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翼自然不是什麼人都會放在眼裡的,他喝了一口手中的茶,隨即慢言慢語地回了鶯兒道:“禮物寡人已經看過了,宮女已經端下去了,需要寡人再親自拿回來讓你看一下嗎?”
鶯兒聽了只不言語,羞愧地低下了頭。
“衆位愛卿。”獨孤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座下又一次安靜下來。
“今天呢,雖是寡人的生辰,不過剛好衆位都在場,寡人也有幾件事要宣佈。”
獨孤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最上心得無疑是陳平那些人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個也都坐正了腰身,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之前呢,衆愛卿提醒了寡人是時候擴充後宮了,順了各位的心意,秀女選了,妃嬪也立了。寡人得以擁入如此多的美人,還得感謝衆位愛卿的一番盛情。如今完事皆成,唯一剩下的就是立後這件事了,高公公。”
“奴才在。”獨孤翼示意之下,高公公便拿來了獨孤翼曾寫下的手諭,高聲讀了起來。
長長的一段手諭讀完,衆人面色有喜有悲,也有面不改色者。
獨孤翼的這段手諭,立下了作爲後宮之主的皇后,也是自封了妃嬪以來第一次爲這些妃嬪分了較爲明顯的等級。
其內容大致是:立蘭妃楊子期爲皇后,移居後宮中宮鳳鸞宮;燕妃陳燕雪升爲皇貴妃,移居東宮鳳儀宮;淑妃王曉君升爲貴妃,移居東宮鳳鳴宮;祥嬪趙容容升爲賢妃,移居東宮永樂宮;昭媛傅杏兒升爲莊妃,移居東宮翠縷宮。
雲妃安秦流素不變,仍是居於東宮鍾粹宮。
除此之外,還有二十餘位由嬪晉升的妃子,移居於東宮的其餘宮室內;還有部分初封的婕妤,升爲充媛、充容、充儀及各嬪不等,按等級居於西宮各宮內,部分修媛、修容、修儀被晉升爲昭媛、昭容、昭儀不等,一些采女、才人等被升爲美人,居於西宮各宮的各殿之內。
最後剩下的便是未受任何冊封的秀女了,仍和原來一樣羣居與靈秀宮內。
獨孤翼的這份手諭下完,生了妃位的自然大多是欣喜,也有面色淡然者,然其心中怎想,全憑各人。
獨孤翼的手諭讀完之後,衆人唏噓一番,在場的各位王室成員及朝廷的各文武大臣也都陸續向獨孤翼敬獻了自己的心意。
其中不乏各類珍寶,古玩字畫,價值也都是高低不等,但也基本全是富有人家精挑細選出來的上乘寶物了。
只是有一人全然無法再淡定了,他便是坐下的陳平。本以爲女兒陳燕雪可以穩拿皇后之位,卻不想被這位名叫楊子期的女子搶了風頭。
然而讓陳平更加耿耿於懷的卻是那楊子期的面容長相。
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與施雪竹之相貌如此相同之人,恰好此人還奪了女兒陳燕雪的皇后之位。
陳平不敢想象,如果此人真的是未能死去的施雪竹,後果將會怎樣。
他不怕施雪竹是爲了報仇雪恨而進宮,他也不怕她現在能當上皇后。他害怕的是,這裡面還有很多他無法猜測到的東西,同時,他也擔心女兒陳燕雪會被她利用、傷害。
“爹,您找雪兒過來有什麼事嗎?”不知覺間,陳燕雪已經被所託之人請過來了。
“雪兒啊,最近過得還好嗎,爹呀,一個人在家裡總是忍不住想你啊。”陳平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不禁嘆了聲氣,說道。
陳燕雪卻是掩藏不了臉上的喜悅,直回了陳平道:“爹,女兒過得挺好的,皇上對我也不錯。”
“雪兒啊,說道皇上,這個新立的皇后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和那施雪竹長得一模一樣?”陳平不禁皺了眉頭問道。
“爹,我就知道你也會這麼覺得。”陳燕雪眼珠一轉,思索幾秒,忽又對陳平說道:
“爹,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覺得她和雪竹姐姐長得很像,只是可惜雪竹姐姐已經死了。她叫楊子期,不是京城本地人,雪兒自從認識她以後,她對雪兒很好,照顧有加,雪兒很喜歡她的。”
“可是雪兒啊,人心險惡,你還是要小心啊……”
“爹,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陳燕雪盡力用自己的不耐煩剋制着父親陳平想要說的那些話。
“還有,爹,雖然我沒有當上皇后,但我還是很開心,讓子期姐姐當,我呢也心甘情願,爹你就放心好了,女兒會照顧好自己的,女兒還有事就先不陪您了啊。”話剛說完,陳燕雪就立即走開了。
“大哥,你上次好像說,今天要給皇上送一份大禮,送的什麼呀?”
端木磊及衆王又圍坐在一起,邊喝着酒,好奇的獨孤荀便又問起了上次他們所商量之事。
端木磊只倒着酒,不作聲。
“我知道我知道!”一旁的管欽幽忍不住搶答了道:“大哥給皇上準備的禮物,好像是個算盤,我上次在大哥府上見過,那算盤是黃金打造的骨架,和田白玉磨成的算珠,看上去啊,還挺漂亮的。”
說罷,管欽幽不禁開心地笑道。
“可以啊,幽兒,竟然偷看到大哥給皇上準備的禮物了,我們都還沒見過呢。”獨孤鈺隨即說道:“不過,大哥這個呀,只是個小禮,大禮啊,還在後頭呢。”
“我這個大禮啊,是大是小,還得看人。”端木磊邊抿了口酒,邊微笑着說道:“他獨孤翼若是能被這禮給嚇到,那纔算是名副其實的大禮。”說罷,聽得鳳霸天和那獨孤鈺也跟着笑了。
然而此時楚蔚風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端木磊策劃了怎樣的事,並沒有提起他多大的興趣。
他注視了很久的,還是不遠處人羣裡吃着瓜果點心的秦流素。她那瘦小的身影,櫻桃一樣的小嘴,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吃下那麼多的食物,讓人看着頗爲有趣。
不一會兒,秦流素又端起了酒杯,剛喝進去一口酒,又被嗆得的立即吐了出來。
“二哥你在看什麼呢?”正在楚蔚風看得忍俊不禁的時候,靖王管欽幽忽湊了腦袋過來,好奇地問了他道。
順着楚蔚風目光的方向,看到了秦流素那難以言說的特別吃相,管欽幽立即皺着眉頭滿是嫌棄地喊了一句:“哎喲,髒死了!”
就在衆人都看着管欽幽的這一刻,秦流素好像聽到了他講的這句話一樣,剛巧轉過頭來看向了他。
管欽幽也不甘示弱,一邊對着看向自己的秦流素吐着舌頭做了個鬼臉,一邊還向她比劃了一番手勢。
這一來一去,秦流素便坐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桂花糕便起身朝這邊走來。
“秦流素你去哪兒?”不論是身邊的施雪竹還是在一旁站着的蓮兒,都沒能喊住她。
“你這個又髒又沒禮貌的丫頭,跑到本王面前來幹嘛!”見秦流素走了過來,管欽幽隨即站了起來朝她罵道。
“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秦流素一臉疑惑,她轉頭往周圍看了一圈,接着又指着自己朝管欽幽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廢話,這裡除了你哪還有像你這樣的,髒丫頭!”管欽幽又一番嫌棄地朝她吐了吐舌頭。
“幽兒,不得無禮。”
“幽兒,可以了,這可是雲妃娘娘。”任憑獨孤鈺等人在一旁怎樣勸,管欽幽全聽不進去
“你……你竟然說我是髒丫頭……”
“對呀,就說你呢,指什麼指?喝酒喝成你這樣的,不髒纔怪!”說罷,管欽幽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便潑到了秦流素身上。
“你!你給我道歉!”秦流素強嚥了一口氣,抓着管欽幽便要他向自己道歉。
管欽幽又怎肯妥協,甩開了秦流素的手便走開了。
秦流素也不肯罷休,追上去便揪住了管欽幽的衣服。
“娘娘!”見到此景的蓮兒忙跑了過來,在場的許多人也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娘娘,你快放手,他可是靖王!”蓮兒忙大聲勸道。
“靖王?我管你什麼王!快給我道歉!”
“我偏不!要本王給你這小丫頭道歉,本王的面子何存!”
兩人互相扭打起來,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誰都拉不開。
“不道歉是吧!”秦流素忍耐不住了,伸開另一隻手便揪住了管欽幽的頭髮,疼得他直叫。
“臭丫頭!本王跟你拼了!”管欽幽也不罷休,一手直接掐在了秦流素的脖子上,喘得秦流素不停地咳嗽。
秦流素反應不及,隨即從管欽幽的腦後收回了那隻手,握緊拳頭便打在了了他的臉上。
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管欽幽差點暈乎了過去,衆人也趁此機會纔將他們兩個拉開。
看着躺坐在地上捂着一隻眼睛的管欽幽,秦流素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說道:
“怎麼樣,靖王,服氣嗎?看在你被我打了一拳的份兒上,這個歉你可以不道。但是本姑娘告訴你,不要以爲自己是靖王,就可以目中無人,就可以隨便地辱罵別人……”
“堂堂靖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了。”秦流素話未講完,卻忽然被人羣中傳來的一句話打斷。
衆人轉身,卻見是蕭太妃來了。
秦流素一臉疑惑,此時蓮兒卻拉了她的衣服輕聲向她講到:“娘娘,這是管太妃,是靖王的母后。”
“怎麼,不認識我嗎。不認識我,你也敢動我的兒子。”管太妃用她那低沉的聲責備着秦流素,邊扶起了坐在地上的管欽幽,看着他眼睛上的傷,問了他道:“幽兒,你沒事吧。”
“母后,幽兒沒事,一點小傷。”看着管太妃一臉心疼的樣子,管欽幽微笑着回了她道。
然而他看了一眼秦流素,卻又對管太妃說道:“母后,這……這件事是幽兒不對,我不應該辱罵這位姐姐,您就不要再計較了,幽兒保證,下次不打架了。”
聽管欽幽這般說,秦流素倒也無話可說了,然而此時的管太妃卻又不肯就此罷手了,只見她命人攔着秦流素,不讓她走,非要等皇上過來討個說法。
“幽兒不跟你計較,那是他善良,我倒要問問看,他這個皇上是怎麼做的,竟然縱容一個小妃子就這樣隨隨便便欺負到靖王頭上來了。”
聽了這話,秦流素忽然緊張起來,心想自己得罪皇上已經不是一次了,這事要是在鬧到皇上那邊,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好不好過不好說,恐怕父親來接自己出宮都會有困難,於是便毫不猶豫地回了那管太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