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但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之前的事,當初你答應和親時,可知我要下多大的決心才放手讓你離去。那時,我只是知道你恨着我,但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你要和親報復我,我便順你心意,只爲讓你消氣。不過,我還是利用了你,這點我不想否認,也不想對你有所隱瞞!”若是旁人發生這事定然不會一一承認,但是軒轅子卿不想,他不想在對她隱瞞絲毫。
身爲女子誰都不願意被喜歡的人欺騙,特別是受過傷的女子。軒轅子卿做出的事,說出的話無一是一把利刃直直刺進瑤華的心口,讓她窒息的眩暈。
“你不用這麼假惺惺,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早已對我假裝失憶的舉動心知肚明,卻從不點破,不過是想看看我究竟在玩什麼花樣罷了,如此行徑也不過是娛樂了你閒暇的時間。你對我的好只是讓我淪陷在你的溫柔、寵溺中,可我偏生就是那麼的傻,那麼的蠢,就那麼一頭撞進了你編織的網,卻還自作聰明的以爲讓你喜歡上我,這樣我就可以完全的報復你。可是,可是你的寵溺像是一種毒酒,讓飲下這毒酒的我終究還是沉淪在你的溫柔之中。我發現的太晚,發現的太遲,想退出的時候卻深陷泥潭無法爬出。而現在你又冠冕堂皇的說出只爲了讓我消氣的藉口,真是可笑,可笑!你直接說利用我,讓我束縛住風雲清不就好了!根本無須找出利用我的利用,爲你心安理得的開脫!”瑤華很平淡的直視着軒轅子卿。她真的很想對軒轅子卿怒吼,可是她卻發現她吼不出,甚至在說話的時候她都氣的全身在發抖。
權利真的就那麼的讓軒轅子卿癡迷,癡迷到利用自己,讓自己束縛住風雲清……什麼寵溺,什麼溫柔,全都是假意,全都是謊言。
若說從來她一直在糾結軒轅子卿到底愛不愛自己,那麼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最後的結果,那便是——不愛。
瑤華的話就像揭開軒轅子卿心口的傷疤一樣,他痛,母妃離開他之後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痛苦。這些多少年都不曾出現的痛楚不曾想會在今晚再現。
他是多麼的也想告訴眼前的瑤華,那杯她喝下毒酒,他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飲下了那杯毒酒。他中了她的毒,無論他如何想忘掉她,卻在最後還是忘不掉。忘不掉她出嫁留下的淚珠,忘不掉她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模樣,忘不掉她那晚的傾國一舞。
但是,他無法告訴她,他也喜歡上了她,只因若是現在告訴她,她還是會認爲他在騙她,在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遲了,終究還是遲了。他終於明白那天他將她從蠻荒救回來,她對自己發瘋一樣的說他會後悔,這後悔二字他從未在意過,因爲他的生命中沒有後悔二字。
那現在呢?他感到了後悔二字……
那時,當藍靈拿着劍指着她的時候,他知道她是在對自己耍心機。她與賢王聯手他依然知曉的一清二楚,他明白她的心裡其實是有怨的,既然如此便如她所願順她一次,讓她將心中的怨氣發泄了又何妨?無論事情最後如何發展,只要還在他的控制之內,便不會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故此他沒有告訴過她,更甚也沒在意過什麼。在他的心裡,他們的相處模式看似改變了,其實一點都沒用變過絲毫。
從前的折磨與蹂躪只是換爲了歡顏笑語之下的暗潮涌動,對她的溫柔,對她的笑意也並不完全是一片虛假,至少他用了情。然而,風漠和南陵的事情,讓他選擇了將她作爲棋子的拋棄了她,爲了就是滅了風漠,斷了這兩國的後路。
然而,現在呢?他得到了什麼?他一直看得透她在想些什麼,就像如今他完全斷了風雲清的皇帝夢,卻獨獨忘卻了她的存在,忘記了只要她願意,亦是能夠徹底顛覆他的棋盤,就同今次,機會錯失讓她一手將風雲清扶上了皇位,而她也變成了風漠母儀天下的皇后。
一手將她推到風漠這危險之地,一手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緣。現在他又想一句話輕易的帶她回雲彌,可能嗎?還是遲了,遲了……
“把解藥給我!”等了很久瑤華都沒有等到軒轅子卿的迴應,徹底的對他失望到了極點,自然語氣很不好。
軒轅子卿靜靜的凝視着瑤華,那狹長的鳳眸裡再也沒有之前的複雜和後悔,卻是一片荒蕪,荒蕪的就像一片蒼茫的白雪,失去了焦點。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青色瓷瓶,一個輕揮,瓷瓶便已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好像突然從他手中變到了桌上一般。
瑤華在看了看瓷瓶之後,言道:“看來,我身體的毒真的是你下的。我終於信了!”
她總是對他保留一絲餘地,認爲他不會,然而現在,他卻是輕而易舉的就將風雲清都無法順利得手的解藥給拿了出來。
拿的毫不猶豫,亦無任何解釋。
心中的天平一點點的傾斜,直至跌落底端,瑤華穩住身形,直直的看着依舊沒有任何挪步的軒轅子卿,忽而了悟一笑。
落定答案的同時,心中維護着的那絲微茫熱度,終於在這場無聲糾結中,徹底的冷到極致,如同一盆冰水澆灌,再也無法回暖。
“爲什麼要對我下毒!”她擡眸看向軒轅子卿,那語氣顯然的是那麼咄咄逼人,凌厲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開來,卻又帶着那麼一股難以言說的心如死灰的味道。
爲什麼,爲什麼無緣無故的要對自己下毒,她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明明已經將她送到了風漠,爲何還要這般對待自己。難道他也想和風雲清他們一樣,在事成之後殺了她嗎?
“如果我說這毒不是我下的,你會信嗎?”軒轅子卿的眼眸注視着瑤華,他知道她不會信,只因他剛剛放下的這瓶解藥。
“不會!”瑤華似乎連想都不願意想便脫口而出,道出心中答案,一臉不耐,似是對軒轅子卿的辯解毫無迴轉的餘地。
她並不是顯得不耐,而是她無法再一次相信他。對於騙過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她要拿什麼理由去信他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