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長蛇陣交戰後不久,兩端的唐兵就開始潰敗逃走,看到這一幕,宋金剛憋了半個月的惡氣終於是吐出來了,李世民,你也有今日,哼,這一次,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這般想着,他當即喝道:“將我將令,大軍向前推進十里!”
宋金剛從來沒想過,能將他攆得猶如喪家之犬的唐軍,怎麼在這會兒突然就變弱了;又或者,這個疑問曾在他腦海中出現過,但他太想勝利了,所以對這個疑問視而不見。
十里之地,意味着宋金剛的兩萬軍隊在出事之時,無法退回介休城中,這……正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
在宋金剛離着介休城十里處,與前後端的兩千唐軍戰鬥之時,李世民率着三千精銳唐軍,自北端繞到宋金剛的背後,一直到他們襲擊之前,沒有一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當李世民自背後砍下宋金剛的頭顱時,這一戰的勝負就此落定。
宋金剛軍隊大敗,主將被殺,士兵斬首三千,餘者四散奔逃。
這一戰之後,劉武周手中已經沒有了多少兵力,而且他對李世民產生了極其恐懼的心舊,幾經斟酌之後,他決定先放棄太原,投奔突厥。
一直以來,他就是靠着突厥才走到今日的,如今落難,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突厥,他相信,只要突厥肯派兵給自己,他一定能夠捲土重來,東山再起。
劉武周將這一切想得太美好了,所以當突厥舉起閃亮的刀鋒時,還不知道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而他……也沒有機會再知道了,人頭伴着飛濺的鮮血落地。
劉武周——徹底成爲了歷史。
十二月十二,李世民率大軍進至晉陽,劉武周的宰相楊伏念獻城投降。
十二月十七日,巢滅呂崇茂等餘黨,收復夏縣。
至此,山西再一次成爲了唐朝的領地,而李世民以三萬軍力,將劉武周打得落荒而逃的事蹟,亦廣爲流傳,有百姓稱其爲“戰神”。
原本只是一羣人之間小範圍的流傳,結果越傳越廣,早在李世民回到長安之時,他的戰神之名,便已經傳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
十二月二十七,李世民回長安的這一日,無數百姓爭相一睹其風采,“戰神”之聲,不絕於耳。
正如李世民所料,這一戰,爲他贏來了赫赫威名與威望,李淵再想將他閒置在府中,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雖然收復山西對大唐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也爲平定天下打下了堅定的基礎,但是李元吉卻向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齊公府中,李元吉滿臉不願地道:“大哥,我不去行不行?”
一身太子朝服的李建成冷眼道:“今日是世民凱旋歸來的日子,你說我們能不去嗎?趕緊換上吧。”
隨着他的話,侍女上前幾步,遞過朝服,卻被李元吉一手打落在地,後者不耐煩地道:“可是我真不想見到他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想着就來氣!”
李建成似笑非笑地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雞肚腸了?”
一聽這話,李元吉頓時睜大了眼睛,旋即氣呼呼地瞪了李建成道:“什麼時候大哥和他這麼要好了,竟幫着他來數落我?”
“你啊!”李建成撿起地上的朝服,道:“我什麼時候幫着他了,今日父皇要在太極殿上嘉獎他,你要是不去,豈不是存心惹父皇不高興嗎?”
李元吉哼哼半晌,搖頭道:“總之我不想看到他,戰神,哼,不就贏了一場仗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接連三場大敗,他以三萬之軍,收復山西,親手斬殺宋金剛,確實了不起。”
李元吉本就憋了一肚子氣,聽得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哥你收了他什麼好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說話,小心他搶你的東宮之位。”
李建成微微一笑,忽地道:“元吉,誰是決定東宮人選的那一個?”
李元吉不假思索地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父皇。”
“是啊,父皇。”李建成將衣裳仔細疊好,擱在一旁的長几上,“只要父皇聖心不變,這東宮的人選,自然就不會變。”
“這我自然知道,怕就怕父皇因爲他這一勝,而改了心意。”
“不會。”李建成肯定地道:“自從杏花樓一事後,父皇就一直厭棄世民,此次啓用他,實屬無奈,他贏了,固然令父皇高興,但也僅此而已,只要我們不犯什麼事,他就永遠沒有機會,再說,我們不是還有尹美人與張才人嗎,只要她們兩個在,就無需擔心。
李元吉想了一想,倒也真是這麼一回事,待要言語,李建成已是遞過了朝服,道:“現在可以去換了嗎?”
李元吉無奈地道:“大哥有命,小弟怎敢不從。”
這一日,太極宮充斥着歡樂喜悅的氣氛,而李世民在這一刻,無疑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李淵除了按着慣例封賞李世民之外,還在知道他得勝的第一時間,讓宮庭樂師們編排了一個歌舞大麴,名爲《秦王破陣樂》,在當日的應功晚宴上演出。
《秦王破陣樂》,舞如其名,慷慨激昂,波瀾壯闊,端得是再現了李世民英勇戰鬥,一往無前的絕世風姿。
“世民。”聽得李淵喚自己,李世民擱下酒盞,拱手道:“兒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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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含笑道:“你這次大敗劉武周,不僅收復山西,更揚我大唐國威,功勞極大,你說說,想要什麼樣的封賞?朕定滿足你!”
他的話令李世民心神一恍惚,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直至坐在旁邊的劉弘基提醒了一聲,方纔回過神來,道:“父皇賜予兒臣的封賞已經很豐富了,兒臣不敢再要;再說,爲父皇分憂,護偌大唐,本來就是兒臣該做的,實不敢言功。”
李淵笑道:“你倒是謙虛,不過功就是功,你立了功,朕沒理由不賞,你不必顧慮,只管提就是了。”
萬氏也在,含笑道:“陛下金口已開,斷無收回之理,秦王無需客氣,有什麼心願就告訴陛下。”說話間,妙目不着痕跡地掃過坐在底下的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