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鶴頂紅自己長了腿不成?!
“給我一間牢房。”柏小妍語氣輕柔,倒也沒有了曾經與陶安泰針尖相對的牙尖嘴利。
“你要審問於青敖?”陶安泰皺眉問道。
“恩,現在只能在他的身上下手了。”柏小妍點頭而道。
“你不怕打草驚蛇?”陶安泰仍是蹙眉問着。
“驚,則亂!”柏小妍一臉得意,言簡意賅的說道。
驚,則亂......柏小妍不禁暗自蹙了蹙眉頭,怎麼這話在說過之後會這般的熟悉,好像某時某地她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陶安泰臉色一梗,眸間一道兒精光一閃而過,這話豈不是他第一次帶着柏小妍攻打魔宮時所說?原來,她還記得......
想到了話語的出處,柏小妍也不禁臉色微紅,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與陶安泰的曾經,早已是一段冰封的往昔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朕便替你去安排了。”陶安泰一聲輕咳,擾亂了此時此刻空氣中瀰漫的尷尬氣氛。
“還有,麻煩替我買通兩名錦衣衛的護衛。”柏小妍補充道。
“好。”陶安泰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
“那個.......”柏小妍欲言又止,想了想,終是開了口,“孟軾他......”
孟軾二字剛剛出口,柏小妍便見陶安泰臉色驟變,面色鐵青,好似她犯了什麼大忌諱一般,冷眼一掃,薄脣輕啓,厲聲喝道:“死了!”
柏小妍面色猛然一驚,孟軾死了?!爲什麼!
不過,沒等她開口詢問,便只能看到陶安泰那冷寂的背影兒孤傲而去。
她不禁死死凝眉,不知孟軾與陶安泰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竟然成了這陶安泰面前的大忌,看來此事,她需好生探查探查纔是。
一個時辰後.......
兩名身着錦衣衛衣衫男子踱步款款而入。
柏小妍眉間一喜,看來陶安泰雖是惱怒而走,但卻也應了自己的諾言,這麼快便將可靠的錦衣衛護衛給她送上門來。
“屬下見過姑娘。”兩名錦衣衛對着柏小妍欠身跪拜而道。
“快起身吧。”
“多謝姑娘。”二人緩緩起身,卻見其中一人在眸光坐落於面前的柏小妍身上時,卻帶着一抹不可置疑的停滯。
“皇......皇.......”那男子口中支支吾吾,好似不敢相認一般。
柏小妍眉宇一轉,看着這個神色大變的錦衣衛不禁擡眉望去。
僅一眼,柏小妍便怔在原處,一抹兒欣喜的眸光不停的在眸中迸射而出。
“追溯!你是追溯!”在這皇宮之中,還能見到昔日的舊相識,實乃柏小妍最爲激動之事。
“是,是,屬下是追溯,皇......”
“黃姑娘!”柏小妍立即打斷追溯的話,對着追溯微微一笑,畢竟她是柏國皇上的事情若是太多人知曉,難免會有些不便的,更何況身旁那人,雖是陶安泰找來的可靠之人,但難免口有漏風。
“對,對,是黃姑娘,都是屬下過於激動了。”追溯順着柏小妍的話繼續說道,
“姑娘,屬下就知道姑娘一定會回來的。”如此說着,追溯再一次雙腿彎曲,跪拜在地,剛剛,他跪的是乾清宮姑娘,這一次,他跪的是昔日裡的伯樂,他始終銘記於心,若是沒有當初的柏小妍舉薦,便不會有他追溯的今天!
“快些起來。”柏小妍趕忙上前扶起了追溯,見到追溯,她的心中也是欣喜萬分的。
“姑娘,您是......”
追溯起身,還要追問道,卻見柏小妍眸間一掃,對着那名臉生的錦衣衛而道:“你且先下去,一會兒有什麼任務追溯會告訴你的。”
“是。”那錦衣衛拱了拱手,也便轉身而去。
“追溯,來,這裡坐。”待那人離去之後,柏小妍一臉欣然的指了指一旁桌椅,對着追溯而道,“真沒想到我還能夠在遇到你。”
追溯一臉難爲情的撓了撓頭,滿是不好意思,畢竟當年柏國被滅,他一個後宮錦衣衛,委實沒有幫過皇上什麼忙,但是他卻始終堅信,皇上一定會回來的。
“追溯,你告訴我,孟軾呢?”柏小妍知道,孟軾的事情,恐怕便只有錦衣衛能夠解釋清楚了。
“孟軾大人他.......他.......”在提起孟軾,追溯那本就自責的眸子間不禁顯出一分悲切。
“他怎麼了?”柏小妍慌張的問道,難不成陶安泰所言都是真的?孟軾真的死了?可是爲什麼,這孟軾不是一開始就是陶安泰的人嗎?
“孟軾大人他遇害了......”追溯應着頭皮回答道。
“遇害......”柏小妍口中喃喃,哐噹一聲癱坐於椅子之上,“爲什麼?”
“姑娘節哀,孟軾大人是最開始反對皇上推翻柏國改立忘憂國的,屬下身份低微,自然不知孟軾大人與當今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總之最後孟軾大人被收押進了天牢,不過三日,便傳出了已逝去的消息.......”追溯小聲的解釋道。
柏小妍眸間空洞,原來孟軾是因爲反對陶安泰篡位才造此禍事的,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被她傷的極深的陶安泰究竟是頂着一張怎樣的面孔,親手傷害了所有曾經擁護他之人。
那段時間,陶安泰一定會不好受吧......
柏小妍不僅垂下眉頭,眉宇之間盡是苦澀,如今她到底爲什麼要這般的折磨陶安泰,這般的折磨自己......
“我.......沒事.......”於青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眸中盛滿希望的瞧着眼前的男子,隨即四下望了望,見無可疑之人,便對着那男子耳畔處附着低聲而道,“主子可有說何時救我出去?”
“這......”那男子神色凝結,低眉嘆了嘆,隨即擡眉對着於青敖一臉難爲情的說道,“主子還沒有下令。”
“什麼?”於青敖臉色一怔,如今他不管身在天牢中遭受什麼樣的刑法,他都以爲自家主子會在門外想盡辦法去救他,沒想到自家主子到現在都沒有下令!
“大人您別急,主子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的。”那男子看着於青敖心灰意冷的模樣,不禁急聲勸慰道。
“滾,滾出去!”於青敖顯然沒了耐性,要不是雙手被束,恐是他會一拳打在面前男子的臉上。
“大人.......”那男子欲言又止,好似要在說些什麼。
“滾!”於青敖大怒着,就連身後的十字木樁都隨着他的語調而顫抖三分。
“是.......是,屬下一定會想辦法讓主子救您出去的!”男子臉色認真,對着於青敖更是點頭哈腰着說着,說罷,便立即轉身而退。
暗處中的柏小妍忽然脣角一勾,既然於青敖背後效命之人並沒有任何想要將其救出的動靜,這樣的形勢於她來說更爲有利。
她向着另一旁的追溯眨了眨眼睛,便看着追溯與另一名錦衣衛相互對視,暗暗點頭,自天牢門口處緩緩而入。
“哎,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竟然對這件事情這麼重視。”追溯深嘆了一口氣,隨即提着食盒款款而來。
聲音不大不小,卻恰恰能傳入天牢內來。
“是啊,剛剛那出天牢的可是於大人身旁最爲得力的錦衣衛,這纔敢剛出了天牢就......哎,真是可憐啊。”
“哎,只要是和這個事情有了牽連的,恐怕都難逃一死,聽說這次皇上是真的發怒了。”追溯一臉嚴肅,欲言又止。
“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啊,跟隨了於大人這麼久,也沒有什麼辦法,就只能在臨別前給大人送上一份踐行飯了。”
追溯撇了撇嘴巴,拎過了手中食盒,對着一旁天牢守衛略有討好的說道:“我們是來給於大人送飯的。”
“恩。”守衛淡淡的應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追溯二人進去。
剛剛追溯二人的一番話早已入了垂在十字木樁上,半死不活的於青敖的耳中了。
他忽而身子一陣兒激靈,沒想到那男子一出天牢就已經遭遇不測了,還好他錦衣衛中是有知恩圖報的人在的,他暗暗地咬了咬舌,將自己能夠生存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追溯二人的身上。
“於大人,您沒事吧。”追溯一眼望到木樁上的於青敖,臉色一冷,立即放下手中食盒,便向着於青敖面前撲去,“還不快給大人鬆綁!”他冷臉輕喝。
“鬆綁?你可知他乃重犯,還想鬆綁?真是笑話!”看守的守衛冷着臉對着追溯不客氣的說道。
追溯握了握拳,終是將手掌攤開,一臉自責的對着於青敖說道,“於大人,屬下無能,就連讓你吃頓好飯都做不到!”
“無礙......”於青敖一臉無力的說道。
“大人,屬下喂您。”追溯垂了垂眸子,拿過手中食盒便將其中飯菜對着於青敖的口中喂去。
勺子離於青敖的嘴邊越靠越近,卻見於青敖的眸光並未放在勺子上,而是用着脣語對着追溯張口而言:“西竹園亭。”
脣角微微的動了動,隨即一口咬在追溯送來的勺子上。
“大人!”追溯讀懂了於青敖脣邊的話,口吻之間鏗鏘有力的叫道。
“記住!”於青敖沉聲而道。
“恩!”追溯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將手中的飯菜再次遞到於青敖的脣邊。
“唔~~”於青敖忽而雙眸瞪得老大,面色青紫,一隻手指突然指向追溯,口中支支吾吾,“菜......有.......毒!”
有毒!追溯也不由得一驚,這飯菜明明是姑娘親自讓後宮膳房準備的,又是他親手送來的,這......怎麼會有毒!
頃刻之間,於青敖驚瞪着雙眸,脣角滲着黑色血跡,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天牢暗處的柏小妍臉色更爲一驚,這飯菜是她命人親手準備的,怎麼可能會有毒!
看着於青敖已經嚥氣,她方纔快速踱步而出,立在追溯面前。
“姑娘,這......”追溯顯然也沒有料到事情最終會變成這樣,一時間手足無措了起來。
“看來,是有人要借我的手,殺人滅口了。”柏小妍冷然一笑,就算是她千防萬防,終究還是被人鑽了空子,可是令她不明白的是,這問題究竟是出在了哪裡?
“可是這飯菜是姑娘親自準備的,別人如何下得了毒?”追溯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於青敖身後的人,心思極深,隱藏極好,手段更是極爲高明。”柏小妍眉頭不住的向上挑了挑,隨即轉頭對着追溯而道,“於青敖剛剛都與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