昭。想着這天這麼冷,安文昭作爲一個侍衛,要是晚上還要在外面守夜的話,就他身上穿得那樣單薄,肯定是會凍出病來的。
而且外面還下着雪。秦流素又不免感到心疼了。這麼冷的天,這滴水成冰的寒冬,安文昭又何曾這樣挨凍過。
想着他現在要是能在家裡該有多好。睡在點着暖爐的房間裡,蓋着暖和的被子。
卻偏偏爲了能見到她安秦流素而跑來這皇宮裡吃苦,真是苦了她心愛的哥哥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件衣服送給你哥呢,現在外面已經下這麼大的雪了,你哥應該也挺辛苦的。”
是啊,光是從趙容容的角度看來,安文昭都過得很不容易。秦流素一聽,心裡更難過了。
要是安夫人知道安文昭在宮裡吃着這樣的苦,她也會很心疼的。
“我明天就要去!”
第二天,秦流素早早地便起了身。決定了今天去建議就愛你安文昭,也順便再給他帶些自己親手做的吃的。
如此忙活了許久,整個鍾粹宮都飄起了香味兒。這香味,竟還把獨孤翼給引來了。
聽到鳶兒跑來告訴自己“皇上來了”的時候,秦流素瞬間就嚇得手忙腳亂了。準備了這麼多東西,想藏起來,一時又無處可藏,總不能浪費掉。
秦流素糾結着該怎麼辦的時候,獨孤翼已經走進來了。
“皇……皇上,您怎麼來了?”勉強給獨孤翼記住了一個笑臉,可那些東西擋也是擋不住的。
“你這是在做什麼?”獨孤翼隨即便問了秦流素道。
“我……臣妾……臣妾在試試看自己的手藝如何,有無長進。”
“那有長進嗎。”邊說着,獨孤翼已經伸了手要去碰那吃的了,敏捷的秦流素只迅速地一擋,忙攔住了獨孤翼的手:
“皇上,這東西不好吃,臣妾已經嘗過了,你可千萬別碰它……”聽秦流素這樣一說,獨孤翼便也將手收了回去。
然而等秦流素剛放鬆了警惕的那一刻,獨孤翼卻忽然一個手快,瞬間便拈了一塊糕點送進了嘴裡。
“你……”看得秦流素一下子無言以對。
眼看着獨孤翼將那塊糕點咀嚼了幾下,知道嚥下去,臉上都是說不出的表情。
“果然很難吃。”臨走之前,獨孤翼還故意將這話說給了秦流素聽,可嘴角邊,卻偷偷地掛了一抹笑。
秦流素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做的糕點會很難吃。說它難吃的,獨孤翼還是第一個。
這要是真難吃的話,那還怎麼帶給那文昭。
“真的很難吃嗎?”秦流素自己連續嚐了兩塊,都沒覺得難吃。讓鳶兒嚐了兩口,鳶兒也說味道挺好的。
這獨孤翼到底是什麼口味。或許他只覺得宮裡的山珍海味好吃吧。
由於一夜過去,飄落了許久的鵝毛大雪終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踩一腳,便是一個深陷下去的大印子。
秦流素就捧上了她那裡裡外外套了好幾層的大食盒,踏着這厚厚的雪,伴隨着積雪踩在腳下嘎吱嘎吱的響聲,朝着這皇宮大院兒裡一處偏遠的地方去了。
遠遠看去,秦流素披着粉金色的錦織大斗篷,領口綴以狐毛,斗篷往下已經拖到了雪地裡,配上她手中那快有她一半高的食盒,走在那茫茫一片的雪白世界裡,看上去十分的生動有趣。
兩個人似乎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秦流素快要走到那目的地時,遠遠地就看到安文昭在那兒等着了。
“哥!”開心地揮了揮手,秦流素一見安文昭,立馬又加快了泡的速度,步子也變得歡快起來。
“哥,你看。”一坐進屋內,秦流素便將自己未安文昭做的那件衣服拿了出來,向驚喜一般展現在了安文昭的面前。
只是……
“秦流素,這是什麼?”
“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
安文昭一看,這衣服,自己真的可以穿嗎。“秦流素,只是你哥我從小到大見過的最醜的衣服了。”
連安文昭都嫌棄了,秦流素這衣服做得到底是有多醜。
“但卻是我最喜歡的。”若不是有安文昭這句話,秦流素恐怕還真會難過一陣子的。
秦流素知道,安文昭可能是在安慰自己吧。但誰讓他是自己的哥哥呢,別人都可以嫌棄,就他不行。
“哥,我跟你說,這衣服雖然看上去不中看了一些,但肯定是中用的。這是我找了最暖和的布料做的,冬天冷,你穿在裡面剛好可以幫你禦寒。”
秦流素說的有道理,再醜的衣服,只要中用就行了。
看完了衣服,也該吃飯了,吃飯纔是正事。
秦流素把那食盒一層一層地打開來,今天最是與衆不同,又和平時一樣的糕點,還多了酒菜。
宮裡的食盒也有着甚好的保溫作用,秦流素已經揹着這些食物在那冰天雪地裡走了許久了,拿出來時,卻還是溫熱的。
除了放在碟子最下方的兩道菜和那壺酒是御膳房的,其餘的都是秦流素自己做的。
“哥,你對比看看,是我的手藝好,還是御膳房的廚藝好。”這自然是不用說的,御膳房的再好,安文昭自然還是更喜歡秦流素親手做的。
安文昭只嚐了秦流素做的那些,御膳房的菜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哥,那這兩道菜你都不吃了嗎?”
“不吃不吃,肚子就這麼大。把我們家秦流素做的吃完就行了。”
秦流素一聽,立馬便樂呵了起來。
“哥,這酒也是御膳房的,我特地給你溫過的。”全皇宮的酒都是一個味道,安文昭還真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好歹也是秦流素辛辛苦苦一路背了過來的,他再怎麼挑剔,到了秦流素這兒,都不是事兒了。
秦流素爲安文昭倒了杯酒,誠意滿滿地端到了他的面前。轉而便乖巧得像只溫順的小動物一樣,托起腮幫,伏在桌上,靜靜地看着他。
在這京城,在安秦流素見過的所有人當中,楚蔚風算是美男子,管欽幽也有着俊美的樣貌,就連獨孤翼,也稍微帶了那麼幾分英氣吧。
可在秦流素的心裡,還是她的哥哥最好看。尤其是他那一對明眸,靜若桃花,動若彎月,時而迷離,時而又如一汪水潭般清澈明亮。
讓秦流素百看不厭。看得都入了迷。
就連他吃東西時的樣子,也是那樣的好看。
安文昭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那杯中的酒,果然皇宮的裡的酒都一樣,這皇帝喝得酒,味道也不過如此。
接着又往嘴裡塞了一口菜,飲盡這杯酒,安文昭也沒有了再喝第二杯的慾望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杯酒才入肚不到半刻,安文昭就開始感覺不對勁了。
這酒裡有東西。
一股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在肚子裡膨脹,並迅速蔓延到了五臟六腑。安文昭漸漸感覺全身開始發麻了。
無需多想,他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結果了。
此時眼前的秦流素,她的一雙小手還在撐着下巴,一臉陶醉的看着安文昭。可看着看着,秦流素也發現安文昭的臉色不對勁了。
“哥,你怎麼了,是有哪兒不舒服嗎?”
“我沒事,秦流素。”安文昭強忍着全身的劇痛,用盡全部的力氣纔對秦流素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只是那嗓音如此低弱,秦流素怎麼會聽不出來。
“哥,你的聲音怎麼了,怎麼會沒事呢?”秦流素拿開了自己託着下巴的一雙手,隨即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緊張無比地走到了安文昭的身邊。
“哥,你到底怎麼了?你有哪裡不舒服,你快告訴我呀!”安文昭的臉色已經明顯不正常了,額頭上青筋突出,面色也幾近蒼白。
“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秦流素一下子慌亂起來,安文昭剛纔還還好好的,現在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秦流素,我……”安文昭的話說到這裡,終於把持不住了,一隻手僅僅抓住了秦流素的手腕,而他的嘴裡,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秦流素望呆了雙眼,萬沒想到會發還是那個這樣的事。
“哥,你……你這是怎麼了,你稍微等一下,我這就去找太醫過來。”秦流素正要走,卻被安文昭一把拉住。
“不……不用去了……”安文昭知道,秦流素去了也沒用,這毒是劇毒,只要毒發,便意味着身亡。
“不行的!哥,你都吐血了,一定要讓太醫看看!”
“不,秦流素……”安文昭再次拉住了她,顫抖的雙手在秦流素的腕間移動着,緩緩地抓緊了她的手。
秦流素心裡已經是萬分焦急了,甚至連萬分焦急,都不足以來形容她。安文昭快不行了,如果不及時找太醫來看,恐怕會……會危及生命。
但已經來不及了。安文昭再一次用他那顫抖的聲音向秦流素說了道,這杯酒有毒,他必死無疑了。
“不……不要去找什麼太……太醫了……”安文昭只想最後再看她幾眼。
秦流素完全傻了眼,安文昭這是在說什麼呢,好好的一個人說什麼必死無疑不讓太醫看看怎麼就確定不能治了。
淚水止不住地從她的眼裡流了下來。她也抓緊了安文昭的手,可是她怎麼能親眼看着安文昭就這麼沒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們能說沒就沒了呢。這會比要了她的命還痛苦。
一切還是結束了。秦流素親眼看着安文昭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那一刻,一切彷彿凝住了一般。秦流素夜凝住了,眼睜睜地看着安文昭就這樣拋下了自己,她都沒能來得及抓住他。
他的嘴角是還未風乾的血跡。他還沒來得及穿上秦流素爲他做的衣服。他的手裡,還帶着未散去的餘溫。
他那彎月一樣美麗的桃花眼,這一閉上,就再也沒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