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宋青荷?”
聽端木磊這麼問,宋青荷只微微點了點頭。即使是在劉王端木磊這樣的大人物面前。她也還是自己那副高冷的性格。
一路隨着他們兄弟幾人來到了劉王府,宋青荷幾乎不曾說過一句話。現在也仍是如此。
端木磊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你會彈琴?”端木磊又問了她道。
“略懂一些罷了。”
“那你以後再本王的府上還繼續彈琴吧。”說罷,端木磊便喚來了府上的丫鬟,讓丫鬟帶着宋青荷去見了正室的劉王妃。
並囑咐了她告訴王妃,說這位宋青荷姑娘會彈琴,以後可以幫夫人打發些無聊的時間。
宋青荷的注意裡全是獨孤荀,依依不捨地看了他幾眼,便跟着那丫鬟去了。
因端木磊幾乎從不曾往王府裡帶女子回來,一見到宋青荷時,劉王妃還是有些驚訝的。
但好在宋青荷只是個會些琴藝的藝伎,並不是端木磊新納的侍妾,便也好生接待了她。
可又因爲宋青荷的美貌,劉王妃還是對她的一言一行留了幾分心。
“王爺從從煙翠樓將你帶回來的嗎?”需要知道清楚一切是一個正室的天職。劉王妃首先便向她查問了一切。
“是的,王妃。”
“你之前一直都是在煙翠樓待着的嗎。”
“小女一直在煙翠樓。”
“在那兒多長時間了?”
“十幾年。”說罷,宋青荷不禁抿了抿嘴脣。十幾年,被父親賣到煙翠樓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
十幾年來,她過得什麼樣的日子,所有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十幾年?”劉王妃一聽這個數字,定時會有你疑問的。她在煙翠樓待了十幾年,怎麼突然就被端木磊帶回來了。
“你在煙翠樓待了十幾年,一直以來就只賣藝爲生嗎?”
“回王妃的話,是的。”
就算她只是個藝伎,看在那煙花之地待了十幾年,若還是個清白之身,劉王妃確實還是感到不可思議的。
細思一番,不免又起了一番擔憂之心。
“那我再問你,你在煙翠樓這是幾年待得好好地,怎麼突然就被王爺帶回來了?”
聽劉王妃如此問了,宋青荷便也毫無隱瞞,將前前後後所有的事因都如實告訴了劉王妃。
原是在事發之前,宋青荷確實是在煙翠樓待得好好的。
只是突然間,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使得宋青荷無意中聽到有人要替自己贖身的消息。
而這個要替她贖身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孫家的惡霸少爺孫勇
那孫勇因之前打着端木磊的旗號到處惹事,端木磊找上門來,也被孫老爺關在家裡關了段時日。
最近又因碰巧瞧見了這京城名妓宋青荷的美貌,便被牽走了魂兒,又生了納妾之心,說服了孫老爺便想把這個美人兒贖回家去。
可這對宋青荷來說無疑是晴空霹靂。這兒啊孫勇的名號在京城是無人不知的。老闆娘爲了錢財,也定是有可能把她再賣給這個孫勇的。
細細思來,這煙翠樓她恐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數了數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首飾財物,估摸着也足夠拿來爲自己贖身了。
只是不料,當她找了那老鴇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時,那老鴇卻一下子變了臉。只說自己辛苦培育了她這麼些年,要想贖身,至少也得拿出三千兩銀子來。
她哪裡拿得出來三千兩。她所有的首飾加起來都不可能有三千兩。老闆娘這些年利用她轉了不少錢。可落入她宋青荷手中的卻是少之又少。
只有老闆娘偶爾開心了纔會多打賞她一些。
宋青荷也曾期待了許久,想着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錢應該夠自己贖身了。可老闆娘一張口便問她要三千兩。
當初她爹把她賣到這煙翠樓的時候也才換了十幾兩銀子。可是現在,老闆娘明顯是不想讓她走了。
宋青荷忍無可忍了,多年來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傾瀉而出。她與老闆娘撕破了臉,可憑她一個普通的弱女子,又如何能輕易逃開這煙翠樓。
所以,也就出現了端木磊兄弟幾人在煙翠樓門外看到的那副場景。
聽宋青荷說完這些,劉王妃也大概知道了這其中緣由。不管事實是不是如此,她也且當如此了。
宋青荷確實可憐。可在劉王妃眼裡,能進入這劉王府,可比她在煙翠樓要幸運多了。
她沒有閒心去散播她對宋青荷的同情。她要的,只是一個緣由,一個能讓她打消對宋青荷以及自己的丈夫另有所圖的懷疑的緣由。
“也不管你的過去如何,既然你已經來到這劉王府了,也算是王爺同情你。以後在這裡,只需要安分守己就好。”
“青荷明白了。”
於是,離了那煙翠樓,劉王府便成了宋青荷的又一個歸屬之處。同樣是寄人籬下,她以後又該如何,也全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楊子期的孩子沒了的消息一傳遍後宮,在這是非極多的地方,那些整天閒這的無聊女子們,也自然是有的說的。
而楊子期那日在御花園中被傅杏兒不小心撞倒的事情,也就被獨孤翼聽到了。
有人只是好奇,楊子期摔倒的時候看上去並無大礙,怎麼突然間孩子就沒了。
但也有人多加猜測,想那傅杏兒定是被身旁站着的馮昭媛故意給絆倒的。就憑馮昭媛平日裡那副得意的樣子,知道皇后的孩子沒了肯定也高興得不行。
因爲楊子期只與獨孤翼說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因此一聽到那些妃子們傳這些閒話,獨孤翼勢必是要上前去質問的。
聽獨孤翼這樣問,倒讓那些妃子吃了一驚,以爲皇后會將這樣的事情告訴獨孤翼,沒想到他卻全然不知。
“你們與寡人說說,當日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回皇上跟那個的話,當時臣妾與別的娘娘正在御花園散步,碰巧皇后娘娘也在,正好莊妃娘娘也來了,可是她快要走到皇后娘娘身邊的時候,突然就不小心摔倒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莊妃娘娘就趕緊將皇后娘娘給扶起來了。”
“寡人是問你,你剛纔說,是誰故意絆倒誰的。”
“這……”那妃子聽獨孤翼這麼問,不禁感到了遲疑。
“你只需把你看到的告訴寡人就是了。”
於是,那妃子便將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獨孤翼,說到最後,並妄自揣測地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懷疑是馮昭媛故意絆倒了傅杏兒從而連着推到了楊子期。
後宮的爭鬥,也又如戰場一般需要鬥智鬥勇。
像馮昭媛那樣的人,平日裡不得寵,也不招人喜歡,所以有這樣一個機會,是個妃子都會抓着機會來參她一本的。
知道了這些,獨孤翼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知道,楊子期沒有告訴他這些,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是不想讓他爲難,更是不想讓他總被後宮之事牽着。
但這後宮之中的事,又怎會不牽着他。
說曹操曹操到。這個唯恐天下不慌亂的馮昭媛,可巧被獨孤翼遇到了。儘管他心裡一直想着要去一個地方,可看到馮昭媛向自己請安的時候,他還是停下了腳步來。
“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馮昭媛畢恭畢敬地擺好了姿勢,向獨孤翼請了安。
可獨孤翼卻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沒有說話。
“皇上,臣妾聽說,皇后娘娘的孩子沒了,皇后娘娘她,現在還好嗎?”
聽馮昭媛這樣問,從她的話語裡,獨孤翼卻絲毫未聽出她的關心之意。
“怎麼,皇后的孩子沒了,馮昭媛很是開心嗎?”
“當然不是了,皇上。”馮昭媛一聽,立即回了獨孤翼道:
“皇后娘娘的孩子沒了,臣妾自然是替她感到難過。不過臣妾也想安危一下皇上,皇后娘娘的孩子沒了,皇上也別太難過,這後宮裡這麼多妃嬪,皇上將來會有數不盡的孩子的。”
“馮昭媛,從你這話裡,寡人爲何絲毫沒有聽出你的難過之意,皇后上次摔倒的事情,莫不是跟馮昭媛有關吧?”
“皇上,這怎麼會跟臣妾有關呢?”馮昭媛一聽,只覺得委屈得很:“皇上,你可別聽那些小賤人瞎說,上次皇后摔倒的事情,明明是那莊妃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臣妾一點關係也沒有,再說,或許是那莊妃自己故意摔倒的也有可能,臣妾真的沒有……”
“夠了。”馮昭媛爲自己辯解了一堆話,獨孤翼卻只不想聽:“寡人不管這次皇后摔倒與你有沒有關係,但是寡人現在告訴你,以後要是再讓寡人知道你傷害了她,寡人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句話,獨孤翼便走了,沒有注意馮昭媛的反應如何,也沒有理會她的感受是怎樣,只不願再多說一句話,獨孤翼走了。
“皇上!”馮昭媛兩眼瞪得滾圓:“你還沒告訴臣妾,是哪個賤蹄子敢誣陷臣妾的,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任憑她怎麼喊,獨孤翼都不會回頭理她的。
這是獨孤翼首次明着對她放了態度,也是她人生中難得受到別人的挑釁與威脅。
作爲一個從小被寵到大的驕縱大小姐,從來只有她訓別人的份,絕沒有人敢頂撞她。
可誰讓獨孤翼是皇上。就算他是皇上,在這宮裡,她馮嫣除了皇上,沒有道理屈從於任何人。
皇后,在她眼裡,皇后算什麼。在這宮裡,她馮嫣纔是最有資格成爲皇后的人,楊子期,陳燕雪,傅杏兒等等,這些人,統統都要靠後。
可獨孤翼現在最寵愛的人就是皇后了。
如此下來,在馮昭媛的心裡,她對楊子期的恨,也就更深一層了。包括獨孤翼爲楊子期凌加在她身上所有的眼色,她統統都記在了楊子期的頭上。
“娘娘,奴婢聽高公公說,皇上已經在查當年那件事了。”
聽春荷這麼一說,一直靜坐在那兒手握着佛珠默唸着經書的慧慈太后忽地睜開了雙眼。
“他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難道是他恢復記憶了嗎。”
聽慧慈太后這樣問,春荷又對她回了道:“娘娘,奴婢根據高公公的說法,皇上好像並沒有恢復記憶。皇上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只是才召集了幾位老臣向他們打聽此事。”
如此便奇怪了。
獨孤翼既然沒恢復記憶,那爲何突然會想起來調查林太醫的事。這是讓慧慈和春荷都不禁感到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