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緣何生在帝王家?
375。緣何生在帝王家?
第二天一早,葉璃果然便收到了張府送來的請帖。邀請楚君唯公子下午去張家赴宴,看到那十分樸素的帖子,葉璃不由得搖頭暗笑,這張百萬還真是心計,這還不到一天的功夫,只怕連被墨景黎讓人打出來的傷都還沒有痊癒吧?
“公子要去赴宴麼?”衛藺好奇的問道。
葉璃放下帖子笑道:“自然要去,你沒聽林老爺說麼。這還是張百萬頭一次主動請客呢,咱們怎麼能不給面子。”衛藺不置可否,反正王妃要去他們只要跟着隨身保護就行了。以張百萬的本事也不可能對王妃產生什麼危險,就算張百萬真的要將女兒嫁給王妃…咳咳,王妃也娶不了啊。
“啓稟公子,西院醒了。”正說着,照顧棲霞公主的侍女前來稟報。衛藺有些驚訝道:“她倒是命大,竟然真的活過來了。”倒不是衛藺討厭棲霞公主到恨不得她趕快去死,而是棲霞公主傷的實在是不輕。外傷確實不致命,但是傷口感染之後棲霞公主就發起了高燒一直沒醒。這麼多天過去了,就連府裡的大夫都放棄了,只是她還沒嚥氣也只能照看着,卻沒想到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她自己倒是反而醒了過來。
侍女神色有些古怪的道:“不過…那姑娘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怎麼了?傻了瘋了還是失憶了?”衛藺問道。
侍女搖搖頭有點點頭道:“這個大概是…傻了,不對,大概是失憶了吧。”
葉璃起身道:“去看看吧。”
來到西跨院,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哭泣聲。不過那哭聲卻不像是棲霞公主的哭聲,主要是…以棲霞公主的年齡和性格,絕對不會這樣…哇哇大哭。
一踏進門,就看到房間裡一片凌亂。葉璃站在門口皺眉看着躲在牀腳的女子,眼神清晰明亮,絕對不想瘋子傻子的眼神。不過臉上的表情倒是確實有些奇怪。看到他們進來,原本躲在牀腳抱着被子哇哇大哭的女子立刻停了下來,警惕的瞪着他們。
葉璃試探的叫了一聲,“棲霞公主,你好一點了麼?”
棲霞公主癟了癟小嘴,突然朝着葉璃撲了過來。
“公子小心!”衛藺一驚,飛起一腳便朝着飛撲過來的人踢了過去。
“衛藺,不要。”葉璃連忙叫道。衛藺一愣,連忙收了幾分力,不過還是將棲霞公主給踹飛出去了。只是因爲收回了八九分力氣,倒是沒有摔得太重。
棲霞公主顯然也沒有想到會被人踹飛,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嗚嗚…皇姐,壞人欺負霞兒……。”
衛藺怔住,回頭看了看葉璃道:“原來她真的傻了。”以棲霞公主的性格,怎麼可能當着外人的面做出這種模樣,居然真的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了。葉璃低頭看了看,道:“我覺得跟傻了還是有點區別的吧。棲霞,你認識我麼?”
棲霞哭得太專注,聽到葉璃的話,打了個嗝怔怔的望着葉璃。突然伸出手往葉璃臉上抓去,“哥哥,你真好看。”葉璃擡起摺扇擋住了她的手,含笑看着她道:“棲霞認識哥哥麼?”
棲霞公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咬着脣角搖了搖頭,“你們是誰…我是南詔公主,你們不許欺負我!我要找皇姐。”
“你還記得你皇姐叫什麼名字麼?”葉璃問道。棲霞公主白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你傻了的表情,驕傲的道:“我皇姐當然是南詔的安溪公主。我皇姐很厲害的,你敢欺負我皇姐一定會要人狠狠地揍你!”
葉璃忍不住低頭悶笑道:“我跟你皇姐是好朋友,不過…我怎麼不知道她有個妹妹?”
“你胡說!全南詔的人都知道本公主是棲霞公主!”棲霞公主瞪着眼睛怒道。
葉璃點點頭道:“好吧,不過我不是南詔人。如果你真的是棲霞公主的話,我會送你回去見安溪公主的。棲霞公主今年幾歲了?怎麼會在這裡?”
棲霞公主抓了抓自己的髮絲,有些苦惱的道:“七歲。我…我也不知道,我…皇姐說要給我過生日的…嗚嗚…”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棲霞公主小嘴一癟做出又要哭了的樣子。
葉璃想了想,問道:“棲霞認識墨景黎和東方幽麼?”
“那是誰?”棲霞公主不怎麼感興趣的問道,“哥哥要送我回家麼?我會讓父王和皇姐重重的賞你的。”葉璃淺笑道:“那是誰不要緊,棲霞先好好休息,等你傷好了就送你回去。”
指了指她身上累累的傷痕,雖然這些日子已經癒合了不少,但是也還是會痛的。被葉璃一提醒,看了看身上的傷痕,棲霞公主又要哭了。
好容易將人哄住了,葉璃才鬆了口氣帶着衛藺出門。衛藺有些疑惑的道:“這棲霞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裝的吧?”葉璃搖搖頭道:“棲霞公主的腦子還做不到如此天衣無縫的僞裝。剛剛我問她認不認識墨景黎和東方幽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如果是裝得…棲霞公主未免太會演戲了。”
“說的也是。”棲霞公主可是差點死在東方幽手上,對東方幽絕對是恨之入骨。就算再會演戲也不可能連一點感情都沒有。
“派人好好看着她,等到我們離開江南的時候,讓人把她送回南詔就是了。”葉璃道。
“是。”衛藺點頭應道,“公子,該去張府赴宴了。”
在棲霞公主那兒浪費了不少時間,轉眼間卻已經到下午了。葉璃也只得換了身一副出門赴宴去了。
張百萬果然不愧南京最吝嗇小氣的名聲。整個張府看上去樸素無華不說,就連府邸裡面也是普普通通。如果不知道的人絕對想不到這居然會是南京數一數二的富商的府邸。府裡的下人也是小貓三五隻,看着前面領路的管家身上穿着的還帶着一個補丁的舊衣服,葉璃不由得抽了抽脣角。
大約是葉璃的表情太露骨了,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小聲道:“公子見笑,其實咱們平時也沒有這麼失禮。只不過昨兒老爺…未免老爺心裡難受所以才……。”
葉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張百萬昨天破了大財,府裡的人怕礙了老爺的眼,才專門找出這些就衣服來穿着,免得讓老爺心氣兒不順。
葉璃含笑道:“是在下失禮了,勤儉總是好事。”
管家有些無奈的苦笑。勤儉自然是好事,但是以張家的財富還有在南京城裡的地位,他們確是時常因此被嘲笑,都早就習慣了。
張百萬早就帶着夫人和女兒在大廳裡等着了。看着一身布衣的張夫人和張小姐,葉璃頓時對張百萬的小氣又有了更深的認識。因爲受着傷,張百萬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看到葉璃進來卻是滿臉堆笑,十分殷勤,“楚公子來了,老朽沒能出門遠迎還請公子見諒。”
葉璃拱手笑道:“張老爺客氣了,在下楚君唯,見過夫人,張姑娘。”
張百萬很是高興的對女兒道:“珠兒,還不快見過楚公子。”
張小姐十分羞怯的邁着小碎步上前,盈盈一拜,“珠兒見過楚公子。”一看到這張小姐,葉璃終於能明白林老爺提起張百萬的女兒時那一臉的怪異到底是爲什麼了。
平心而論,張小姐長得並不難看。雖然算不上絕色美人,但也應該是一個清秀佳人。但是這位小姐的卻給人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那盯着人的眼光讓即使淡定如葉璃也不由得有一種暗暗冒虛汗的感覺。葉璃眼角抽了抽,不經意的往後退了一步,“張姑娘有禮了。”然後將目光放到了旁邊的張百萬身上,誓死不再看那張小姐一眼。
張小姐見葉璃不看自己,不由得委屈的紅了眼睛。張百萬看看葉璃再看看女兒,不由得再心中嘆了口氣對葉璃笑道:“楚公子,不如咱們先入席?”
葉璃笑道:“張老爺請。”
因爲只宴請了葉璃一人,張老爺便帶着張夫人和張小姐一起入席了。酒席並不怎麼豐盛但是也不算失禮,看起來張老爺雖然摳門還不至於不知道勢情的。葉璃先行落座之後,張小姐便剛好坐在了她身邊,這讓葉璃的身子不由得又是一僵。
“楚公子,珠兒給你斟酒。”張小姐拎起酒壺殷勤的想要給葉璃斟酒,葉璃只得謝過,嘆了口氣跟張老爺直奔主題,要是真讓張老爺說出打算把女兒嫁給她那就難看了,“張老爺,其實在下今日拜訪,是有些正事想要跟張老爺商量。”
張老爺一愣,笑道:“有什麼事,不如咱們用過了膳再說?”
葉璃淡淡道:“如果是關於昨天張老爺捐給黎王的那一百萬旦糧食呢?”
張百萬頓時沉下了臉,只要一想起那一百萬旦糧食他心裡就在滴血啊。
“楚公子想要談什麼?”張百萬疑惑的看着葉璃,葉璃笑問,“不知此處談話可方便?”張百萬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看了看妻子女兒道:“夫人先帶珠兒下去,我有事跟楚公子要談。”張夫人只是個尋常的閨中婦人,只是以夫爲天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只得拉着還有些不甘願的張小姐下去了。
“不知道楚公子想要跟老朽談什麼?”張百萬問道。
葉璃笑道:“昨天張老爺向黎王捐了一百萬旦糧食。但是據在下所知黎王此次出兵至少有八十萬大軍。滿打滿算,就算一切順利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答應墨家軍,來去之間至少也需要半年時間。這期間,所需的軍糧至少在三百萬旦左右。而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張老爺覺得…黎王府可能在半年時間內打贏定王府麼?”
張百萬有些警惕的盯着他道:“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葉璃笑道:“在下還有一個消息,這一次…大軍開拔但是朝廷卻並沒有從各地的糧倉裡調運多少糧食。因爲…今年西陵乾旱欠收,北戎的情況同樣不太好,想必張老爺事做糧食生意的也有些瞭解。朝廷早在一個月前將剛剛入庫的糧食賣了很大一部分給西陵。所以,這保守估計的三百萬旦…最後恐怕還要張老爺和江南的糧商們承擔。”
張百萬聽得臉色發黑,“黎王…黎王這是要整垮我張家啊。”一百萬旦捐出去已經讓張家元氣大傷了,若是所有的軍糧都要張家承擔起來,張家只怕真的就要完了。更重要的是,張家一時半刻根本籌集不了那麼多的糧食,到時候一個貽誤軍機的罪名下來,他張百萬還是要人頭落地。果然…黎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放過他啊。
“不僅是如此,而且…老實說,在下可以斷言,這場仗只怕不是一年半載能夠打得完的。到時候張家……”張百萬臉色如土,望着葉璃道:“楚公子專門來說這些,該不會只是想要嚇唬老朽吧?”張百萬也是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知道葉璃不可能專門來說這些給他玩兒的。
葉璃垂眸,淡淡道:“在下確實有個辦法可以幫張老爺,只是不知道張老爺願不願意?”
“還請楚公子救我。”張百萬連忙道。
葉璃含笑遞出一個信封,張百萬接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過,臉色不由得一變,瞪着葉璃道:“你…楚公子你是…。”葉璃笑道:“在下姓楚,楚家…和徐家是姻親。”
張百萬瞭然,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才問道:“楚公子可以做主麼?”
葉璃笑眯眯的從衣袖中取出一塊令牌放在桌上。張百萬驚愕的盯着那墨玉製成的令牌上殺氣騰騰的一個定字,雖然沒有見過定王府的令牌,但是張百萬真心不認爲這世上有誰敢仿照定王府的令牌。而且…楚家和徐家確實是姻親,以徐家在璃城的地位,這楚君唯如此傑出的人才爲定王府效力的可能性怎麼樣也要遠高於千里迢迢的跑到江南來投靠黎王府。
“張老爺覺得如何?”葉璃問道。
“如果…老朽不同意,楚公子打算如何?”張百萬問道。
葉璃淡然道:“那就請張老爺忘記今天的事情。”張百萬沉聲道:“老朽要考慮一下。”葉璃也不囉嗦,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辭。”
張百萬看了看葉璃帶着些僥倖的道:“其實,如果楚公子能夠答應老朽一個要求的話,老朽現在就可以答覆公子。”看着張百萬滿意又期待的眼神,葉璃心中翻了個白眼,連忙道:“張老爺見諒,在下其實也是爲…跑腿而已。如果張老爺有什麼要求在下可以代爲轉達,但是如果跟在下有關,只怕是……還請張老爺見諒。”
張百萬只得嘆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是真心希望這個楚君唯能夠成爲張家的女婿,如此一來,也算是張家多了個保障。而且,自家女兒眼光又高,尋常男子也看不上眼。只可惜……
出了張家,葉璃連同衛藺和卓靖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卓靖癟嘴道:“那個張小姐的眼睛都要貼到公子的身上來了。幸好公子見機快將她打發了下去,不然的話麻煩真的大了。”長得俊也是一種錯誤啊,真不知道清塵公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難怪會招惹東方幽那樣的瘋女人。不過王妃扮男裝比清塵公子更糟糕,清塵公子仙風道骨讓人不由仰視不敢褻瀆,但是王妃扮成男子卻是俊美無儔而且觀之可親。簡直就是好女婿的不二人選。
“王妃,要是張百萬跑去告密怎麼辦?”衛藺皺眉道。
葉璃淡然道:“那就只能讓張老爺做個真正的死要錢了。不過…我覺得他是個聰明人。”
衛藺想了想道:“也是,而且就他那個愛財如命的性子,明知道墨景黎想要吞了他張家怎麼可能還自己往裡送。”
葉璃幽幽吐了口氣,淡淡道:“解決了張家和林家,就好辦多了。”張家和林家可算是南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鉅富,有了他們暗中相助,不怕不能將墨景黎的後勤捅個大窟窿。
所有的事情都在暗中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自從在攝政王府的宴會上出了個小小的風頭之後,墨景黎似乎也記住了這個雲州楚家的青年公子。不時派人請他到府中說話,詢問一些對政事的看法。不過葉璃還是有些擔心被墨景黎看穿露出什麼馬腳,大多數時候都推了,只是實在推不過纔去一次。卻不想因此,倒是讓墨景黎對他更加看重起來。看起來墨景黎也很想玩一把禮賢下士的戲碼。
或許真的是擔心太皇太后對小皇帝有什麼影響,墨景黎當真將小皇帝留在了攝政王府。只有每天上朝的時候才帶到宮裡去。雖然朝中上下也有不少人對此提出異議,但是墨景黎卻掌控者如今大楚所有的兵權,槍桿子裡出政權,無論古今皆是此理。從古至今,文人造反有幾個能成功的?
葉璃也在攝政王府見過小皇帝一次,倒是比上次在宴會上看到的更加懦弱消瘦了。而很快,黎王府裡也傳出來消息,小皇帝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藥。
收到黎王府傳出來的消息,衆人都是不由得一愣。衛藺皺眉道:“墨景黎到底想要幹什麼?”出征前夕正是凡是都要求穩的時候,現在毒死了小皇帝,對墨景黎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墨夙雲還能撐多久?”葉璃沉聲問道。
跟着秦風一起過來的瑤姬搖了搖頭道:“小皇帝中的毒雖然是慢性的,但是也有些烈。另外,小皇帝似乎先天有些不足,這兩年被墨景黎嚇得不輕。只怕…就是解了毒也活不到成年了。”瑤姬自己便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而且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有多年沒見。對於小孩子自然更多了幾分心疼。
說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紛爭中,最無辜的人莫過於就是這個才八九歲的小皇帝了。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孩子,沒有父親的疼愛,沒有母族的支持,在墨景祁去世之前突然被推出了登上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等待他的是什麼,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得明白。
葉黎沉默無言,她一貫不是個狠心的人。但是對這個孩子她雖然說不上是傷害,但是卻絕對算得上是見死不救。所有人,爲了各自的目標…太皇太后爲了自己的權勢,墨景黎爲了那高高在上的地位,而她自己爲了定王府,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捨棄這個孩子。
“王妃,墨夙雲的事情與咱們並無干係,王妃何必自責。”秦風沉聲道。
葉璃搖搖頭,淡然一笑道:“自責倒是不至於,只是有些感嘆…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緣何生在帝王家…”葉璃極少會自責,自責本就是一種無濟於事的愧疚。與其有那個功夫去自責,到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那麼做。既然選擇了,自責又有何益?
“瑤姬,你去告訴葉瑩。將她手裡的名單給我。我立刻告訴她孩子的下落,晚了…她會後悔的。”葉璃淡淡道。
瑤姬蹙眉道:“只怕葉瑩是不會同意的,她心裡深處未必相信王妃。如今她手中的名單可以說是她能握住的最重要的東西了,肯定不會輕易拿出來的。王妃,似乎考慮先將孩子的消息告訴她?”
葉璃嘆息道:“若是現在將孩子的消息告訴她,我們就真的拿不到消息了。而且…就連你和南京城中的許多人都會有危險的。”瑤姬皺眉,有些不解。秦風道:“如果我們告訴葉瑩,她的兒子就是那個小皇帝。她怎麼還可能會幫定王府?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消息告訴墨景黎。現在棲霞公主死了,東方幽失蹤,一旦小皇帝成了墨景黎的兒子……”
瑤姬這才恍然大悟,她與葉瑩打交道的時間並不少。對於葉瑩的心性自然是瞭解的。葉瑩這人膽小,腦子也不算聰明,難成大事。但是卻自私自利,私心裡根本不信任任何人,必要時候又足夠心狠。如果她兒子做了皇帝,她就是太后,自然用不着再看定王府的臉色。
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瑤姬道:“我會回去跟她說的。”只希望葉瑩理智一些,不要自作聰明反而害了自己的兒子。
“王妃,墨景黎現在對小皇帝下毒手,到底想要幹什麼?總不至於他已經等不及了想要立刻就登基吧?小皇帝在他黎王府裡死了,他自己也會被懷疑啊。”卓靖不解的道。墨景黎素來喜好自作聰明,不像是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的人。
葉璃搖搖頭,沉聲道:“其實…也未必就一定是墨景黎下的毒。”
“有人想要嫁禍給墨景黎?”衆人疑惑道。
秦風凝眉道:“自從東方幽失蹤,墨景黎又大力整頓了一次黎王府。如今黎王府可以說完全是在墨景黎的控制之下。連我們都能夠查到的消息,墨景黎不可能不知道。”
葉璃沉吟了許久,挑眉道:“黎王府還有一個人可以對墨夙雲動手,就算墨景黎知道了,也不會揭穿她。何況…如果小皇帝就這麼死了,對墨景黎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賢昭太妃?”林寒開口道。
葉璃點頭,“不錯,如今黎王府裡能夠對墨夙雲下手的人就只有墨景黎,葉瑩和賢昭太妃了。要知道,慢性毒藥並不好下,那需要許多時間。而小皇帝就算再沒權勢跟前侍候的人也不少。普通人是絕對沒辦法那麼恰到好處的每天將毒放到墨夙雲的膳食中的。”
“賢昭太妃爲什麼要殺小皇帝?”衛藺不解道。
葉璃笑道:“賢昭太妃和太皇太后是堂姐妹,當年一起入宮侍候先皇。可以說大半生都是相互扶持,風雨同舟。墨景祁登基之後,太皇太后做了太后,便封賢昭太妃爲太妃。並且搬出宮到黎王府中榮養,比起先皇的其他的妃子,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了。不過,我一直有個疑問。大楚後宮嬪妃的等級最低是才人,最高是皇后,皇后之下又有貴妃,妃。按照慣例,先皇駕崩之後尊封先皇嬪妃,慣例是往上擡一級。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賢昭太妃在先皇在世的時候是妃位,那麼墨景祁應該封她爲貴太妃纔對,以賢昭太妃和太后的關係。但是…爲什麼賢昭太妃一輩子都一直在妃位上停留?”
瑤姬撐着下巴,道:“當時不是也沒有什麼人提出異議麼?那就表示這樣冊封也是合理的啊。”
葉璃道:“合理但是卻不合情。而且,當時先皇原本後宮的嬪妃幾乎都被太后以各種理由貶的貶殺的殺,唯一留下來的賢昭太妃還獲得了出宮榮養的恩典,看起來自然是恩寵備厚了,只怕也沒人注意到這些。你覺得…太后爲什麼要將賢昭太妃送出宮榮養?”
瑤姬眼眸一閃,驚訝的道:“太后不想讓賢昭太妃留在宮中跟自己爭權?那麼…賢昭太妃手中必定有什麼把柄讓太后不敢動她。才這麼多年一直安安穩穩的。如今她對墨夙雲下手,一是想要推墨景黎上位,而是想要報復太皇太后?”
“娥皇女英是千古佳話。但是我卻從未真正見過那所謂的娥皇女英存在過。”葉璃輕聲嘆道。只要是女人就會有妒心,怎麼可能會沒有絲毫芥蒂的與一個和自己共享一個丈夫的另一個女人姐妹情深?更何況,還是深宮中的女人。她們從進宮的第一天起,所做的就只有一個字——爭。爭寵,爭地位,爭孩子。
“墨景黎也是太皇太后的兒子。”衛藺提醒道。
賢昭太妃沒有孩子,無論她藏得多深從一開始就已經立於敗局。
“生恩,養恩,孰輕孰重?墨景黎如今的選擇還不足以表明麼?”葉璃淺笑道。
瑤姬凝眉道:“當初剛剛遷都到南京的時候,據說黎王想要封賢昭太妃爲皇貴太妃,與太后共掌後宮,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沒有消息了。”
在座的衆人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這皇家的事情錯綜複雜的讓他們這些人都感到頭暈腦脹。賢昭太妃雖然沒有兒子,但是這些年來一直在太后的壓制之下扮演着姐妹情深的角色,想必也是終於快要忍不住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墨景黎和太后的關係決裂,賢昭太妃又在其中出了幾分力氣。
“啓稟公子,攝政王府來人了。說是攝政王有請。”門外的管事低聲稟告道。
葉璃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請他們稍等片刻。”管事應聲退下,葉璃站起身來道:“罷了,正好我也好去黎王府看個究竟。”
瑤姬皺眉道:“黎王這些日子似乎經常召見王妃,會不會被他看出什麼破綻了?”
“以墨景黎的性子,若是真看出了什麼破綻,就不是這麼客客氣氣的來請了。不用擔心。”葉璃笑道。
到了黎王府,葉璃直接被人請到了墨景黎的書房。踏進書房時裡面卻已經做了不少人了。不過葉璃熟悉的卻只有一個,現在的沐陽侯沐揚。
“楚君唯見過攝政王。”葉璃拱手道。
墨景黎見葉璃進來,似乎心情頗好笑道:“楚公子來了,請坐吧。”葉璃點頭謝過,走到最末尾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雖然楚家算是名門望族,但是在座的卻都是墨景黎的心腹,葉璃自然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坐到前面去。
正好,葉璃便坐在了沐揚的斜對面。沐揚含笑對他點了點頭,葉璃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含笑點了點頭。墨景黎挑眉看着兩人問道:“沐陽侯和楚公子相識?”
沐揚恭敬的道:“楚公子如此風采,只恨未曾相識。”
葉璃笑道:“沐陽侯過獎了。在下也是久慕沐陽侯大名。”見兩人神色都不似作假,墨景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到不是反對沐陽侯府和楚家有交情,但是卻也不會高興沐揚瞞着自己跟楚家交往過密。
正好葉璃便趁機問道:“不知王爺召見在下有何吩咐?”
墨景黎掃了一眼衆人,道:“這次確實是有事情想要楚公子相助。之前張家的事情楚公子寥寥數語便爲本王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這幾日張百萬辦事倒是十分賣力,這都是楚公子之功。”
葉璃謙遜的推辭道:“王爺過譽了,此皆是王爺威懾江南之力,君唯不敢居功。”
墨景黎嘆了口氣道:“本王確實是又見大事要楚公子相助,還請楚公子不要推辭纔好。”
葉璃心中微微一跳,面色從容的道:“請王爺吩咐。”
墨景黎一動不動的盯着葉璃,沉聲道:“本王想請公子代筆寫一封詔書。”
葉璃心中一震,掃了一眼在做的衆人,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異色,便知道這些人都是知道墨景黎想要說什麼的。或者說,這些人是專門等着他來的。葉璃微微吸了口氣,問道:“朝廷人才如雲,自有無數的前輩大人能夠代詔書。在下只怕……”
“楚公子這是不願意麼?”墨景黎臉色一沉,淡淡問道。
葉璃有些無奈的在心中嘆息,他已經明白墨景黎到底要她寫什麼詔書了。但是…這東西卻是不能寫的。一旦寫了,那小皇帝墨夙雲只怕就當真活到頭了。
“不知,王爺想要在下寫什麼詔書?”黎王府的書房卓靖和衛藺都是不能進來的,自然只能在外面等着。何況就算他們在身邊,葉璃也沒有打算這麼快跟墨景黎撕破臉。
墨景黎神色這才一緩,彷彿有些難過的道:“實不相瞞,這些日子皇上的身體有些不好,只怕是……皇上年幼自然沒有子嗣,因而打算禪位…還要請楚公子代筆寫一封禪位詔書。楚公子乃是名門之後,想必不會讓本王失望的。”明明志得意滿,卻強要裝出難過的模樣,墨景黎這一番作態卻更是讓葉璃感到噁心。
“不知…皇上打算禪位給先帝的哪位皇子?”葉璃臉色不變,一臉無辜的問道。皇帝沒有子嗣皇位自然只能傳給別人,但是一般都是傳給血緣最親近之人。先兄弟,後子侄,傳給叔叔的倒是反而少見。葉璃如此問,倒也不算失禮。
墨景黎眸中閃過一絲寒芒,卻並沒有回答葉璃的問題。坐在對面的沐揚笑道:“楚公子誤會了,皇上是打算禪位給攝政王。畢竟,皇上的兄弟也大多年幼…如今大楚卻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實在是需要一位能力卓越的君王。皇上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是一心爲了大楚江山着想的。”
爲了大楚江山?只怕是被你們嚇得吧?葉璃心中冷然一笑。
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墨景黎,葉璃故作爲難的道:“王爺恕罪,此時只怕…在下需要跟主家商量一番纔是。何況,在下雖然忝爲楚家人,但是卻只是旁支出身,禪位詔書這樣的事情……”自古以來,心甘情願禪位的皇帝就沒有幾個,接位之人爲了顯示自己的衆望所歸,詔書自然要找一個比較有影響力的人來寫。但是的東西,寫得好的有流芳後世的,同樣也有遺臭萬年的。葉璃雖然借用了楚家人的身份,卻還沒打算去辱沒人家的名譽。若是他才得不錯的話,墨景黎要他寫得這份詔書,只怕最後會直接掛在楚家嫡系的名下。世人只知道是楚家人寫得,誰管楚君唯到底是嫡系還是旁系,楚家到底有沒有他這個人?
其實也不是墨景黎非要逼葉璃寫這個詔書,而是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寫。朝中那些有名望的老臣自然不肯犧牲自己的名節來寫這個詔書。而墨景黎手下的心腹卻大都沒有什麼名聲。楚君唯雖然是楚家的旁支,但是到底還掛着一個楚家的名頭吧。楚家也算得上是除了徐家一外大楚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了。如果能找到清塵公子代寫詔書,墨景黎當然不用理會葉璃願不願意了。
墨景黎不悅的盯着葉璃道:“只是一件小事,楚公子便百般推脫,可是看不起本王?”
葉璃當真想要糊墨景黎一臉,如果在這裡的真的只是單純的一個楚家旁支公子,墨景黎擺出這麼個陣勢,楚家公子出了同流合污只怕就只有自盡殉節了。
“王爺言重了。”葉璃堅定的道:“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在下實在是不敢擅專。王爺總不希望,在下剛剛寫了詔書,後腳楚家就傳出將君唯逐出家門的消息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整個楚家狠狠地給了墨景黎一個耳光。到時候的情況只怕比隨便拉個什麼人來詔書更加難看。別的不說,若是徐家再趁機說點什麼,全天下大半的讀書人只怕都不會買墨景黎的帳。
墨景黎也知道葉璃說的是事實,但是他信心滿滿的提出要求卻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這讓墨景黎的臉面如何拉的下來。坐下的沐揚見此情形,連忙開口道:“王爺,楚公子的顧慮也未嘗沒有道理。楚公子是讀書人,有些事情難免一時半刻的轉不過來。不妨讓楚公子暫且考慮兩日,想必到時候楚公子必然會想通的。”
墨景黎這才點了點頭,看着葉璃道:“本王十分看重公子,還請楚公子千萬慎重考慮。以楚公子之才,未嘗不會是第二個清塵公子。”
葉璃心中暗暗好笑,她可不敢自以爲才智能堪比大哥。不過墨景黎這一次拉攏他的代價倒是十分可觀。誰不知道清塵公子可說是定王府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說是權傾天下也不過爲。只要是讀書人,誰沒有將清塵公子當作榜樣和努力的方向?不過葉璃幹肯定,就算她真是楚君唯,她也不會選擇墨景黎的。墨修堯有容忍萬人之上的氣魄和能力,墨景黎可沒有。只怕等到墨景黎站穩了腳,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這個清塵公子第二。
葉璃恭敬的應道:“多謝王爺厚愛。在下會好好考慮的。”
墨景黎深深的看了葉璃一眼,點頭道:“好,本王讓人送公子回府。”
“多謝王爺。”葉璃也不推辭,自然明白墨景黎這是什麼意思。也不以爲意,竟然已經讓他知道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墨景黎又怎麼會放心讓他就這麼離去。不過墨景黎卻不知道,如果葉璃要從這南京城裡消失,就算是他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
等在外面的卓靖和衛藺一看葉璃進去一趟出來身邊竟跟着幾個黎王府的侍衛,不由得臉色一變。葉璃不經意的揮了下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兩人立刻便鎮定了下來,上前行禮,“屬下見過公子。”
葉璃點點頭道:“回去吧。”
“是公子。”
葉璃帶着剛得到的幾個跟班和卓靖衛藺往黎王府外走去,卻在路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穿着明黃色衣裳的小皇帝。距離上一次見面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但是小皇帝那本就消瘦的小臉已經變得有些蠟黃。一雙似乎總是帶着驚恐之色的雙眸也變得更加暗淡無光。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孩子命不久矣。
墨夙雲慢悠悠的在花園裡走着,身後跟着的太監宮女低垂着頭誰也沒有做什麼。彷彿只要小皇帝不離開他們的視線,無論做什麼都不所謂。花園裡的路並不十分平坦,墨夙雲似乎看到了前方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黯淡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放開了步子往前奔去。但是他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了,一個不穩便撲倒在地上。
但是即使如此跟在他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也沒有人去扶他起來,彷彿這些人都突然變成了毫無神智的木偶一般。
鋪着鵝卵石凹凸不平的地方摔下去是很痛的。墨夙雲一撲下去兩隻手臂便擦出了血跡。眼淚頓時在他的眼眶中打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始終沒有掉下來。墨夙雲也不起來,只是趴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自己流血痛得火辣辣的胳膊。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將他輕輕從地上抱起來。墨夙雲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穿着白衣的清俊公子。
“痛不痛?”葉璃蹲下身,看着眼前與自己平視的孩子輕聲問道。
眼淚在墨夙雲眼中打着轉,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葉璃心中輕聲嘆息,她怎麼會看不好出來這孩子的異常。比起前些日子來,這孩子竟然連反應都慢了許多。
跟着墨夙雲的人見到有人過來,連忙上前想要阻止,“這位公子…皇上該回去休息了。”葉璃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淡笑道:“原來你們知道他還是皇帝啊?”
說話的宮女臉色一白,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道:“奴婢們自然知道他是現在還是皇上。所以,還請公子趕快離開。皇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雖然這宮女說話的語氣彷彿很客氣,但是葉璃還是能聽出其中的一絲傲然和那有些加重的“現在還是”。顯然,如此對待墨夙雲也是受人指使的。
跟在葉璃身後的那幾個侍衛也上前,斟酌着言語想要請葉璃離開。只是他們知道王爺還有用得着這位楚君唯的時候,也不敢太過強硬了。
“見過王妃。”正僵持着,葉瑩帶着人走了過來,目光淡淡的從衆人身上掃過,問道:“這是再幹什麼?”之前和葉璃說話的那宮女上前一步道:“啓稟王妃,奴婢等奉太妃之命陪皇上出來玩耍,這位楚公子攔着皇上的去路不肯離去。”
葉瑩不置可否,看向葉璃。葉璃含笑道:“稟王妃,在下只是看皇上甩到了順手扶了一把。然後……”葉璃擡了擡自己被抓着的衣袖,表示是小皇帝抓着自己不放。
葉瑩沉默了一下,道:“楚公子是王爺的貴客,既然皇上喜歡他就讓他陪皇上玩一會兒就是了。你們這麼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
“王妃!但是太妃……”
“太妃那裡,我自然回去解釋。這麼多人看着還讓皇上跌倒,你們這些人都是死人麼?”葉瑩冷然道。雖然這些人都是賢昭太妃的人,但是當着外人的面卻也不敢跟葉瑩這個黎王妃頂嘴,只得怏怏的住了口。
葉璃接過身後衛藺遞上來的藥,小心的替墨夙雲上了藥,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麼不去請太醫?”
侍候着墨夙雲的人猶豫了一下這才轉身而去。
因爲墨夙雲一直抓着葉璃的衣袖不妨,葉璃暫時也不能離開。只得抱着墨夙雲到花園裡的一處水閣小坐一會兒。抱着墨夙雲坐在水閣中,葉璃淡淡的看着葉瑩問道:“賢昭太妃做的事情,你知道麼?”
葉瑩臉色一變,有些失措的問道:“太妃?太妃做了什麼?”
葉璃心中微沉,看葉瑩的表情就知道,賢昭太妃做的事情她並非不知道,“你爲什麼沒有告訴瑤姬這件事?”葉瑩輕咬着脣角,道:“這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跟定王府無關。我告訴她做什麼?何況…我沒有告訴她,你不是也知道了麼?”
“我卻是知道了,只可惜卻已經晚了。”葉璃道。
葉瑩不以爲意,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救他不成?他是大楚的皇帝,你是定王府的王妃,救了她對你有什麼好處?”葉璃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墨景黎當了皇帝你就一定能做皇后?”
葉瑩臉色一白,她當然知道如果沒有人支持,就算墨景黎做了皇帝自己也未必能成爲皇后。原本有定王府支持,但是現在墨景黎已經決定跟定王府開戰了……
“你儘可以去試試,將我的行蹤告訴墨景黎。看看他會不會心情一好,賞你個皇后之位。”葉璃含笑看着她,笑吟吟的道。但是眸中淡淡的寒意卻讓葉瑩忍不住心中一顫。咬着脣角道:“我不會出賣你的…出賣了你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墨景黎的性子睚眥必報,如果她告訴他葉璃的消息,那麼勢必也會泄漏自己替定王府打探消息的事情。到時候,葉璃自然會有麻煩,但是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更何況…她的孩子的消息還在葉璃手中。
葉璃平靜的看着她道:“你還是堅持不肯將名單給我?”
葉瑩咬牙道:“你先幫我把孩子找回來。另外…”
“另外?”葉璃有去的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她。葉瑩道:“墨景黎登基之後,你要幫我當上皇后。”
“葉瑩。”葉璃有些憐憫的望着她沉聲道:“你會後悔的。”
外面的人帶着太醫走了進來。但是那孩子卻一直抓着葉璃的衣袖不妨。葉璃又全了勸了好一會兒才讓他將衣袖放開讓太醫查看。看着太醫只是敷衍的爲他查看了傷勢,卻對他明顯的不對勁視而不見時,葉璃也無話可說了。站起身來,走出了水閣。等在外面的幾個侍衛立刻贏了上來。葉璃側首道:“去跟攝政王說一聲,凡是…不要做得太難看了。對王爺的名聲沒有好處。”
幾個侍衛愣了一下,卻還是分出一個人轉身往墨景黎的書房的方向而去。葉璃回頭看了一眼水閣裡面呆呆的坐在桌邊任由太醫折騰的孩子,轉身道:“我們走吧。”
“公子,皇上……”衛藺忍不住問道。他們也不是什麼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看着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孩子變得木木呆呆的等死,衛藺心中也有些憐憫。
葉璃搖頭道:“皇上只怕是…時日無多了。”
跟着葉璃一起出府的幾個侍衛都有些驚訝的看着葉璃。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溫雅俊秀的公子竟然如此大膽,明知道他們是王爺派來監視的人,居然還敢在他們面前說這些話。
只是他們卻還沒有明白一個道理。當對方完全不在意在你面前說一些秘密的時候,那就表示他認爲你絕對不可能泄漏他的秘密,而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泄露秘密的人就是死人。
聽了葉璃的話,卓靖和衛藺很有默契的將幽冷的目光隱晦的掃過幾個侍衛的身上,淡淡的殺氣一閃即逝。
第二天,黎王府便傳來了消息。墨夙雲身邊侍候的幾個宮女太監全部被杖斃。聽到卓靖稟告的消息,葉璃也只是手下微微頓了一下,便繼續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