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其神?”淳于瑾微微挑眉對於這個詞語,似乎有些不解。
“哈哈,還不是因爲新封的那位雲韜郡主,以女子之身指點江山,京城裡都快要傳成神了。”淳于逸輕笑兩聲,饒有興趣的解釋道。
“一介女流有那等謀略策劃,的確是難得,也不怪傳到京城會這般了。”淳于瑾提到白芊雪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柔情,但面上卻依舊冷淡一片,彷彿在說着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在府中聽說,那雲韜郡主是得了哥哥的肯定,我本是不信的。現在看來倒還是真事兒了,哥哥快些講講,這雲韜郡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淳于逸聽淳于瑾說出這種話,心裡也是一頓。
淳于瑾向來目空一切,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哪怕是朝中重臣,都甚難入得了淳于瑾的眼,更別說是讓他做出什麼點評。
淳于逸想着今日與自己共度一下午的白芊雪心中有些微微的不確定,那樣雲淡風輕的人兒,當真會這般工於心計嗎?
“她與京城的女子完全不同。”淳于瑾眸光微動,淡淡說道。
淳于逸看着淳于瑾那不苟言笑的樣子,只覺得淳于瑾在白芊雪的方面有了幾分搪塞的意味。
心裡也是深知淳于瑾的脾氣,這種時候若是逼問怕是會惹得淳于瑾不快從而更加吝嗇言語,若是詢問的話似乎有可能起些效果。
“哥哥這般說法未免有些太籠統了,不知那雲韜郡主相貌如何?”淳于逸挑眉詢問道。
“極美。”淳于瑾輕撫着垂在腿間的玉佩,平靜說道。
“性格?”
“率真,果決。”淳于瑾思索片刻,輕聲說道。
“那智謀當真是如傳言那般厲害?”淳于逸見淳于瑾對白芊雪的評價幾乎都是正面,不由得更添了幾分興致。
“深得白家真傳,運兵如神,也不爲過。”淳于瑾想起在外征戰時期,白芊雪提的幾次建議,自己心中都不得不說,有幾分欽佩。
“當真有這樣出色的人兒?”淳于逸若有所思的輕聲呢喃道。
“你似乎比起北漠戰事,更想要了解雲韜郡主。”淳于瑾鷹眸微擡,猛地射向淳于逸,肯定說道。
若是一般人被淳于瑾這麼盯着定然是渾身不自在,但淳于逸卻是恍若未覺。
“京城難得出了這麼個奇女子,對她有所好奇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淳于逸微微一笑,撫了撫垂在胸前的墨發若有所思的說道。
淳于瑾看着淳于逸這副儒雅模樣,眼中卻愈加深邃,聯想起今天下午淳于逸的遭遇,心中微微有了一絲異樣的不安。
“那丫頭可是個刺蝟,你還是少招惹的好。”淳于瑾眼皮未擡,卻是認真的勸說,甚至是警告。
且不說淳于瑾本身心中便對白芊雪有所不同,就是如今白家的地位,明顯是奪嫡之爭的重要力量。
淳于逸向來身子不好,也無爭奪儲君之位的野心。再加上爲人溫和謙遜,尤善音律,但就琴音便在四國之間赫赫有名。所以這些年淳于逸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倒也是不低的,不然也不會毫無軍功建樹,就莫名的封了個王。
可是若當真淳于逸對白芊雪動了心思,一旦求親,便會莫名被當做假想敵。各個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不算,恐怕連皇帝也會覺得淳于逸這麼多年是韜光養晦,暗藏野心。
淳于逸雖然有幾分智謀,但奈何心軟體弱,讓他手足相殘,怕是不行。那麼便只有化爲刀俎任人魚肉。淳于瑾只有這麼一個同胞弟弟,可是萬萬不想他身處險境的。
“或許。”淳于逸面上掛着淡笑,看着淳于瑾若有所思的說道。
淳于瑾挑眉看了淳于逸一眼,也不做聲,靜靜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天色不早了,哥哥不如留下來一同用膳?”淳于逸見一時氣氛凝滯,倒也擅長轉移話題,理所當然的問道。
“不了,既然你身體無礙,本王也就放心了。你好生將養着吧,本王先走了。”淳于瑾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沉聲說道。
“既然這樣,童兒代我送哥哥出去。”淳于逸輕牽嘴角,面上卻也有一份難掩的遺憾,隨後對着童兒說道。
“不必了,照顧好你主子。”淳于瑾冷冷瞥了一眼童兒,冷聲說道。隨即邁步出去!
童兒被淳于瑾那毫無溫度的一瞥,凍得身子都僵住了,略微有些委屈的看向淳于逸。
“王爺,奴才今日護主不利,錦王爺可是動怒了?”童兒有些戰戰兢兢的對着淳于逸詢問。
今日淳于逸先是被調戲,隨後又被位公子救走。他一個小孩子,自小長在逸王府中,哪裡見過那種陣勢,也是連三魂都嚇沒了。
他不會武功,追了幾條街也追不上,本想着趕回府裡,多帶些人去找,哪裡想到剛一進府就撞上了淳于瑾。
淳于瑾得知淳于逸發生的事情,那眼神像是要將童兒生吞活剝了似得。淳于瑾在京城的名聲大家都知道,哪裡有人敢得罪他!
登時嚇得童兒六神無主,淳于瑾立刻安排調度府裡的人出去尋找淳于逸,規劃有序,真像是在行軍打仗一般。
童兒被扔在一邊兒,無人詢問。也不敢妄自行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人頭落地。所以哪怕淳于逸回來了,淳于瑾未走,童兒的一顆心也是懸着的。
“誒,哥哥的性子是越發讓人難以捉摸了。你今日也是嚇得不輕,早些去休息吧!晚上不必伺候了。”淳于逸略微顯得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陽穴,對着童兒擺了擺手。
童兒也看得出來淳于逸面色不善,淳于逸平日裡一貫溫柔和善,倒也是少見對什麼事情不耐煩的樣子。
看來今日也的確是疲倦的厲害,童兒微微行了一禮,便轉身退了出去。
淳于逸靠在軟枕上看着晃動的燭芯,心中也跟着搖擺不定。
白芊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淳于瑾出了逸王府正廳,沒走正門,反倒是從南山別院的側門離開。
淳于瑾漫步到竹林之中,微微擡手派了兩下,身後便出現了四個黑衣人,想必也是淳于瑾培養的暗衛。
四個男子也不說話,對着淳于瑾的背影便單膝跪地。
“影冰,今日和逸王爺在一起的男子是什麼背景底細,查清了嗎?”淳于瑾負手而立,冷清說道。
“回王爺,屬下無能,未能探清楚那位公子的底細。”爲首的男子低頭說道。
“爲何?”淳于瑾微微凝眉,沉聲問道。
能讓他手下的人鎩羽而歸,看來對方的背景不簡單啊。
“那位公子似乎也有暗衛保護,屬下中途被攔截了。”影冰似乎也是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語音都沉了幾分。
“可有傷亡?”淳于瑾眉頭又緊了一分,周身莫名的生出了些煞氣。
在京城,還有人敢動他淳于瑾的人?
“沒有,對方似乎只是攔截,並沒有下殺手,不過武功都是非常高強。”影冰認真說道。
“影電,你也沒有查探到一絲消息。”淳于瑾輕聲問道。
最後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這就是影電,在四個影衛之中,偵查能力最強。
“屬下無能,只查探到那位公子所去的方向,有鎮國將軍府,晉國公府和赫連家在京的大宅。”影電站在淳于瑾身後,恭敬說道。
“下去吧。”淳于瑾微微擡手,身後幾人又瞬間迴歸沉寂。
能夠有暗衛的家庭,是文臣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是年輕俊俏的公子,這也是個大線索。
晉國公府崇文,府上三位公子,大公子是前年的金科榜眼。二公子也是主修文治,足不出戶,不會武功,小公子如今纔不過八歲,自然也是不可能。
赫連老將軍如今回京,赫連秋水和赫連若依倒也是住在京城,可是赫連家的人,自己的暗衛斷然是沒有不認得的道理。
如此看來,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府中符合童兒所說的年輕公子,也就是白亦之一個。
白亦之雖然清瘦,也頗有幾分俊逸。但絕對不是童兒所言那種,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絕美。
那那位神秘的公子會是誰呢?連戰場都趕上的丫頭,扮個男裝,似乎也就不足爲奇了!
淳于瑾心中有了思量,嘴角也牽起一絲無奈的弧度。
白芊雪倒是不知道自己後方的暗潮洶涌,一路用輕功飛奔回家。小心翼翼的連大門都沒敢走,翻了院牆進的將軍府。
各種潛藏逃遁的本事在戰場上都沒用過,倒是用到了自己家裡,總算是溜到了挽雲閣,浮影和飛絮在院子裡面,坐着繡樣子等着白芊雪回來。
“大小姐,你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呢?”浮影疑惑的出聲問道。
浮影正和飛絮討論繡樣,便看到白芊雪一下子從假山後面閃身出來,然後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外面的動靜。若不是知道白芊雪的穿着,浮影還真當是進了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