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翼聽到這話,時間彷彿凝住了一樣,秦流素等了好久,才聽獨孤翼說了道:“你說這件事啊,要不是你提到,寡人差點就忘了,想起雲妃你當初可是失蹤了好長時間呢,現在又被寡人遇到了,寡人該怎麼處置你呢。”
秦流素一聽,果然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這獨孤翼表面上看着對自己好得很,原來他根本沒想過要放過自己。
“那你還讓我回家嗎,你不是剛答應過我讓我走的嗎,說過的話總不能反悔吧。”秦流素抱着最後的希望又問了他一遍,語氣裡盡是委屈。
“寡人是皇上,寡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趕對寡人說一個‘不’字嗎。”
“可是有一句話叫做‘君無戲言’!”
“在寡人面前,你難道還認爲這句話比寡人更有說服力嗎?”
當然沒有。在獨孤翼的面前,什麼都是他說的,他是皇上,秦流素不管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誰讓他獨孤翼是皇上。在他的面前,秦流素心裡只有說不盡也不敢說的委屈。要不是怕得罪他,她真想對着他的臉狠狠地揍一拳,再大喊一聲無恥之徒。
“高公公不在,你不要忘了爲寡人把燈熄了。”
看着獨孤翼悠然無比的躺倒了牀上,秦流素只能一個人伏在桌上。被他帶回這皇宮裡來,又被他圈在這和清宮,她一個人該怎樣才能回家。
這是皇宮,是獨孤翼的地盤。而她一個人,弱小得不能再弱小。
看着桌上那晃着的燭燈,秦流素無奈地把它吹滅了,自己也趴在了桌上。
肩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秦流素怎麼也睡不着。而獨孤翼卻睡的正香。
此時的和清宮安靜無比,安靜得可以聽見外面任何細小的聲音。看着獨孤翼熟睡的樣子,秦流素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殺了獨孤翼。
反正她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了。在這宮裡待下去,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道。但是在被獨孤翼處死之前,她或許可以先殺了獨孤翼。
現在這殿裡只有她與獨孤翼二人,獨孤翼正沉睡着。這對她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
秦流素輕悄悄地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了獨孤翼的牀邊。
獨孤翼睡的正香。秦流素攥緊了拳頭,在這個時候,她只需要拔下自己頭上的髮簪,對着他的脖子使勁地扎進去,就可以爲父親報仇了。
顫抖着的手慢慢地擡起,伸到了自己的頭上。秦流素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撲通撲通地,在這安靜地夜裡,彷彿整個內殿都是她的心跳聲。
拔下頭上髮簪的那一刻,她已經緊張得口乾舌燥。死命地嚥着自己的口水,秦流素握着那跟髮簪,慢慢地伸到了獨孤翼的勁邊。
她的手已經顫抖得不聽使喚了。
“不行,我不能緊張,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秦流素努力讓自己不要緊張,只要對着獨孤翼的側勁扎進去,她就可以替父報仇了。
可是,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放棄了。明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她下不去這個手。她是個從來沒殺過生的人。就不談殺人,她連一隻螞蟻都不曾踩死過。
做飯時用的雞鴨魚肉都是別人處理好的。
秦流素大喘了一口氣,又坐回了那桌旁。虧她之前還費盡心思想學舞混進宮報仇。現在看來,很多事情想起來容易。
真正要做起來,簡直比要了自己的命還難。
卻說春荷春荷跟着獨孤翼一行人悄悄地從宮外回來之後,將所有的事情毒告知了慧慈太后。
知道獨孤翼行事比以前成熟了許多,慧慈太后也甚是感到欣慰。只是此次聽春荷提到還在宮外的獨孤鈺和獨孤荀兄弟倆時,又不免陷入了沉默。
“娘娘,奴婢也得了機會在劉王府見到了文王和南王兩位王爺,他們兩個看上去還是挺好的。和皇上一樣長大了,看來管太妃也並沒有虧待他們。”春荷的話雖未摻假,畢竟也帶了幾分暗衛慧慈太后的意思。
每每提及這幾個兒子,慧慈太后面上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春荷都清楚她的心思。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也不管是那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娘娘,還有一件事,奴婢還未和您說。”
“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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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侯的女兒,就是之前從宮裡離開的那個,皇上又將她帶回來了。”
“什麼?”聽春荷說到這件事,慧慈太后的臉上也瞬間出現了驚訝之色:“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又被皇上帶回宮來了。”
聽慧慈太后如此問,春荷便也與她回了道:“娘娘,奴婢在隨着皇上到了劉王府的時候就發現她在那兒了,後來……”
春荷又與慧慈太后說了有關秦流素的來龍去脈,慧慈太后才稍微放下了心來。
“這麼說來,皇上應該是不會對她怎樣的。”
“奴婢認爲應該不會。在奴婢看到她被劉王所傷的時候,是皇上救的她,而且,皇上還把她帶回了宮,皇上若是想要她的命的話,應該不會多此一舉。”
春荷說的也對,只是慧慈太后聽了還是禁不住嘆了一聲氣。
“這孩子好不容易離開這是非之地了,沒想到又回到了這裡,她的命也太苦了些。要是他的在天之靈知道了,也不知道會……”
“娘娘。”春荷明白慧慈太后這話裡的意思,知道她心裡過意不去,便又安慰了她道:
“娘娘您也別太自責了,她的命運如何自有定數,您已經盡力幫過了她,後面的路該如何走,是要看她自己的。”
的確,後面的路該如何走,還是要看秦流素自己的,但在她自己看來,她似乎沒得選擇。
秦流素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着了。發現自己臉上還掛着溼漉漉的淚水時,儼然又想起了那個悲傷的夢。
一個人在一個荒無人跡的地方,悄然間從一個不明事理的小女孩兒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可是後面發生的事卻讓她怎樣都接受不了。她夢見安文昭死了。
親眼看着安文昭,在她的面前倒下了。霎時間她撕心裂肺般地痛。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逼真得就像是剛剛發生過的一樣。
只是不知是何時何地。
還好這只是個夢。人們都說夢裡發生的事情往往與現實是相反的。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會發生的。
可是想到哥哥安文昭,他現在會在哪裡,是在家裡還是已經出來找她了。他會不會因爲找不到自己而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他知不知道自又回到宮裡了。
秦流素當然希望他還不知道。她害怕安文昭又會以身犯險來救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在安文昭冒險跑來之前想辦法回去。
想了這麼多心思,秦流素看到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牀上的。
看了看屋子裡的那桌子,不禁感到了疑問。自己昨晚明明是趴在那桌子上睡着的,今天怎麼在這牀上醒來了。
“難道……是獨孤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還是原樣,秦流素便鬆了一口氣。
下了牀,眼看着外面早已豔陽高照了。秦流素不禁感嘆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像之前一樣,她又悄悄地跑出了這內殿。
見外殿也沒有人,秦流素便又繼續往前面走。
剛踏進了前殿的門時,看到一熟悉的身影,秦流素便不由地怔住了。
“你是……容容……”那讓秦流素感到十分熟悉的臉龐,就是趙容容。趙容容也怔住了,看着眼前的秦流素,她的面上盡是驚訝之色。
“秦流素,是你嗎?”趙容容放下了手中捧着的東西,延伸一直看着秦流素沒離開過:“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我是安秦流素。”許久不見的姐妹二人這一見便歡喜得不行,一邊相擁着,一邊高興地跳了起來。
“秦流素你知道嗎,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們都說你已經死了,我怎麼都不肯相信。今天一見到你,果然,我就知道你是不會就這麼輕易死了的。”
聽趙容容這麼說,秦流素也不禁笑得樂呵呵的。
“對了秦流素,你怎麼會在這兒的。之前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你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聽趙容容這樣問,秦流素也不知該從和何說起,但是姐妹兩個既然遇上了,她也是應該給趙容容一個解釋的。
“我……容容,其實關於那件事,是個秘密,我告訴你,你幫我保密好不好。”
“嗯。”趙容容聽了,連連點頭:“秦流素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保密的。”
“容容,其實……我當時是偷偷地溜出宮回家去了。”
“回家了?”趙容容一聽,表情驚訝到簡直不敢相信:“這麼說來,當時皇上生辰那天,你的失蹤跟刺客沒有關係?”
“刺客?”秦流素思索了一番,隨即便又回了趙容容道:
“哦,當然沒關係了。當時在獨……在在皇上生辰那天,因爲宮裡來了刺客,守衛都不像平時那麼森嚴,所以……所以我就趁着那時候偷偷溜出宮了。”
“原來是這樣啊。還好你沒事,你知不知道,妃嬪私自出逃是大罪。還好,我還能在這兒見到你。你膽子可真大!”
知道了這些,趙容容一邊輕輕敲打了秦流素的手臂,一邊也替她感到慶幸。可是轉念一想,突然又感覺情況不對勁兒了。
“不對啊,秦流素……”看着與自己同站在這和清宮前殿的秦流素,趙容容轉而又驚得瞪大了雙眼:
“你既然已經逃出宮回家了,現在怎麼會在這兒呢?難道是皇……皇上把你給……給抓回來了?”
就是這樣的。秦流素對着趙容容點了點頭,獨孤翼不把她抓回來,難道她會傻到自投羅網嗎。
“可能這就是命吧。容容,命運如此捉弄人,又讓我回到了這裡。”
“啊?那……那怎麼辦啊,皇上他……他會不會殺了你?”見趙容容這反應,秦流素也不在捉弄她了,隨即便又撫慰了趙容容的情緒,與她說了道:
“你也不用擔心,雖然我又被抓了回來,但是皇上他暫時還沒有決定好該怎麼處置我,所以我暫時還不會死得。”又見趙容容端來的那碗東西還擺在桌子上,秦流素忙又向趙容容問了道:
“容容,那是什麼,我已經聞這香味問了好久了。”
“那……那個是……秦流素,哪個是我給皇上燉的湯。”聽秦流素問那碗湯,趙容容立馬又變得不自然起來。
“給皇上的?”當皇上的還真是有福氣。秦流素不禁在心裡感慨,這麼香的湯,給獨孤翼喝了還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