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達有些頭痛,他不想繼續再想下去了。
就按照錦偉說的辦,耐心等待着。
與其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使得局面變得更糟糕,興許這麼耐心等待着監測着,還能從中找到一絲機會。
蘇遠達想到這裡,這一會兒他的態度也變得平緩了許多。
恐怕如今的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爲笑面虎了,姜致翰纔是真正的笑面虎。
這個年輕人狡詐奸猾,心性極爲狠辣,雖然年紀輕輕,卻有着一種天生的惡意,那種惡意,在這種盛氣凌人的風光底下,就像是能夠致命的尖刀一樣,透着一股令人感到心寒的涼意。
蘇遠達而今想起他笑着對自己說出的那些話,心裡面就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跟這樣的人作對,如果是年輕時候的自己興許還有一股對峙的樂趣。可他到了這個年齡階段了,這個社會地位需要顧慮的事情太多太多,不可能像年輕時候那樣肆無忌憚了。
他會害怕,害怕他奮鬥了半輩子得來的這一切會突然消失,他無法忍受這種落差。
而姜致翰就像是從地獄深淵深處爬出來的厲鬼一樣,他毫無顧忌,他把這世界上極致的惡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就如他的本能一般。
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不感到害怕呢?
因爲你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步會多麼的殘忍可怖。
也許,當這樣的厄運降臨在自己的頭頂上時,纔會切身感受到那種令人渾身發顫的惡意吧。
蘇遠達想到這裡,睫毛微微顫了顫,閉了閉眼,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倦怠和疲憊。
“要是這件事能夠平安落幕的話,我應該暫時不會在國內待着了。”
這裡全部都是令人感到傷心的記憶,他的兒女都不在這裡了,對於商場上的生意,他也早就已經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完整的體系,不需要他事事親力親爲才能夠維持下去。
他老了,累了,想要放鬆放鬆,讓自己的心和身體都得到解脫。
當年的事情已經牽絆了他太久了,特別是在姜天龍死後,他就越發想要離開這裡。
他後悔曾經對姜家做的一切事情,他後悔和那個豺狼般的人男人合夥,後悔自己的貪念害死了他的女兒,可是後悔有用嗎?後悔沒有用。
再怎麼後悔,做過的事情不會更改,消失的人也不會再回來了,他只能往前走,而目前,想要放下這一切遠離這個硝煙的戰場,去一個安靜的,舒適的地方生活,恐怕還得經歷一場大戰。
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
他的情緒太緊繃了。
在明遠那邊有所動作之前,他應該好好的修身養性,把自己的心態穩一穩,如果心態亂了,接下來又如何冷靜的做好每一個決策。
要知道這棋盤上下棋,錯一步就滿盤皆輸。
他可不想落得一個滿盤皆輸的結果。
蘇遠達想得很透徹,不過想歸想,做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因此他想過之後,便看着祖錦偉說道:“錦偉,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我們再聯繫。”
“好。”祖錦偉送走了蘇遠達後,轉過身來,慢慢的坐了下來。
坐了沒一會兒,桌面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發出的很響的動靜。
祖錦偉直起身來,伸出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顯示,眼神微微一閃。
祖錦偉猶豫了一會兒,就接通了。
“思菲,你怎麼突然會打電話過來?”
“爸,我想和你談一些事情。”
在祖錦偉的印象裡的他這個性格剛強,對自己有着很強烈的牴觸心理的女兒,很久都不曾喊過他爸了。
就算是在公共場合下,思菲喊他爸的次數也屈指可數,而私底下,幾乎是沒有叫過。
不過,聽着她的口氣如此的凝重,恐怕要和他談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小事吧。
但他願意和自己談,總歸還是好的。
祖錦偉雖然說不知道祖思菲想和自己談什麼,但還是嘴角牽出一絲笑意來,口氣親切的答應了。
“思菲,你想和我談什麼?”
“爸,我們見面談吧。”
祖錦偉因爲有些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出要見面談,但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道:“思菲,這麼着急嗎?是現在還是抽個空?”
“爸如果現在有時間的話,就現在談吧。”
聽祖思菲的口氣,十分的強硬,似乎是在說,就算是沒有時間,她也會讓他抽出時間來。
祖錦偉一向很寵溺着一個大女兒,對他來說,她的性格和她那個人骨子裡的性格很像。
甚至於在表面上還要顯得更加的堅硬。
而她的處事能力,還有商業頭腦上,都是令他引以爲豪的。
不過,在祖一浚回國之後所展露出來的生意上的才能,倒是也讓祖錦偉稍微有些吃驚了一下。
可是,對於祖一浚也好,還是另外一個小女兒,他始終最疼愛的都是祖思菲這個大女兒。
祖錦偉沒什麼猶豫的就答應了。
祖錦偉把自己目前所在的地址報給了祖思菲之後,就讓服務員進來,把東西整理了一下,換了一套餐具,還擺了一些甜品和新鮮的水果後,就耐心的等待着祖思菲的到來。
但祖思菲這次過來不是一個人的,她還帶着他的丈夫彭炎一起過來的。
在過來的途中,兩個人坐在車裡已經開始交談起來。
彭炎的口氣有一些不確定:“思菲,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在彭炎看來,事情還沒有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的程度。
祖思菲聽着身邊人說的話,臉色沉凝,緊緊抿着的脣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透露出她內心一絲不穩定的情緒。
“彭炎,我之前也是給過他無數次機會的。可是你看看,都到這個階段了,他還是死不悔改,還要繼續和那個人合作下去。要是祖錦偉再怎麼不知死活的和那個人牽扯下去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祖思菲口頭上一直對她這個父親滿不在乎,似乎就算是他死了,也和她無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