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擡過京城的東街上時。秦流素想到,自己這轎子外面策馬而過的就是安文昭。安文昭也沒有想到,自己身旁經過的那頂轎子裡坐的,就是秦流素。
兩個人去往了兩個相反的方向。安文昭趕去了龍虎山,秦流素被接去了劉王府。
轎子一擡進劉王府大門時候,端木磊的嘴角也出現了一絲滿意地笑。好像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似的。
從那時起,端木磊便也命令了府上的人,一定要看好了秦流素,決不能讓她輕易地踏出劉王府的大門。
都是王爺府,這劉王府和靖王府以及安王府也沒什麼差別。只是相對來說讓她感到了生疏。
且感到無趣。記着端木磊與她說,在他的劉王府上,雲妃娘娘只管自便,秦流素便也在這府上隨便逛了起來。
可直到遇見了那面色沉冷的劉王妃,秦流素才知道這劉王府並不是她安秦流素可以自便的地方。
以及那些嘰嘰喳喳或動或靜的侍妾。
秦流素也方明白,這劉王妃爲何會沉着一張臉了,原來是這劉王爺的侍妾太多了。
劉王的侍妾這麼多,看來他也不是什麼好男人。想到這裡,秦流素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一番。
可回過頭來一想,自己既然是一雲妃娘娘的名義來這兒的,爲什麼看到劉王妃要那麼畏畏縮縮的呢。
再一想,那劉王妃知道自己是雲妃娘娘爲何還敢那副面孔看着自己呢。秦流素想不明白。
也或許是那劉王妃早就知道宮裡那個雲妃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裡,秦流素只覺得無奈,這劉王府給她的感覺,除了 無趣,便是壓抑了。
可是再往裡走的時候,秦流素卻遇到了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在劉王府的大花園裡,她看到了宋青荷。宋青荷一個人站在那石板橋上,靜靜地不知在看着什麼,也不知在想着什麼。
秦流素不知她是個什麼身份,說是劉王的妾室,卻又不像。但秦流素卻看出了她的不合羣。
她不像那些侍妾一樣穿着華貴的衣服,卻也美麗動人。也不像她們一樣三兩個一羣。
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除了她那獨特的氣質,好像就只剩下淒涼了。
此時的永樂宮裡,又向之前那樣,飄出了香味兒。趙容容和宮女琴兒蹲在一小爐子旁一邊扇風一邊忙活着。
趙容容又在燉湯了。忙活得差不多,這湯也燉完了。
顯然,這湯是要給獨孤翼送去的。可是手裡握着楚蔚風曾給她的藥,她又猶豫了。
想着要是楚蔚風知道自己至今都還沒讓獨孤翼吃過這藥,他會是什麼反應。
也不管是什麼反應,已經做好的決定,她回不了頭了。
一咬牙,一閉眼,趙容容邊果斷地將那藥放進了那碗湯裡。只能祈求上天,獨孤翼看不出來這破綻了。
於是,帶着宮女,端着這碗湯,趙容容便又去了和清宮。
獨孤翼難得悠閒,伏在案前正抓着一本書在看。看得高公公都不忍心打擾他。高公公猶豫了一番,好事開口與獨孤翼說了道:
“皇上,奴才有事要說。”
“你說吧,高公公。”
“皇上……”高公公開了口正要說,突然小太監來報,說賢妃娘娘在外求見,還是像以前那樣,端了碗湯過來。
聽小太監如此說,獨孤翼問高公公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高公公只說讓趙容容先進來。於是,趙容容便被宣進來了。
只見她帶和宮女琴兒,還是像以前一樣,端着自己燉的湯送過來了。
“皇上,臣妾又爲您燉了湯,現在趁熱喝剛好,讓臣妾爲您端上去可好。”
獨孤翼遂允了她,趙容容便親自端着那碗湯呈到了獨孤翼的面前。
“高公公,你剛纔說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寡人的。”獨孤翼正要喝那湯,忽然又對高公公問了道。
“回皇上的話,奴才要說的,有關皇上的政事,所以……”邊說着,高公公便看向了趙容容。
有關政事,後宮妃嬪自然是不能聽的。
趙容容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隨即便對獨孤翼說了道:“臣妾沒關係的,皇上,只要等皇上喝完這湯,臣妾拿了碗馬上就走。”她倒是大方的很,只是獨孤翼那湯還沒喝,她的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趙容容就是這樣,天生不會撒謊,也做不得虧心事,一旦如此,自己便緊張得不行。
第一次壯了膽把那要放進了湯裡,也不知道獨孤翼喝下去會不會有事,要是有事的話,她肯定就完了。
想到這裡,趙容容的心又緊張砰砰跳了。可回過神來才發現,獨孤翼已經端着那碗湯快要喝完了。
她瞬間瞪大了雙眼,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皇上就直接喝那湯了。一碗湯喝盡,高公公便將那碗又還給了趙容容。
趙容容半蒙半醒,拿着這碗隨即便和琴兒一齊退下了,只還不敢相信,獨孤翼已經將這碗湯喝下去了。
她是在做夢嗎,好像並沒有。趙容容的心又開始揪了起來,她之內能祈求皇上喝完這湯沒有任何奇怪的反應了。
趙容容一走,高公公便也繼續對獨孤翼說起了剛纔的事。
“皇上,據宮外的線人說,有人打着皇上您的旗號在招收舞姬,說是要送進宮的。”
聽高公公這樣說,獨孤翼忽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卻也不甚在乎了。
“可知是何人在這樣做。”
“這個,暫時還未查清楚,但是老奴還有一件事要與皇上說。”
“還有什麼事,高公公儘管說。”
“皇上,劉王爺……劉王爺差人來報,說他爲您準備了大禮,請皇上明日到他的府上與衆位王爺一聚。還說……”說到這裡,高公公不禁停住了。
“還說什麼?”
“他還說,他爲你準備了比宮裡還要出色的美女舞姬,想要送給皇上您。皇上,依此事看來,那宮外借着皇上您的名義的人應該就是劉王了。”
高公公還未說完,獨孤翼便氣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個端木磊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他這哪裡是在藉着寡人的名義,他這是在公然向寡人挑釁!”
“皇上,那這劉王爺的邀請,您去還是不去?奴才認爲,這劉王爺定是想借此來爲難皇上。”
去還是不去,全憑獨孤翼一句話。他若是不去,就代表他怕了端木磊。他若是去,怎樣應對那端木磊的陰謀詭計,也確實是要費一番心思的。想到這裡,卻又聽高公公說了道:
“皇上,還有一件事,劉王爺派來的人說,一定要讓皇上您知道,但老奴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事。”
“劉王爺說,皇上的雲妃娘娘此時正在他的府上,等皇上您去了,可以一併把她帶回來。皇上您要是不去,他就不保證雲妃娘娘的安全了。”
高公公這一句話,聽得獨孤翼不禁沉默了。不是因爲他擔心秦流素的安危。如不是高公公突然提到秦流素,他恐怕都已經忘記這個人了。
他還是決定了要去。
深知端木磊此次用心不良,也知道他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去。
那他獨孤翼就更該去了。他不但不怕端木磊,而且,他還要去剿滅掉端木磊的威風。
而這其中,也有秦流素的原因。沒有秦流素他也會去。有秦流素,他更會去。再一次想起秦流素這個小姑娘,獨孤翼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了。
本着自己對安文勳還存有的那份歉意,他也不想秦流素在端木磊的手上出什麼事情。
既然端木磊如此希望他去,如此費盡了心思想要激他前去,他要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他只要去了,好戲把握在誰的手中,都還說不準呢。
“高公公,端木磊的邀請,寡人明天一定會去。”
“皇上,您真的想好了嗎。那劉王要是設下什麼陷阱,會不會……”
“這你不用擔心,寡人自有應對的辦法。”
“那奴才這就去爲皇上您準備一下。”高公公纔剛退下,獨孤翼忽然就感覺胃裡一陣翻騰,控制不住地想要吐,情急之下,他找到了屋裡的一個盆,對着那盆嘩啦啦地便吐了下來。
高公公一回來見獨孤翼如此,隨即便嚇得大驚失色,問獨孤翼這是怎麼了,獨孤翼吐完之後便覺舒服多了。便對高公公說自己沒事,可能是剛纔那碗湯喝得太快了。
高公公還是有些不放心,隨後便請來了太醫爲獨孤翼把脈。
太醫查看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只詢問了獨孤翼剛纔是否食用過什麼,並且推斷他只是吃了反胃的食物或是飲食太快造成的。
太醫說沒事,高公公便也放心了。
而此時回到永樂宮的趙容容,還在爲她那一碗湯而糾結着。
“琴兒,現在幾時了。”
“回娘娘的話,現在已經未時了。”
“已經未時了?”如此聽來,趙容容不禁在心裡想到,她差不多午時把湯給獨孤翼送過去的,現在已經未時了,也差不多快三個時辰了。
皇上喝了湯若是有事,也應該早就來找她了吧。
可是獨孤翼沒有來。這也就證明,獨孤翼沒事,那她的湯沒有問題。想到這裡,趙容容便開心了起來。
“皇上沒有來,哈哈,皇上沒有來。”這下便好了。
雖然那琴兒在一旁有些看不明白。但是趙容容自己心裡知道,既然這藥放在獨孤翼的湯裡無色無味,獨孤翼喝了以後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反應,那麼,她以後也就不用害怕了。
以後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只是又想到楚蔚風,難道,自己真的要幫他奪取獨孤翼的皇位嗎。
這不是她該擔心的事。她已經做出的選擇,沒有後悔的餘地。
遊走在劉王府的秦流素,此時又遇上宋青荷了。只是這次不是她一個人。
而是好幾個人。除了那冰塊兒臉一樣的劉王妃,那些咋咋呼呼的小妾都圍在了宋青荷的身邊。莫名其妙地就在那兒對她冷嘲熱諷的。
秦流素看在眼裡,卻也在心裡斥責着她們。是自己沒本事,還是羨慕人家比她們長得漂亮怎麼的,故意在那兒找茬兒。
可宋青荷似乎並不願意搭理她們。她能做的便是躲。雖說她是在煙翠樓長大的。
可是跟這兒一比,煙翠樓那些女人的小爭小搶根本算不了什麼。就算是有什麼勾心鬥角只是,也並未都被她見到眼裡。
那些一心只撲在錢財上的女子。可不想這劉王府裡白養着的侍妾是這樣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