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受到的侮辱和輕蔑,多如牛毛,這對姜致翰來說,都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然而,不管是哪個人侮辱了他,姜致翰都會記在心裡面。
還記得那時候他還是八歲的時候,有個比他大兩歲的男孩罵他是野種,而他身邊還站着她的媽媽,那個女人只是微笑看着她任性愚蠢的孩子,並沒有一點苛責,而看着他的時候,那種眼神裡自然流露出來的鄙夷之色,就彷彿是在默認他兒子的行徑是正確的。
姜致翰深刻的記得,他當時沒有反駁,也沒有任何迴應,就只是盯着這兩個人看,一直看得那女人受不了了,還出聲罵自己,姜致翰轉身就跑了。
可是,他跑到了一顆樹下,盯着那女人還有她的孩子,隨後就跟蹤了他們。
他拿了一枚針,跟蹤到了他們的家裡,就在這女人開着車帶着孩子出門的時候,她稍微離開了那麼一下子,姜致翰就把針插在輪胎上,隨後就離開了。
之後,他就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這一家人出了車禍,女的半殘,兒子重傷,而如今過去那麼久,這兩人還沒死。
經過姜致翰的調查,這女人的老公不要他們了,現在正在吃殘疾人的低保,可憐得很
連工作都處處受辱,當初那個用輕蔑眼神鄙夷他,罵他野種的人,如今都得到了悽慘的下場。
姜致翰一直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管是誰,對他說了難聽的話,會辱罵他的話,當時他或許可以笑嘻嘻的對着他,可是事後,他是絕對會加倍百倍的討還回來。
姜致翰就是這樣一個人。
因此,對於和他相似的人,總會有一絲親切感。
而對於蘇纓,姜致翰也有這種感覺。
只是,蘇纓缺乏的是冷靜和理智,她看似很會僞裝,把自己平常裝成一隻白兔,可骨子裡卻是高傲的。
可姜致翰不是,他骨子裡的血早已**污黑,這是姜致翰一直以來很清楚的事實。
他所謂的快感來源不是想要爭奪一個高位,而是爲了復仇。
爲了報復他小時候遭受的苦痛還是煎熬,報復那個男人對他母親殘酷的侮辱,報復這個世界對他所散發的濃濃惡意,報復成功,大概就是他唯一所能夠得到的最大的滿足。
當然,還有一項很有趣的東西,就是試探人性。
姜致翰發覺,看似堅韌不拔的人,興許骨子裡懦弱卑微至極,人性的底線,人究竟能夠忍到什麼程度,又是到了怎樣的程度纔會求饒,纔會展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這都讓人感到很好奇。
在姜致翰手上栽跟頭的人不少,可是,那種徹底的快感卻從來沒有真正令姜致翰感受過。
反而是那一天他坐在車子裡裡面,透過攝像頭看到葉楚楚跪在那個死去的女人身邊時那宛若一把火在燃燒一般的神情,令他感受到了被灼燒的刺激。
他想要得到她,迫切的,卻又覺得來日方長,有足夠時間來密謀這一切。
誰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意外。
蘇纓懷孕了。
他沒打算讓她懷孕。
從片場回去後,蘇纓就拉着自己的手臂,撒嬌一般的試探自己,問他:“如果我懷孕了,你打算怎麼辦?”
姜致翰神情怔愣了一下。
因爲他沒有設想過,並且每次行事之後,他都知道蘇纓會服用避孕藥。
他曾派人調查跟蹤過蘇纓,對她總是會一個人避開自己出去的目的瞭如指掌。
姜致翰是打算和蘇纓結婚,利用蘇家的勢力以此來達到制衡姜明遠的勢力,但,並非是靠孩子。
在姜致翰的意識裡,他被誕下來,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一個不被期待,並且厭惡的孩子,得不到任何的關懷這樣的人生,除了復仇還能有什麼快活點?
而姜致翰從來都是及時行樂卻不想負責的類型,他可以玩弄女人,可對孩子卻半點興趣沒有。
但,他自己就是被玩弄過後生下來的人,想到那個男人對待他的態度,他突然感到由衷的厭煩。
對這個孩子的誕生沒有一點期待,他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讓蘇纓打掉。
可他沒有。
姜致翰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蘇纓也不是那種會疼愛孩子的女人,然而,蘇纓還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了自己,這就說明,她已經準備好要生下這個孩子。
很多時候,討厭一個人,和爲了得到利益而利用他是沒有衝突的。
而姜致翰討厭這個孩子,和要利用他來完成自己的復仇大業,是不會有衝突的。
他在心裡仔細考慮過後,便對蘇纓微笑着道:“你想要生下嗎?”
蘇纓見他明知故問,彆扭的伸手拍打了一下姜致翰的肩頭,嬌聲道:“人家都說打胎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很大的,我纔不要你打掉呢。萬一有了後遺症怎麼辦而且,醫生說了,都已經八週了。”
蘇纓自然不會打掉。
她可是把這個孩子算得門兒清,怎麼可能會丟棄一把強有力的武器?
姜致翰聽着,心底裡卻有些想要發笑的跡象,這女人嘴上說着對身體傷害大,實質上,還是因爲生下這個孩子有利可圖。
不過,他心裡清楚就好。
蘇纓是女人,女人是需要哄騙哄騙才能夠變得很聽話
江致翰伸出手來,輕輕將手放在蘇纓的臉蛋上,指尖溫柔的摩挲着蘇纓那光滑的肌膚上,顯得像是恩愛情侶一般。
蘇纓輕輕低吟了一聲,嬌滴滴的閃爍着一雙漂亮的大眼,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你心裡怎麼想的啊?”
“當然是要留下這個孩子了。”姜致翰嘴裡說着,一邊貼近她,一邊壓低了聲線,透出幾分深意,“畢竟,如果你生的是男孩,老傢伙肯定也會很開心的”
聽着姜致翰,蘇纓忍不住一挑眉,這是當然了,如果是男孩,這就是長孫,姜家的長孫,地位自然非比尋常。
她是要留下這個孩子,也是爲此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