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一絲不掛的出現在這麼多人眼前,縱然大家都是女子,縱然她從前的身份也經常讓她這樣,但是她已經很久不用外人服侍去沐浴了,況且這裡除了掌巫之外,還都是陌生人,讓她感到了彆扭、羞意。
四位紫衣巫女,依然是口中低喃有語。這時候,站在一旁的掌巫再次開口道:“到池水中去。”
“這……”瑤華緊張的看向掌巫,滿是欲言又止。看着掌巫似是不在言語的面色,她只能轉頭看向那一池紅豔的水池,這池子水太紅了,有些像前些日子子卿劃破了掌心喂天罰時落下的紅,似血,讓她看的觸目心驚。
站在池邊,看着平靜的紅豔水面,她遲疑了片刻才選擇下水。她開始以爲祈神儀式並不是只有他們,還有旁人,顯然,她已經開始認爲這祈神儀式似乎只有她和子卿,不然就這麼幾位巫女,如果很多人都要參加,都要沐浴的話,這些巫女很顯然的根本不夠。
只是,讓她奇怪,好奇的是,一直沒出現的聖女忽然出現,接着就讓他們齋戒,去舉行祈神儀式,這算什麼?是救自己嗎?還是又另有所圖?
不知道,她猜不透這次的事。
她的腳是最先碰觸到這宛如鮮血的池水,第一反應就是驚愕,暖的……但是這池子上面顯然沒有絲毫冒着熱的霧氣。心裡還是滿是心悸的繼續走下去,直到池水淹沒了她的身子,直至脖頸。
很溫暖,比起剛剛那像是凍在冰窖裡的寒冷,此刻她完全似是在泡在不冷不熱暖暖的浴水中,況且,這看似是血的紅裡沒有半點血腥味,或許是放了染料吧,她是這麼覺得的。
浴池是四方的,在瑤華被這溫暖的紅色包圍時,四位紫衣巫女每個人站一方,然後全部雙膝跪了下來,跪在水池四周,合上了眼眸,低喃輕語。
“好好睡一覺吧。”掌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瑤華,然後跪在了供臺前,也合上了眸子。
就在掌巫話落,瑤華還沒來得及應一聲,就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昏厥了過去一樣,頓時就一頭栽進了這紅豔如血的池水之中。
整個浴室內,門窗全部緊緊合上,密不透風,室內並不是寂靜無聲的,而是如同蚊聲的低語。瑤華被紅色的池水所淹沒,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快這紅色的池水便被一層紫色的光芒所包圍了起來。
淡淡的紫光,近乎黑色,籠罩着這個四四方方的玉石池子,到了最後竟連那鋪在池邊上的白玉都便是了紅黑色,四位紫衣巫女的臉色全部慘白如紙,眉間滿是隱忍的痛意,似是非常的痛苦。
掌巫的臉色一樣的蒼白,她的臉和四位巫女一樣,佈滿了壓抑的痛意,卻沒有離開這個讓她們痛苦的根源之地,而是堅守着。
瑤華從清晨時進入的這間掌巫所要進的浴室,到現在,一晃便是一個上午過去,轉眼便是午時正分,掌巫猛的睜開了眼,在她的眼裡看不到她的眼神,只因在她的眼眶裡,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見了,有的只是一片空洞的白色,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與掌巫相同的還有跪在池邊的四位紫衣巫女,她們全部都在一瞬間睜開眼,在她們的眼裡根本看不到眼珠,有的是一片濃重的紫色。
不過,很快,白色褪去,掌巫恢復了平日眼眸,那剛剛讓人感到驚恐的白色不再了,黑白分明卻帶着痛苦的眼神出現了。
四位紫衣女子和掌巫同時恢復了眼睛,甚至,跪在池邊北邊的一位紫衣女子頓時吐出了一口紅色的血,瞬間倒在了池邊。
原本那被紫色充斥最後變爲黑色的霧氣,也在這時候開始慢慢的淡化,最後恢復了最初的紅豔池水。只是,卻還是不見瑤華的身影。
掌巫已經站起身,她的眉目間痛意好不消失,她看向倒在了一旁的巫女道:“你們先帶她下去療傷,這裡我來吧。”
“是!”其他三位巫女個個都顯得很虛弱的站起身,她們在應聲之後走到倒地的巫女前,兩人同扶着離去。
掌巫站在池邊看着這四位巫女慢慢走向門口,直到那扇漆黑的木門合上,她才轉頭看向眼前的水池,而後她對着池水伸直了雙手,做出了一個分開的動作,池中的紅水分成兩股水,往左右升了上去。而此時,就可以看到白髮上染上了紅色的瑤華一臉平靜的平躺在那白玉池底。
“將她抱上來。”她定定的看着瑤華,然後昂聲道。
侍候在這屋子裡的一位侍女們一躍下了池子,一人攬住了瑤華,將她抱在了懷裡,直接飛上了浴池,現在的瑤華還是一絲不掛的,不過身上的肌膚卻是白裡透着紅潤,特別是曾經被毒所侵蝕的心口處此刻似乎全部血管都昭示在所有人眼前,那些血管就像一個滿是開滿了枝椏的樹枝,趴伏在瑤華的心口四周格外的讓人觸目驚心,而脖頸上佩戴着的魁魅更是黝黑髮亮。
抱着瑤華的侍女將瑤華抱到了一旁很快鋪好在地上的白布之上,然後退了下去站在一旁。
掌巫挪步走到瑤華的跟前,她再次席地而跪,轉頭看向身邊侍女雙手託着一個用白布所覆蓋着的托盤。她定定的看了看,帶着隱忍的眼眸之中帶着一抹無奈,擡手,打開了白布。
在托盤內擺放的是一支怒放的白玉芙蓉簪,這芙蓉簪很美,玉體通透,在頂端開着一朵美麗晶瑩剔透的芙蓉。如果瑤華是清醒的話,那麼她一定會發現,這支芙蓉簪是她在幻境裡所帶的,最後給了絮兒,只是,她現在宛如一具死屍一樣毫無一絲呼吸的起伏,平靜的躺在白布之上,根本不可能看到這支芙蓉簪。
掌巫拿起了芙蓉簪,之後簪尖停在了瑤華的心口處,最後她似是穩了穩心神,口中再次低語着,朝着瑤華的心口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