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了給子明尋找買家,參加了一個酒會,平時我是不太喜歡來這種地方的,因爲看似人人都光鮮亮麗,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男人西裝革履,但是實際上來這種地方,無外乎兩種目的。
第一種:尋找合作伙伴;第二種:尋找感情目標。
多半爲後者,前者數量少之又少,他們更大的娛樂可能就是看第二種人,看他們如何去跟喜歡或者有利益的人搭訕,將此視爲一種娛樂,並且還是一種刺激性的娛樂。
看似很高級的酒會,實質上不過是上流社會人羣的一種遊戲,我未參加過,但是我也聽說過,就我們這個圈子的人,爲了尋找刺激的玩法,故意邀請出身寒貧的同學來這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地方,然後讓他們當衆出醜,以此來滿足自己變態的快感。
我從小中規中矩,爸媽對我也是寵愛有加,所以成長都比較順利,不缺愛不缺錢,不至於染上這種惡習。
遇見了幾個曾經照面過的熟人,免不得一頓明嘲暗諷,雖然告訴自己他們與我的人生也沒得多大幹系,從前我家財萬貫的時刻,從未將他們放在眼中,此時,我也不必在乎他們的看法與評價。
但是依舊還是過不了內心的那道坎,他們嘲笑地問我說:“嫁給瞎子是什麼感覺?”讓我竟然會感到羞臊,並且不能反擊,他們與柳傾如是不同的,背後都有着家世門第,從前即便我看不慣他們,也只能遠離他們,卻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如今更是如此。
“哎,思奇,從前你不是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嗎?你說我們這些人給你下過多少邀請函,你什麼時候賞臉過啊?今天是哪陣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說話的是林家的三少爺,就是媽媽跟盛玄都舉例子說過,你看看林董事家的公子,當然他們說的人是他哥哥,他沒得繼承家業的壓力,整日裡拿着錢四處亂混,到處惹事,他哥哥都整天給他收拾爛攤子。
“哦,我曉得了,聽說你最近在借錢,你是不是來找人借錢的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你跟我玩,我借錢給你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他跟他的幾個夥伴連忙將我攔着說:“思奇,你幹嘛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啊?我們比不上你的那個瞎子老公嗎?好歹我們都是正常人啊!”
我氣憤地說:“你們連他的手指頭都不如。”
然後他們就哈哈大笑起來問我說:“哦,原來他用手指頭玩你啊?”頓時只感覺臉燒得就好像放在烤爐裡烤一樣,燙得我難受。
恨不得擡手就給他一個大耳光,不過不等我動手,他朝我伸出來的手就被人給拽住了,盛玄扯着他的手然後狠狠地朝他的腹部踹了一腳。
他不服氣地喊道:“誰啊?誰敢打我?”
與盛玄同行的人道:“又在這裡跟我丟人顯眼,還不快給我回家去。”
他這纔不敢說什麼,爬起來就走了,林家的二公子林浩朝我道歉道:“莫小姐,不好意思,我弟弟太頑劣了,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
盛玄問我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我來找人,林浩邀請我們一起喝一杯,我說:“我不喝酒。”想走,他說:“那就留下來喝杯茶嘛!”
我也不好駁人家的面子,喝茶交談過後留下了私人聯繫方式,一般大型企業會跨行兼顧一些小公司的,比如宋氏集團就跨行做了酒店,所以我想如果他能夠幫我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臨走時,他還朝我說:“從前只能遠遠瞧着你,今天這麼近距離見面,倒是覺得莫大小姐也不如傳說中的那樣高高在上啊!還是很接地氣的。”
我說:“我也常常聽說你,不過他們都說你是個好人,卻沒人說你怎麼好,如果看來,你這種幽默的交談方式還是很好的。”
他聽着哈哈大笑,朝盛玄說:“你堂妹很有趣。”
“一個小女孩!”盛玄這樣評價我,我跟他怎麼鬧都無所謂,既然在外人的眼睛裡,我跟他還是一家人,那我也不能太過駁他的面子。
我要走,盛玄說送我,然後就追着我出來了,他問我:“爲什麼非要買下季東手中的股票,20億不是一筆小數目。”
“與你無關。”到了停車場,我開車門,他一手抓住車門道:“如果是想要奪回莫氏,我可以給你,全部都給你,跟宋子明離婚吧!你跟他結婚不就是想要這個嗎?我媽都說同意,我們想要的只是爲爸爸報仇,爲我們母子這些年受的苦討回公道,但是這一切跟你都沒有關係,我還給你,全部都還給你,你還是那個可以見了誰都不用低頭的你,所有的人見了你都會恭恭敬敬,沒有任何人敢打趣你、嘲笑你、欺負你。”
“盛玄,你們知道報仇?那我呢?你以爲打我一個耳光,然後賞我一個大紅棗,我就會高興得歡天喜地嗎?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會殺了你。”
我強行拽開車門,坐進車,還沒有來得及鎖車門,他就坐上副駕駛,我說:“你想怎麼樣?”
“我媽要讓我娶子馨。”他的聲音有點低沉,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喝道:“你媽讓你娶?你不該娶她嗎?她懷了你的孩子。”
回來了一段時間,他的氣色似乎好了許多,但是依舊不如從前,臉上依舊有着滄桑感,我從前只是覺得盛玄不擇手段,但是我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責任心?難道他不應該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職責來嗎?
“我該娶,但是我不想娶。我承認我曾經愛她,她很有個性、很明豔、很有主見、很勾人喜歡,但是、但是她不是我想娶的人。”
他瞧着我說:“我想娶的人是你。”
“夠了盛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在說什麼?你這幅樣子,真的讓我覺得當初自己瞎了眼?你傷我傷得夠多了,能不能別再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們彼此相憎不是很好嗎?”
他說:“思奇,你不懂!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違背過我媽的任何一句話,因爲我知道我媽生我生得多辛苦,養我又養得多辛苦,這次她做這麼大的手術,醫生告訴我,她會有生命危險,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我們母子相依爲命二十多年,她在我的心裡勝過一切……”
“所以,也是你媽要你在你跟宋子馨分手之後發生關係的嗎?”我很介意這件事情?我討厭他與宋子馨親密接觸,不知道爲什麼?更加討厭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
“不是!是我太脆弱了……是我想要人陪伴我,恰好她過來了,我多希望自己還愛她啊,那樣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他深情款款地瞧着我道:“思奇,我們私奔吧!這是我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我不想……我害怕,我害怕我娶了宋子馨,我跟你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懷了我的孩子,我要對她、對孩子負責,你不知道那是一把多麼沉重的枷鎖,我真的害怕,我以爲自己很堅強,但是現在我發現自己太無助了,我好希望這個時候死掉,那樣就不會有這麼多煩心的事情了。”
的確,他似乎看出了他的脆弱,不過不打算安慰他,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說:“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就當你是妹妹,至少,我不會對你存非分之想,我不會想着去擁有你,因爲我不能擁有你,怎麼樣都不能擁有你,爲什麼上天要給我一絲希望,在這希望剛剛燃起來的時候又讓我絕望?這一切的這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都不是我所想……”。
他一杯酒都沒有喝,卻好像說的都是醉話,此時他真的是在我心裡秒成渣了,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能夠與他同歸於盡,我扭動了鑰匙,踩住了油門,踩到底,就這樣開出了停車場,連計時卡都沒有刷,直接撞了過去。
盛玄這才清醒過來,抓着我的手道:“你幹什麼?”
我說:“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
“不、不行!你停下來。”
我來了個緊急剎車說:“也是,你自然不想死,想死早就去了,幹嘛還留在這裡跟我說?”
他被我的這個舉止嚇得滿頭大汗,似乎徹底的清醒了,我說:“負起你自己的該負的責任,這樣多少會讓我高看你一眼,至於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商場上的事情,商場上談,少跟我談感情,我有我自己的丈夫,你也即將有你的妻子,你我命中註定就不該存在任何的感情。”
我命令道:“下車!”
盛玄拖着很是疲憊的身子下了車,在我的車窗前道:“思奇,你說有來生嗎?來生我們好好愛一場。”
說着跟個醉漢一樣地離去,我想着這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盛玄?此時的盛玄在我的眼睛裡就是窩囊廢,想起我們之間過去發生的種種,眼淚嘩啦啦地就往外冒,我將音樂開到了最大聲,希望可以讓自己好過點。
還沒有回到宋家的時候,林浩就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是不是需要有什麼幫忙?
我覺得林浩是盛玄引見的,不知道能不能信得過,但是此時我未必能夠找得到更好的買主,我說:“林總,是這樣的,我這邊有兩個小公司,想要賣掉,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小公司?莫小姐,據我所知,你現在沒有任何的財產。”
“不是我的,但是我必須在兩週之內找到買主,如果林總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選個時間談一談。”
林浩似乎明白我需要錢,就說:“如果在我的能力之內,我不會拒絕的,因爲我相信莫家的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