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筱靈心頭微微一鬆,只要老夫人肯聽她說話,那成功率就已有了一半,忙道:“筱靈知道,不管筱靈做什麼,都不能抵消母親做過的錯事。可筱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受苦,難過。筱靈願意承擔一切,求祖母饒了母親這一次吧。筱靈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的規勸母親,不會再做出這種糊塗事情了。求祖母了。”
柏筱靈在老夫人面前向來都是乖巧伶俐的模樣,如今見到她如此悲哀哭泣,老夫人心有不忍,嘆了口氣,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柏筱靈懸着的心一瞬間就沉了下去,瞥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邊的梅姨娘之後,十分乖巧的道:“一切但憑祖母做主。筱靈是晚輩,如今祖母在上,還有梅姨娘在側,哪裡輪得到筱靈做主。”
老夫人頷首道:“包氏,虧得你有一個懂事的女兒。不過,這件事也不會就這樣算了。如今侯府全部給你把控,你倒是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樣吧,梅氏。”
梅姨娘詫異的看了看老夫人,心頭也明白了一些,恭敬的走到她身邊,屈膝道:“老夫人。”
老夫人頷首道:“侯府兩房,你是侯爺後院唯一的妾侍。就由你,和包氏一起共同掌管後院吧。任何事情,都必須你們倆都同意了之後才能付諸實行。任何有分歧的事情,都必須報上來給老身知道,由老身親自定奪!”
包氏心頭大驚,卻也不得不依照老夫人說的去做。
包氏心裡明白,若非是柏筱靈求情,老夫人一定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她的。
深深俯首叩謝道:“媳婦叩謝老夫人恩典。媳婦一定會和梅姨娘精誠合作,將侯府後院打理得妥妥當當,不讓老夫人操心。”
梅姨娘卻皺眉道:“妾身多謝老夫人。承蒙老夫人厚愛,妾身不甚感激。只是,妾身以爲,老夫人如今的身子,不適合如此操勞。還請老夫人以自己身體爲重。”
老夫人十分欣慰的看着梅姨娘,感嘆道:“到底還是侯爺的妾侍,更加知道心疼老身。”
包氏面色一陣蒼白,知道自己此刻不管再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也只能選擇了沉默。
至於菊香,並沒有因爲將包氏的那些事情抖出來而得到老夫人的另眼相看,反而忠誠度的問題而被添加了十杖,總共三十杖責。
如此奴婢,按道理來說應該趕出去。
可老夫人惦記着菊香在她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的,沒有捨得趕走,在杖責之後將她發落去了浣衣房。
對於此事,菊香絲毫不知道感恩,反而是越發的憎恨柏小妍。
覺得自己的厄運都是從柏小妍回侯府開始的,對柏小妍就越發的不滿了起來。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包家的人也齊刷刷的倒了。
雖說包家財大氣粗,在外頭也是橫着走的主。
可如今在侯府老夫人面前,也是俯首帖耳,大氣都不敢出。
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相,包氏和包不平也沒有敢讓包家人知道,只含糊其辭的說是被人算計了。
事情牽扯道兩家的臉面,包氏都偃旗息鼓的不計較,不追究了,包家自然也不會傻愣愣的還要去追究什麼。
柏湘琴雖說是庶女,可到底是侯府的庶女,娶了柏湘琴那是親上加親,將包家和侯府緊緊的綁在了一條船上。
只是,有些對不住柏媛媛了。
抱着最好是能將兩個侯府女兒都娶回家的想法,包家的家長包均親自帶着包不平的母親蔣氏來了。
“給老夫人請安。”包均和蔣氏側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包氏等人,心頭大叫不妙,可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若是在這個時候包家再不穩住,那就真的完了。
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聲,道:“老身還沒有來找你們,你們倒是來的快。怎麼,是覺得我侯府好欺負,還想要欺上門來,是不是?”
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哐啷”一聲放在桌子上,瞬間碎裂的白瓷昭示着老夫人此刻的憤怒心情。
包均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卻不得不撐起一張笑臉,狠狠的踢了包不平一腳,道:“還不快跪下請罪!”
包不平慌亂跪下,叩頭道:“老祖宗,不平錯了,可不平和湘琴妹妹是真的,不平是真心愛慕湘琴妹妹的。不平保證以大婦之禮,耽三媒六聘,風風光光的迎娶湘琴妹妹。求老祖宗應允。”
“迎娶?”老夫人冷冰冰的笑了笑,聲音猶如地窖寒冰一般的讓人遍體生寒:“侯府向來注重長幼有序,這三位姐姐還待字閨中,小的先出嫁了。這該讓外面的人如何議論我們侯府?如此敗壞門風的事情傳揚出去,就會讓皇上覺得我們侯爺治家無方,更加無法統帥軍隊。若因此影響了侯爺的前途爵位,你們包家拿什麼來賠償?”
包均不是官場中人,不清楚其中的厲害性,下意識的看向包氏母女。
發現老夫人此話一落,包氏母女居然齊刷刷的哭了起來,也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臉色也微微變了變,腆着笑臉彎腰道:“老夫人息怒,是我們考慮的不周到。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在家裡已經狠狠的訓斥了不平。這兩個孩子都有了肌膚之親,也不能就這樣拖着。還請老夫人拿個主意。”
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包均夫妻一眼,頗爲不應景的道:“包不平,老身問你。你和媛媛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跪在地上的包不平大喜,柏本他們在家裡也是如此這般商議的,若是有可能,那就兩姐妹一併娶回家。
老夫人都這樣問出來了,在包不平看來這就是一個機會,忙大聲道:“啓稟老祖宗,不平對媛媛妹妹也是真心的。若老祖宗能應允不平將她們姐妹都娶回家,不平一定會對老祖宗感恩戴德的。”
“混賬話!”包不平的話音還未落下,老夫人手邊剛剛被換過來的茶杯就狠狠的摔在了包不平的腳邊,口中厲聲呵斥道:“包均,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都是說的什麼混賬話。怎麼,咱們侯府的女兒,都是爲了你們包家準備的嗎?包均,你和你兒子打的一手好算盤吶。老身以前倒是沒有發現吶,你們父子居然包藏禍心吶。”
柏本在進門的時候,包均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說見到了老夫人,千萬不能泄氣,千萬不能失了身份。
可如今,到底是忍不住了,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慌忙道:“老夫人息怒,包某人不敢做這樣的想法。”
蔣氏則狠狠的給了包不平一個耳光,厲聲呵斥道:“不孝子住口。侯府的女兒家,那是多金貴的啊。咱們家能娶到湘琴,已經是你幾生修來的福分了。你還妄想要娶媛媛,看我不打死你!”
蔣氏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眼瞧着勢頭不對,下手絕對快準狠,不多時,包不平的臉級已經腫了起來。
蔣氏還不罷休,兩隻手左右開弓的輪流扇着。
“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倒是讓人煩躁的心情越發的煩躁了。
梅姨娘替老夫人揉了揉突突跳動着的太陽穴,柔聲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妾身瞧着,包老爺夫婦也十分誠懇,這包公子也是知錯了,老夫人就大發慈悲,讓這件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吧。”
老夫人瞧着蔣氏那下手也實在是狠辣,不得不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罷了,在老身面前做什麼戲呢?要打,回去你們包家去打。”
蔣氏忙轉過身來,屈膝道:“妾身無狀,衝撞了老夫人,求老夫人諒解。只是,若不打他,不足以消弭老夫人的怒氣。”
從侯府嫁出去的不受.寵.的女兒,若是沒有一個厲害的婆婆管制這,還不知道鬧出什麼樣的亂子。
厲害一些,纔不會給侯府帶來麻煩,如此想着,老夫人也就拿定了主意,淡淡的道:“包老爺快起來吧,如今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是商量一下孩子們的婚事吧。”
包均和蔣氏大喜過望,都不管地上癱軟成了一團的包不平,對着老夫人行禮道:“多謝老夫人成全。”
蔣氏瞪了包均一眼,包均忙將自己準備好了的銀票雙手遞了上去,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道:“這些,是咱們的一點心意,孝敬孝敬老夫人。柏本是說要準備厚禮的,可想着侯府什麼都不缺,再說了咱們看上的東西,老夫人也未必能瞧得上眼。特別準備了十萬兩銀子,以表歉意。”
在聽到十萬兩的時候,不說下面跪着的包氏,就是老夫人,心頭也是狠狠的跳了跳,對包均也立即就另眼相看了起來。
雖說老夫人看不起商戶之家,可也不會和銀子過不去。
有人眼巴巴的趕着上前來送銀子,也沒有不收的道理,瞥了梅姨娘一眼,示意梅姨娘收下,道:“包家老爺有心了。不過,咱們侯府有咱們侯府的規矩。哪怕是一百萬兩銀票擺在老身面前,規矩也是不能破的。”
不等包均反應過來,老夫人又斬釘截鐵的加上了一句:“咱們一家子的榮辱都系在侯爺一個人的身上。咱們這些婦孺不能幫着侯爺打仗,更加不能幫着侯爺帶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侯爺處理好後院的事情,不能讓後院的事情影響了侯爺的仕途。”
“是是是,老夫人說的是。”包均還想着靠着侯府這棵大樹乘涼,自然不會願意看見侯府就這樣垮下去了,恭敬道:“包某人只是一介商戶,只懂得在酒席上推杯換盞,老夫人說的這些大道理,包某人也只是聽得懂罷了。”
蔣氏在一旁幫腔道:“是啊,老夫人,我們包家,能娶到湘琴這麼好的媳婦兒,那就是祖上積德。一切都由老夫人做主。三媒六聘的,但憑老夫人吩咐。這聘禮,我們家必定準備得厚厚的……”
蔣氏話音還未落下,老夫人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沉聲道:“誰說讓你們家準備聘禮來着?”
包均和蔣氏都懵了,不可思議的看着老夫人,眼睛眨巴眨巴,緩緩道:“我們夫妻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還請老夫人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