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此時真的動手,纔是將她自己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藍靈,可沒那麼愚蠢。
“你以爲我是傻瓜,你讓我殺你就殺你嗎?不,我不會殺你,因爲公子沒下令要殺你。不過公子卻沒下令不讓我割掉你的舌頭,你說是不是!”藍靈本帶着冷笑的語鋒一轉冰冷,譏笑着文烏爾的不自量力。
藍靈腳下步子的逼近,讓文烏爾步步後退想去躲避,但是終是退無退路,只能身子抵在了牆壁之上,無法再動彈,也無法去呼喊求救。
“你知道嗎?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讓我想起了女主子。當初,她還是公主的時候,我有一天晚上也是拿着現在手中的匕首指着她要殺了她,她簡直嚇壞了。我連女主子都敢拿匕首指着,還親口對她說要殺了她。又何況是你這個早就該死的女人呢!”藍靈就像一隻得到獵物的老虎一樣鄙夷的看着文烏爾,嘲笑着。
文烏爾的眼神在對視藍靈的同時,還餘光不斷的掃向門外方向,希望這時候會來人救下她。這是她心中唯一的渴求,想繼續活着爲那個人唱歌,卻在這渴望之下更期望早些死掉。她真的好矛盾,好矛盾。
一個對於生與死到了極端的矛盾。
藍靈直接快速的點了文烏爾的兩處穴道,讓文烏爾無法動彈,也無法喊叫。一手扼住那纖細的脖頸,一手將匕首橫在眼前笑的邪惡道:“放心,我割下別人的舌頭很多次了,每次都會很快,這一次也一樣會很快的!”
文烏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只覺得背後一陣寒意逼出體外,讓她全身都被冷汗所浸溼。這藍靈太邪惡了,太讓人感到驚悚了。身爲一個女子,竟然能夠狠毒到如此地步。
但是……
口中的痛感猛的襲進她的腦中時,臉色瞬間褪去血色,慘白一片,而她的眼中硬是落下了一滴淚。只因她的眼睛沒有繼續看着眼前的藍靈,卻是望向了門口處的那個風清傲骨的男子,那個早已入住她心間,滿心戀慕的男子。
外面的風似乎大了一些,吹得他滿頭青絲在風中飄搖,寬大的袖子和身上的白袍在風中喇喇作響,他巍然不動,卻全身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而他還是像那天一樣,一沉不變的沉靜面容,毫無波瀾的暗色鳳眸只是靜靜地看着如此狼狽的她。
呵……她即使失去舌頭,滿口的血液也還是遮掩不了她嘴角的彎度,她笑了,是的,她知道她笑了,她知道她此時心中夾雜着無比的痛苦卻被他終於再次來看自己的愉悅所壓下,她笑了,卻單單隻爲他笑了。
縱然此刻她無法得知他心中所想,也無法猜測他心中所念,更不知他的過去。可是,也許,她能多少看得透他,那是他的波瀾不驚之下也有“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的故事。
瑤華……瑤華……自從那天她和他在院中對視之後,她的腦中不斷在循環着這個名字。天上白仙草,人間傾城玉,能有這般名字的女子其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很想看看,看看到底配得上軒轅子卿否。
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外人進場。身爲一個過路客的她也亦是無法插足。
“呵呵……你的舌頭。”藍靈將文烏爾的半截染紅的舌頭穿透在匕首尖端處冷笑的看着文烏爾,“以後就再也不用聽你那煩人的歌聲,留給我一片清淨之地。”
耳邊藍靈的聲音傳入文烏爾耳中,可她卻覺得很模糊,就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一樣的腦子充滿了轟然。心口處再一次怦然跳動,那是無礙傷痛,只覺得喜悅的心動。
“你笑什麼!”藍靈這才發覺滿嘴是血的文烏爾在笑,眼神卻看的不是她,讓她當即臉色一沉,她急忙轉身看向文烏爾的視線方向。
只是一眼,她如同被雷擊中一樣的全身發抖跪了下來,“藍……藍靈……參見公子!”
軒轅子卿沒有看藍靈一眼,只是靜靜地望着正宛如秋風落葉淒涼的文烏爾。他的臉上面無表情,沒有怒意,沒有殺意,有的只是一種寂寥中的平靜。
滿頭青絲上用青玉冠束髮,身着在辰國只有帝王纔可着的白色長袍,他的腳步緩緩向文烏爾這邊移動着,腳步輕盈,身形而雅。
但,還是刺痛了文烏爾的雙眸,白色,在辰國只有至高無上的帝王纔可着白,這是身份懸殊最明曉的揭示,也是對她來講極其殘酷的現實。白色的衣袍隨着腳下步子微微輕擺,映入她的眼中很刺眼,分外的刺眼,像一根根刺扎進了她的心中,密密麻麻的痛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藍靈看到了白色銀絲長靴停在了她的跟前,讓她本就血色褪盡的臉完全青灰,微顫的身子更是不受她控制一樣的瑟瑟發抖。在她的眼前,可是有文烏爾的半截舌頭,她雖然不會讓文烏爾死,隨意的撒了一點藥粉。但剛剛從口中流出的血也正在滴落在地,開出朵朵美麗的紅梅。
“你走錯了一步你原本不會走錯的路。”那就是不該對他心生妄念,軒轅子卿冷淡地直視着文烏爾,語氣淡淡。
走錯了嗎?文烏爾帶着痛楚,帶着笑容顯得扭曲的臉上微微怔了一下。卻在下一刻再次忍着痛苦笑了起來,她現在已經無法開口說話。因爲她知道從她的喉間只會發出一聲聲的哽唔,只會讓她在他面前更加的難堪。
她有對藍靈的恨,恨藍靈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但,如今好像都不再重要的了,因爲她倒是希望他不要在這麼冷漠的看着她,就像在取笑她的自作多情一樣,因爲從來不曾有過期待,所以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她希望他離開,從此她再也不會唱歌,他也再也不要再來見她。
“瑤華,她很美,她有着一雙靈清的眼眸,明明很冰冷,眼神就好像凝結的冰一樣,可在這寒意之下卻硬是帶着一種撩燒一切的熱情,那是爲任何事都可付出代價的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