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去湊湊熱鬧?
?然而,既然是老年人的孤寂寥落也絲毫沒有沖淡老夫人這顆一輩子都時刻準備着——要炫耀的心。
她到底還是在大年初七這一日,請來了京城裡幾位相好的——自然,還有幾位不那麼相好的老夫人,到了府裡來做客。
幾位收到邀請的老夫人也都挺給面子,按照約定的時間,一一上門了。
由於柳氏依舊是無心理睬老夫人,過了大年初一就直接稱病,撂了挑子,躲在屋子避清閒,所以老夫人不得不把這招待人安排宴會的事宜交給莫卿卿。
這倒不是莫嬌嬌這個嫡女故意不幫着老夫人,這一次,倒是老夫人信不着莫嬌嬌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生怕她得罪了哪位同樣脾氣不好的老夫人!
所以,她即便是明知道莫嬌嬌會挑理,會不滿,還是執意把事情交給莫卿卿去做了。
果然,當看到那整理的別緻溫暖的花廳和井然有序的奴婢的時候,老夫人越發的覺得自己沒有挑錯人。
“哎呦,我說莫老夫人啊,這都半天了,怎麼還沒有看到你的兒媳婦出來啊?這哪家哪戶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啊?”一位穿金戴銀、頭髮花白的老夫人扯着嗓子說道。
她這麼一張口,把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下去了。
頓時,衆人的注意力就真的都集中在了這位莫老夫人唯一的,卻沒有出現的兒媳婦的身上。
自然是有人嘀咕柳氏不懂禮數,不來婆婆這裡伺候。
也有人叨咕說是老夫人治家不嚴,連個兒媳婦都壓制不住。
老夫人越聽臉色越黑,忍不住板着臉擡眼一看,就看見了一張得意洋洋、充滿挑釁的老臉!
果然是這老貨!
這位老夫人不是別人,正是莫老夫人這輩子最大的仇家——趙老夫人!
這兩位說起來還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可是自從長大成人之後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雖然如今也都是各自富貴榮華,可是心底裡那一絲比較的邪惡因子始終都在,所以每次見面都如同針尖對麥芒。
老夫人心中埋怨柳氏不識大體,這時候窮作,讓自己在這老婆子面前丟了臉。
她剛要辯解一句,就聽見有人說道:“祖母,我回來了!”
老夫人心裡納罕,就見莫卿卿挑了簾子,款款走了進來。
回來了?她本來就在府裡,還能去哪裡?
卻看見莫卿卿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說道:“您方纔不是讓我去看看夫人嗎?我去瞧了,如今夫人已然是病得下不了*了!大夫剛走,開了好大一包的藥材!”
老夫人立即會意:“果然是這樣嗎?你們夫人自從太子妃去了,就是心情抑鬱,如今……哎……”
這時候,屋內的幾位老夫人也都明白了,人家不是不想來,而是因爲驟然失去愛女,心情哀痛。
莫卿卿接着說道:“夫人方纔還要強撐着過來,我見實在是不妥當,便就替祖母謝絕了。夫人也說了,自己如今病得厲害,這大過年的,若是過了病氣給各位,也就不美,還希望各位諒解!她早就吩咐了準備上好的宴席招待各位,還請各位盡情享用。”
莫卿卿這一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瞬間幫着老夫人解圍!
所有人都一致誇讚柳氏純孝識大體,老夫人有這樣的兒媳婦實在是福氣。
雖然別人如此的誇讚柳氏,讓老夫人心裡不是滋味兒,可是看到趙老夫人那一臉吃癟的模樣,她又瞬間愉快了起來。
一時之間就有人提議要打葉子牌,剛巧八位老太太,直接湊成兩桌。
莫卿卿便就乖巧的留在了老夫人的身邊,幫着端茶遞水和看牌。
要說這趙老夫人明明就和老夫人互相看不順眼,可是偏偏又聚在一桌上打牌——最終的結果自然是紙牌與口水齊飛,籌碼共謾罵一色了!
兩位老夫人口水噴的差不多了,也忍不住說了兩句正經話。
“老東西,你可知道,宮裡說今年元宵,可能皇上要帶着那位去皇宮的觀星臺上看燈!”趙老夫人邊看手裡的牌,便說道。
“看燈?我彷彿記得那觀星臺離皇宮的大門兒是特別的近,這麼一來,豈不是民間的百姓都能看見皇上的聖顏?”莫老夫人皺着眉頭搭腔。
趙老夫人“嗤”了一聲說道:“廢話!這可不就是爲了讓別人看到!”
另外一位老夫人突然插話:“你說的那位是哪位?可是……”說完,用手比了個八。
趙老夫人點了點頭:“正是!如今她費盡心思就是爲了登上那貴妃之位,可不是得造點聲勢嗎?”
“難道那德、賢、淑三位就答應了?這事情可是狗荒唐的!”莫老夫人撇着嘴,扔下一張手裡的牌。
“哎!別動!我贏了!”趙老夫人大聲說道。
老夫人一聽她張口就後悔了,可是落地無悔,她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讓莫卿卿從錢匣子裡掏錢。
莫卿卿聽着幾位老夫人閒聊,心中不由得一動,可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含笑取了一塊銀子給趙老夫人遞過去。
約莫玩了一個時辰,老夫人們也玩得累了,便就歇了片刻,又各自去更衣,然後就在莫府用了午膳。
因着莫卿卿心思細膩,安排的多是老年人喜愛的軟爛香甜之物,所以各位老夫人也是吃得十分盡興。
臨走的時候,各位老夫人都是大加稱讚,就連那一臉晦氣的趙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次玩得十分盡興。
老夫人終於是得意的一笑。
“祖母,這位趙老夫人是什麼來頭?怎地知道宮闈的秘辛?”莫卿卿一面給老夫人揉肩,一面輕聲問道。
老夫人閉着眼睛,放鬆精神。
聽了莫卿卿的話,她撇了撇嘴說道:“她不過是個破落戶,卻因爲嫁了一個好夫君,又生了一個好兒子,這才如此這般的耀武揚威!”
莫卿卿順着話頭說道:“這話怎麼說?我瞧着,您和她倒是舊識!您在京城裡最是見多識廣的,何不給孫女講一講,也免得我將來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了誰?”
“你倒是眼力不錯。她的底細,只怕京城之中只有我最清楚!說起來,這老東西和你還沾着些親眷關係!”老夫人睜開眼,拍了拍莫卿卿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祖母的話我不明白。我本是莫府的女兒,何曾有了這麼一個親眷?”莫卿卿有些奇怪的問道。
老夫人一笑,神秘的說道:“你可不是睿心長公主的義女?這個老東西,不是別人,正是那睿心長公主的駙馬的妹妹的婆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是趙老夫人!如此說來,這位豈不是就是那趙迎春的親祖母!
“她的夫君本也是布衣出身,可是聰敏好強,硬是自己掙來了一份錦繡前程,熬到了禮部尚書的位置上,這纔去了。她的兒子又爭氣,不但是那屆的榜眼——哎呦,可不就是和你父親一屆的!而且還取了那馬家的姑娘!現如今也做到了吏部尚書了!這他們趙府纔算是真正的風生水起了!這幾年仗着別人不知道她的底細,到處耀武揚威!”
莫卿卿啞然。
怪不得老夫人這麼不喜歡趙老夫人,不但是兩個人比較,就連兩個人的兒子居然也是伯仲之間。然而顯然,莫長青在官職上是別人家要高一些的,不過吏部那是握着官員考評升遷的實權部門,只怕是要富得流油了!
“別看她在我這裡得意洋洋,其實到了家裡還不是得看兒媳婦的臉子?娶了那樣的人回來,還不得當成仙女供着?”老夫人言語之中都是譏諷。
莫卿卿心道,看着趙迎春那性子就知道,她的母親必然不是溫良賢淑之輩,只怕這位趙老夫人暗地裡也受了不少的惡氣。那位馬氏既然是現在駙馬的妹妹,必然也是前駙馬的妹妹,聽聞長公主和先駙馬感情甚篤,對於這位小姑子必然也是g愛有加。否則那趙迎春又怎會在長公主府裡來去自如,又如斯的囂張跋扈?
果然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呢!
“不過,那老東西的消息應該沒有假!只怕是她那媳婦兒從長公主那裡得來的。”老夫人眼珠一轉,笑着說道:“卿卿,你看,要不你去求求長公主,讓你們姐妹兩個也能去那觀星臺上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