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也不着急,淡淡道:“我們這不是說過好生合作,各取所需的嗎,怎麼臨到頭,公主又改主意了?”
“不是我改主意,而是你太膽大妄爲,竟然連……”後面的話,新安不敢說出口,頓一頓,道:“總之別的都可以,唯獨這件不行。”
“爲什麼?莫要告訴我是因爲你下不了手,據我所知,你與陛下可算不上親近,反倒是晉陽與之更要好一些,如今他幫着晉陽公主大肆操辦婚事,還減你這裡的用度,難道你不生氣嗎?”
“當然生氣,可……”新安神色複雜地道:“可他畢竟是陛下,怎麼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簡直就是瘋了。”
李建成眸光一冷,徐聲道:“這麼說來,公主是不肯幫我了?”
新安被他盯得心頭髮顫,別過頭不敢與之對視,“不是不肯,而是沒法幫。”
李建成忽地一笑,涼聲道:“如果陛下知道,你打從回宮那一天起,就沒安好心,要害他的七姑姑,你說陛下還會對你這麼客氣嗎?”
新安豁然轉頭,眼角迸出些許怒意,“你這是在威脅我?”
李建成起身走到她身後,俯身在其耳邊道:“就算陛下開恩,容你繼續待在這雙月殿中,那我呢?你覺得我會繼續留着一個用不上的棋子嗎?”
“棋子”二字,令新安心中莫名一刺,攥緊了衣袖,色厲內荏地道:“我畢竟是公主,難道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公主?”低笑聲猶如尖銳的錐子,使勁往新安耳朵裡擠,令她恨不得捂上雙耳,下一刻,李建成已是一把攥住她光潔的下巴,冷聲道:“你真以爲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嗎?父親可以憑一句話讓晉陽無法踏進唐王府,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死在這後宮之中。”
新安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她知道,這會兒一定比紙還要白,心臟在胸口劇烈地跳動,彷彿隨時會從裡面竄出來。一縷暗沉的霞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不知不覺間,竟是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她想起李建成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他可以捧得起自己,也可以踏得起自己,從她答應與李建成合作的那一天起,命就已經掌握在了李建成的手中,再不由自己。
與虎謀皮,大抵就是這樣。
“如何,公主想好了嗎?”李建成的話將新安思緒強行拉了回來,努力按住顫抖的雙手,澀聲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建成按着她的肩膀,涼聲道:“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好還是不好?”
新安側首望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許久,她開口道:“事成之後,我怎麼辦,還是說你李世子準備一不作二不休,連我也給一併殺了?”
李建成輕笑道:“公主想到哪裡去了,你一心幫我,我又怎會恩將仇報;我可以答應你,不論楊家最後如何,只要我在一日,就保你一日榮華富貴,如何?”
新安漸漸止住了身上的顫抖,擡眼道:“當真?”
李建成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當然,我從不會虧待幫我做事的人。”
“好!”新安取過對面未曾動過的茶水,遞給李建成,“喝了這杯茶,你我就是同坐一條船上的人了,望世子遵守諾言,切莫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放心。”說完這兩個字,李建成從其手中接過茶水,一口飲盡,他放下空茶盞後,道:“等我安排好了之後,再來告訴公主具體日子。”
在李建成手將要碰到門閂之時,身後突然傳來新安的聲音,“你就不擔心,你走了之後,我將這件事告訴陛下還有唐王他們嗎?”
李建成眉頭倏然一蹙,這個新安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與之談妥了,何以又突然說這樣的話?
當他轉過身時,愕然發現新安竟然就站在自己背後,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他往後仰了仰身子,道:“你這是何意?”
新安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頭髮,輕笑道:“我不過是好意提醒世子罷了,任何誓言與承諾,都可以拿來破壞,只看有沒有這個心。”
“你想背叛我?”在說這五個字時,李建成的臉色已經徹底陰了下來。
“當然不是,只是……”新安將往李建成身上靠了靠,嬌聲道:“我想到一個令我們關係更牢固的法子。”
新安身上的香氣竄入李建成鼻尖,令他小腹一陣騷動,生出一股將新安擁入懷中的衝動,奇怪,他怎麼會對這種不知廉恥,人盡可夫的女子生出念頭來?
李建成往後退了一步,與新安拉來些許距離,“什麼法子?”
新安嫣然一笑,再次貼着他的身子,媚眼如絲地道:“自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雖然李建成說不會恩將仇報,還會許她一世榮華,可惜她並不盡信,所以,她決定用自己的方法來綁住李建成,確保他不會對自己食言。
在她又一次靠過來時,李建成覺得渾身燥熱,小腹的騷動也越發利害,神智亦開始變得模糊,不對,這不對!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藉着劇痛令自己恢復了清醒,面色陰厲地盯着新安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新安伸出纖旨在他胸口徐徐畫着圓圈,似笑非笑地道:“還能有什麼,不就是請你喝了杯茶嗎?”
“茶……茶……”李建成喃喃唸了幾遍,眸光冷得似要噬人一般,“你在茶裡下春藥?”只有這樣東西,可以解釋他現在的異常。
“不錯!”新安話音未落,臉上已是捱了一掌,李建成面色漲紅地道:“你這個婆娘發得哪門子瘋,竟然對我下春藥,你……你找死!”
新安心中狠狠一搐,說不出的痠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她撫着刺痛的臉頰,擡眼道:“你不是希望我聽你的話嗎,有了這層關係,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這樣有何不好?”
李建成一邊往後退一邊咬牙道:“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與你有這層關係!”邪火在他體內亂竄,令他剋制得極爲辛苦。
他話語的嫌棄與輕蔑令新安生出一股惱怒,衝過去道:“論身材論容貌,我有哪一樣比不上你府裡的那些姬妾,爲何你偏偏就是不肯多看一眼,只因爲我嫁過人,養過面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