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四下打量,李世民低聲道:“柳文可能已經發現了,讓他們準備,如果宇文智及沒有動手,就立刻射箭殺之,萬萬不能讓他說出口。”
“是。”趙進應了一聲,悄悄退到暗處,在那裡,李世民已經布了數名弓箭手,之所以布這步棋,就是爲了防止柳文說不該說的話,壞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那廂,李世民再次道:“柳文,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過來,小心被宇文智及所傷!”
柳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頭道:“將軍,您看他們……”他剛說了幾個字,便覺得胸口一陣透心涼,低頭看去,只見一把鋼刀插在自己胸口處,而執刀的,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智及。
“我……他……”柳文努力想要將自己發現的事情說出來,可惜,除了兩個毫無意義的字之外,他再說出其他,仰面摔倒在地上,大睜的雙眼之中充滿了不甘。
宇文智及抽回染血的鋼刀,寒聲道:“沒人能夠騙了我宇文智及還活命!”
很好!李世民在心中暗語一聲,面上裝出一副悲痛憤恨的樣子,“宇文智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我的人,今日,我必取你項上人頭!”說着這句話,他大喝道:“放!”
隨着這個字,無數大石頭從斜坡上滾落,正中宇文智及那羣士兵,砸得不少人頭破血流,四處躲閃,馬也受了驚,人立而起,將背上的人甩落在地,隊形一下子亂了套。
李世民揮手道:“殺,活捉宇文智及者,重重有賞!”
聽得這話,再看到一個個如惡狼撲虎一般衝下來的士兵,本就已經六神無主的宇文智及更加害怕,連忙道:“撤!立刻撤!”
他手下那些士兵也早就一個個心懷懼意,聽得這話,趕緊往山下逃,恨爹孃怎麼不給自己再多生兩條腿。
在李世民帶着士兵裝模作樣追在他們後面時,杜如晦正死命攔着裴虔誠,“不要去追,不然會有危險的。”
裴虔誠用力掙扎道:“他如今一味想着逃,正是我下手的好時機,我要替大哥報仇,你不要攔着我,放手!”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放手。”面對杜如晦的話,裴虔誠咬牙道:“別以爲我不會殺你,再這樣的話,我真的會……殺你!”
杜如晦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你報仇心切,但你忘了上次見到的那名死士了嗎,他此刻必定正在暗中護衛,一旦你過去,就會立刻殺了你。”說着,他語重心長地道:“只有活着,纔有資格報仇!”
他的話令裴虔誠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咬牙盯着底下疾步逃走的宇文智及,一字一句道:“總有一日,我會親手砍下他的頭顱,以慰大哥在天之靈!”
在將宇文智及與他的兩萬大軍趕走後,士兵們歡呼雀躍,他們終於不必再東躲西藏,時刻擔心被人殺了。
在士兵們下山安營紮寨之時,李世民帶人來到關押着那幾人的地方,趙進親自守在一旁,看到他過來,迎上來道:“二公子,全部都在這裡,除了柳文,一個都沒逃走!”
李世民點頭,盯着那幾個人,聲音微顫地道:“說,可是你們放的火?”
一聽這話,那幾人連忙道:“二公子冤枉,我們好端端的去放火做什麼,之前就是湊巧路過,倒是您,爲何無緣無故將卑職等人抓起來,卑職們做錯了什麼?”
段志宏冷笑道:“做錯什麼,你們心裡明白,柳文已經死了,你們是否也想步他的後塵?”
這句話令那幾人臉色一白,其中一人道:“我們也沒想到柳文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大公子派我們來,是想保護將軍與二公子,沒想到他竟……唉,他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大公子。”
隨李世民同來的韞儀忽地道:“那把火,當真不是你們的放?”
那幾人連連點頭,“當然不是,若有虛假,就讓我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韞儀頷首對李世民道:“我以前在宮中時,楊廣曾請過一位道法高深的真人來宮裡,我覺得好玩,便向他討教,學了幾個小法術,其中一個,就是辯知一個人所說的話,是真話還是謊言。”
李世民隱約猜到了幾分,道:“哦?是什麼的術法?”
“很簡單,取一些石子來,施法過後,讓他們一人一個攥在手裡,若說的是實話,這石頭原樣如實,若說的是假話,那人掌中的石頭就會變成黑色,一看便知。”
李世民聞言,連忙道:“既是這樣,就請公主即刻施法。”
“好。”韞儀走到一旁,撿了幾顆拇指大小的石頭,一手握在掌中,一手掐了個手訣,閉目口中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她伸開眼睛道:“好了,讓他們握着吧,記着握緊一些,若是鬆鬆的虛握,那可沒用。”
那幾人對此當然不願,但當着李世民的面不敢有所反抗,乖乖將石子攥於手中,在他們攥好後,李世民又問了一遍與剛纔一樣的話,這一次,他們的回答依舊與之前一樣,但速度稍一些慢,而且目光有些閃爍,一副不安的樣子。
“好了,都把手打開吧。”隨着韞儀這句話,那幾個人戰戰兢兢地打開了蜷起的手掌,看到掌中毫無變化的石頭,皆是暗自鬆了口氣,就說不會有這樣的法術,那勞什子的公主果然是騙他們的。
李世民將疑惑的目光望着韞儀,後者既然安排了這一出,必然是有她的用意,可是現在……
韞儀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走到其中一人身前,取過他掌中的石子涼聲:“你根本就沒有依我所言,握緊石頭對不對?”
那人目光一閃,道:“你別胡說,我剛纔不知握得多緊,你看看,這指甲都在掌中掐出印來了。”
韞儀將石頭反了一個面,道:“既是這樣,爲何這隻飛蛾屍體還好好的,半點也沒有沾在你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