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盛玄,阿俊開車送我,在車上,我無力地靠着車窗,眼淚不由自主地就流下來了,阿俊問我說:“我跟少爺走了之後,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是猜到了嗎?”
突然阿俊就來了個緊急剎車,喝我道:“所以,你做了對不起少爺的事情?”
我錯愕地瞧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問我說:“是誰幹的?”
我沒回答,阿俊又猜測道:“不會是盛玄吧!”沒聽見我的回答他認定我是在默認了,狠狠罵道:“他真是個畜生?他……”說着又重新啓動了車子,並且速度加快了很多,比我更爲心急找到盛玄。
回到莫家,裡面雖然燈火通明,但是並沒有人,這麼大的屋子都沒有一個人,我搬走之後這裡就沒有請過固定的傭人,都是臨時打掃衛生與做飯的人,阿姨平常也不會住在這裡,都是在醫院裡照顧媽媽。
我跟阿俊找遍了整個莫家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門都沒有鎖,他也不怕會遭賊,我爸媽可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在這個房子裡,不過一般的賊也不會進這裡來,因爲他們都會這麼好的房子肯定會有保安什麼的,實際上當爸爸的新聞被鬧出來之後,我遣散了他們,這裡就幾乎沒有人管了。
阿俊對我說:“你就留在這裡休息吧!我得回家陪少爺,他現在心裡頭肯定比你更加難受,因爲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無力感,他想要幫你的心有多強烈,此時他就有多失落,他一定在心裡怪自己,爲什麼不能爲你做點事情,爲什麼不能幫你?這個時候他就會很難過,難過爲什麼自己的眼睛看不見?爲什麼自己是個瞎子?”
我可憐兮兮地瞧着他問道:“你不帶我回宋家了啊?我已經跟子明結婚了?”
“你這個樣子,宋家的人怎麼可能會接受你?帶你回去只會是自取屈辱?還有大小姐,憑着她跟盛玄的關係,她會放過你嗎?今晚就是因爲她發瘋似的要死要活,所以老爺跟她媽就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找她了,如果她知道你跟盛玄……”。
“你覺得我是自願的?”我心中想着,這段婚姻我可能也擁有不起了,但是此時阿俊就這樣把我給扔下了,我一下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不是自願的有什麼關係?你能夠想到這件事情對少爺會有多大的傷害嗎?他有沒有在你的面前說過他很自卑?他如果知道了,他不會怪你,他只會怪他自己?然後想着如果他的眼睛能夠看見,如果他的能力再強一點該多好?他會抱怨自己爲什麼沒有能力保護你?
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能面對這樣的事情,你覺得他這樣一個人,能不能接受?就算他能夠接受,宋家的人也不會接受?他必須回到宋家,因爲那裡本來就是他的家,是被別人搶走了,他需要爲他亡故的媽媽找回應有的尊嚴,需要幫自己去爭取他應該得到的名分?
你不會明白他的內心遠遠沒有他的外在強悍,你不知道他每一天都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卻在無人的時候暗自傷神,你更是不會懂得他對你的心?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如果少爺跟你之間註定要有一個人受傷,我寧可那個受傷的人是你,因爲在我這裡少爺比你更加重要,對不起。”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道理,但是此時的我真的好無助,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阿俊說:“我會告訴少爺,你因爲你爸爸的事情,暫時會住在莫家,以後你要躲着他。”
我能夠理解阿俊的做法,但是這一刻他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真的很難受,這麼多難受的事情捆在了一起,我覺得自己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爸爸自殺了、媽媽在醫院裡昏迷不醒,還揹負着一條殺人罪,而我自己被堂哥強暴了,家族產業被人奪走了,我再活着還有個什麼意思呢?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比較樂觀,就算公司沒有了,就算錢沒了,就算爸爸坐牢了,就算媽媽變成了植物人,就算我被盛玄逼着無家可歸,但是我總是認爲總有一天我會有機會奪回這一切的,失去的情感我可以不強求,失去的財富我可以重新掙回來,但是現在我好像心灰意冷了。
我開始思索自己活着的意義,人總是會死的,就像媽媽,她爲什麼要這樣躺在病牀天天往身體輸入一些必要的營養物質,然後來維持性命,不就是因爲我還在嗎?不是因爲我想讓她活着,我捨不得她死嗎?那如果我也死了呢?
這樣大家就都不用這麼辛苦了,我想也許在天堂不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會活得這麼辛苦的?何況我跟自己的堂哥發生了這樣的苟且之事,我又有什麼臉面活着?犯下這樣法理難容的事情,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已經是宋子明的妻子,但是我在新婚之夜丟掉了貞操,我讓他這樣一個對我全心全意的人蒙受了這種男人不能承受的屈辱,我又該如何去面對他對我的好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家門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出租車師傅說我要去莫愁橋?當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莫愁橋?可能是想着從這裡跳下去就能夠在臨死之前洗乾淨自己的身體吧!
此時好像已經是凌晨,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少數車輛在路上行走,然而A市的燈光是不會因爲黑夜而停止的,我站在橋上好幾次都想要這樣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最終我也沒有跳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似乎還缺少一點點勇氣?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活着?但是我更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死?我感覺自己的下體很痛,甚至還能夠感覺裡面有東西流出來,那個東西破了之後,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破碎的玻璃,總是感覺有風朝裡面鑽進去,又痛又癢。
此時還沒有立春,夜晚又感覺到了冷,我縮了縮脖子,想着水裡會不會更加的冷?我能夠承受這樣的痛苦嗎?我感覺自己站在哪裡飄飄蕩蕩的,感覺稍微來點風就能夠把我給吹下去,我覺得我需要一點點外力纔有勇氣跳下去。
雖然也許會有一點點痛苦但是很快就會結束的,也許我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但是等着我死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故此也沒得什麼放不下的了,我不想去回顧我的人生遭遇了多少不幸的事情,我也不想去計算到底有多少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突然一下子就覺得世界與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我釋然一笑,彷彿突然明白了什麼,最終還是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解脫痛苦……,我張開了雙手,想要像一隻小鳥一樣飛下去,然而不等我的手臂張開,我就感覺有人在背後抱住了我,險些將我給嚇着了。
“思奇,你在做什麼?”盛玄朝我喝道,頓時我滿腔的怨恨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物,我如同一隻瘋狗一樣,嚎了幾嗓子,拳頭如同下雨一樣打在了盛玄的身上,我罵道:“盛玄,你就是個畜生,不,你連畜生都不如,你把我毀了,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毀掉了,我爸爸死了,你現在滿意了吧,我也要死了,你高興了吧!你的復仇計劃是不是全部實施完了,等着我們全部都是死掉了,你的目的是不是也就達到了。”
盛玄雙手圈着我的腰部,我爲了擺脫他的控制,來回地打他的耳光,他也不願意放開我,我說:“你如果是想要我死,你就早點說,我去死就好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對我做這種齷蹉的事兒?爲什麼?”
我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已經嘶啞了,聲音大得連莫愁橋的另一端都能夠聽見回聲,盛玄拽着我的雙手道:“不,思奇,我怎麼會要你死?我怎麼會捨得你死?思奇,對不起,我喝醉了,我太難過了,我太傷心了,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給我好好說的機會嗎?我真是瞎了眼,我當初怎麼沒有看出來你是這種無惡不作的男人?你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嗎?你不怕天打雷劈嗎?是你親口告訴我,你是我哥哥啊?”
“不,思奇,我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哥哥?你爸爸親口告訴我的,思奇,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可以愛你的,我從一開始就愛着你,但是我不能愛你,因爲我知道自己是你的哥哥,我跟你是註定不能相愛,但是我錯了,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思奇,你聽好,我愛你,我要娶你,我要跟你結婚,你去跟宋子明離婚,我馬上就可以跟你結婚,我們可以相愛,可以結婚的,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就要你,我把你從前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好不好?你別怪我,你原諒我……” 。
盛玄就好像瘋了一樣,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蓋住了我的聲音,讓我都沒有辦法去朝他喊叫了,他好似哭了,但是他又好似在笑,他捉着我的雙肩,讓我的眼睛看着他那張似哭似笑的臉道:“思奇,你爸爸親口告訴我的,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你媽媽生孩子的時候出了意外,胎死腹中,爲了保命把子宮給拿掉了,你不過是他們在雪地裡撿的一個棄嬰,思奇,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故事有多震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