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獨孤翼喝完湯之後會出現的反應,她更害怕獨孤翼你還沒喝那碗湯便識破了她。
最是緊張萬分的時候,她甚至懷疑,楚蔚風給她的藥是不是真的無法識別出來,是不是喝下以後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此刻的她慶幸自己今日沒下這藥。可是她遲早要將這藥讓獨孤翼吃下去,到底該如何抉擇,她也心緒繁重。
獨孤翼被趙容容這一打岔,也還是沒忘記剛纔的事情。喝完趙容容送來的這碗湯,他也未作等待,便帶着高公公一齊,隨即去往了那雅頌閣。
想着翻閱史冊應該能找到令自己好奇地答案,獨孤翼的心中竟還有些激動。回想起在宮外看到的那一座廢宅,如此繁華的京城之中,天子腳下,竟然還藏着這樣一個不爲多少人所知的大秘密。
自小在宮中長大的獨孤翼,身爲皇帝,都不知道宮外所發生的一切,這對他來說,是從今往後必須打破的。
來到了那雅頌閣,緊閉的門窗,無人看守的舊樓,顯然已經是許久沒有人來過此地了。
“皇上慢着。”獨孤翼正要上前去開門,卻被高公公攔住。快步走到了獨孤翼的前面,高公公看了一眼那雅頌閣的周圍,便對獨孤翼說了道:
“皇上,這雅頌閣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常年不用,也沒人打掃過,這裡髒,讓老奴來爲您開門吧。”
於是,高公公先輕輕地推了一下那門,試了試力度,隨後便一個巧勁一推,那門便被打開了。
也是因爲這裡長時間沒有人來過。獨孤翼與高公公一進到那雅頌閣裡,一股濃濃的陳書腐紙的氣味便撲鼻而來。除此之外,還有厚厚的幾層灰。
人一走動,那些灰都隨之飄了起來。獨孤寅與高公公都禁不住捂住了口鼻。
“高公公,這雅頌閣裡的這些史冊,爲何不與寡人平時看的那些書放在一起,而是堆在這地位如此偏僻的雅頌閣裡。”看到這番情景,獨孤翼忍不住向高公公問了道。
“回皇上,皇上有所不知。這些史書大多是陳年的舊書,時間長的已經長達百年。按照我國的律法,每一位先皇過世之後,都是要將先皇在世時相關的史冊存進這雅頌閣內的。而之所以存放在這雅頌閣內,正是因爲這雅頌閣所處的位置特殊,氣候較幹,適合存放這些舊書,不容易損壞。”
“原來是這樣。”
高公公所說的這些,連身爲皇帝的獨孤翼也才知道。而在這屬於自己的皇宮裡,竟還有自己未曾熟知的東西。
想到如此,獨孤翼也不禁感慨自己果然是尚還年輕,需要摸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且父皇景帝去世得早。自己雖爲帝王,很多東西卻也不是一朝所得。想要做好這稱職的皇帝,其中的不易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高公公,父皇在世時記載的有關朝中大臣的史冊都放在哪裡。”
“回皇上,您隨老臣過來。”
於是,在高公公的帶領下,獨孤翼便找到了記載上一朝老臣入朝離朝舊事的所有書冊。
然而待獨孤翼一遍翻閱下來,滿心期待的他卻沒有找到任何對自己有用的記錄。
“高公公,有關朝廷老臣的動向,會不會出現記錯或者漏記的情況。”帶着這樣的疑問,獨孤翼又向高公公問了道。
“回皇上的話,所有的史實在經過記錄之後,都是要由大丞相和先皇兩人先後檢閱的,記錯的情況時定不會出現的,至於漏記,朝廷對於在朝老臣的情況,一般是知道多少記多少。皇上所看到的,應該就是朝廷所知道的了。”
聽高公公說了這番話,獨孤翼不禁一下子有失望了。
這些史策中記載的所有事情,竟然沒有意見是能與那京城中的廢宅相吻合的。就連相接近的都沒有。
難道是之前那個老人告訴自己的事情並不屬實?獨孤翼不得而知。但是那老人僅僅知道那麼多,應該沒有必要騙自己。
獨孤翼又將這些書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可結果還是不盡如他的意。
就連安陽侯,安文勳當年辭官回家的事情的記載都已經找到了。見上面寫着,獨孤翼才知,因安文勳愛女病故,他痛失愛女,因而也無心做官,只想追求平靜簡單的日子,所以辭官回家。
這些倒和獨孤翼所知道的一樣。再瀏覽一遍,見上面記載的日期是十二年前。獨孤翼回想了一番,十二年前的他年僅六歲。
而對於自己六歲之時及六歲以前的記憶,獨孤翼卻是一點也回想不起來的。也怪不得第一次聽到安陽侯這個人的時候,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的。
可現在的重點卻也不在這兒。他只是奇怪,爲何偏偏找不到能跟那座廢宅夠得上一點關係的記載。
上一朝的老臣竟然沒有一個是曾住在那座廢宅所在之地的。難道那座府宅的主人並不是個當官的,或許只是個富商。這一切獨孤翼還是不得而知。
可獨孤翼還是更願意相信老人所告訴他的話。
那宅子的主人如果是個富商,那他相對於做官的來說,應該比那做官之人更爲京城之人所熟知。
如此下來,那宅子主人的身份在獨孤翼這裡又成了一個謎。放棄了這一番尋找,獨孤翼只得先離開這雅頌閣了。
而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高公公雖看在眼裡,心裡卻也好似在疑問着什麼。
但獨孤翼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既然高公公對朝政之事不甚熟悉,那獨孤翼便只能將期望轉寄到那些老臣身上了。
“高公公。”
“老奴在。”
“你去安排一下,寡人兩日之後要秘密面見那些從父皇在世時就在朝爲官的老臣。”
“老奴遵旨。”
“除了那些有結黨營私之疑的以外,所有的老臣,寡人都要見。”
“是,皇上,老奴明白了。”
結黨營私,除了那些心懷不正的臣子,無疑是在特指着陳平以及端木磊一干人等。
聽獨孤翼說完這番話,高公公也明白獨孤翼現在是要開始全力對付陳平了。替年輕的他擔憂的同時,也不禁替他感到欣慰。
獨孤翼想了許久。關於哪所廢宅的秘密,越是難以找到線索,這背後越就有可能藏着大秘密。
一路思考下來,所有的猜測都不簡單。而有關於這座廢宅的秘密有沒有進展,接下來也全靠那些朝中的老臣所知道的多少了。
深秋的無憂小鎮似乎擁有着最好的氣候。除了偶爾飄落些寒雨,大多數的時候卻還是晴空萬里。
夾雜着幾片雪白的雲朵,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總是比別處多了些溫暖。
倦懶的秦流素睡過了時辰,頂着一片暖陽正要跑出門的時刻,卻被安文昭一把揪住。
拉到自己面前,往秦流素的身上披上了一件精緻的粉色斗篷。
“彆着涼了。”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足以暖了整個秦流素。
今天的水仙樓似乎與平日裡有些不一樣。平日裡空曠的屋子裡好像多了些東西。
“師父,您這是要準備幹什麼呢。”秦流素不禁好奇地問了道。
“教你跳舞。”
卻見水仙走到一蓋着金色絹布的物體旁邊。拎着那層絹布只一掀,伴着那絹布退去的同時,一架精美的古琴瞬間出現在了秦流素的眼前。
秦流素不禁走上前去一看,這是一架自己從未見過的琴,除了獨特的底座配合用材特殊的絲絃,上面雕刻的圖案和綴上的飾物也尤爲獨特。
“師父,這……這是古琴……”
“怎麼,你見過我這琴?”水仙一聽,不禁笑着問了秦流素道。
“沒有,師父。我只是在書上聽說過古琴,這架琴看着很是獨特,不管是外觀還是製作用材,都不像是現在人們所彈的那種琴。”
“好了。你能知道這種桂琴已經很難得了。反正不會彈,還是乖乖地過來跟我學跳舞吧。”聽秦流素說到這裡,水仙也立即提醒她幹正事了。
“對了師父,我正想問你呢,你不是說,我這身子骨還沒練到火候,得練好久才能跳出好看的舞嗎,怎麼現在就要叫我跳舞了呢?”想到這點,秦流素禁不住又問了道。
水仙一聽,反倒又笑了:“我是那樣說過沒錯,可要是真等你練到火候了,舞就不用學了。所以,還是帶練帶學着吧。”
“師父,我還是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還是跟着我照做吧。”
秦流素不解,便也只跟着水仙的話照做了。
“皇上,貴妃娘娘在外求見。”
“讓她進來吧。”剛回完應完高公公的話,獨孤翼忽然一個念頭一閃,不禁又問了高公公道:
“高公公,你說誰?誰在外求見?”
“回皇上的話,是貴妃娘娘。”
確是王曉君沒有錯。可獨孤翼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王曉君,這個在他的印象之中是從無可能主動跑來和清宮的一名妃子。
爲何突然會來和清宮見他,獨孤翼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讓她進來吧。”如此回了高公公,獨孤翼便也繼續看他的書了。
可高公公卻突然不說話,也並未去宣王曉君進來。獨孤翼不禁感到了奇怪。
“高公公,你爲何不去宣貴妃進來。
“回皇上的話,老奴還有事情要稟報。”
“什麼事情。”
“剛纔皇貴妃娘娘也派人來傳過話,說邀皇上今晚去鳳儀宮中,有事情要與皇上說。”
聽高公公這麼一說,獨孤翼也不得不二選一了。
“那皇上您是去見皇貴妃娘娘,還是現在就宣見貴妃娘娘?”
此時的鳳儀宮中,陳燕雪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榻前。一會兒揪揪手中的裙襬,一會兒不時地透過門縫往外面看看。
一會兒又忍不住坐到桌前的凳子上來。
“鸞兒啊,你說皇上他會來嗎。”越是心裡迫不及待,時間就月像是停住了一樣。
“娘娘,要鸞兒說,鸞兒肯定是希望皇上能來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鸞兒還是認爲娘娘還是應該親自去找皇上比較好,因爲……因爲鸞兒剛纔去和清宮幫娘娘傳話的時候,鸞兒看見貴妃娘娘也去和清宮了……”
“什麼!”聽鸞兒這樣一說,陳燕雪的臉色立即變了。
“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跑去和清宮的。她這不是在壞我的好是嗎。這個王曉君,真是處處不讓人喜歡。”說到這裡,陳燕雪也不禁感到氣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