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輕輕地動了動手指卻感覺牽動着渾身的神經,疼得我撕心裂肺的,腦海裡還盡是被盛玄壓在牀上凌辱的情景。
“思奇姐,您、您醒了?”齊歡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我睜大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齊歡拿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欣喜道:“太好了,思奇姐,您真的醒了……盛董,思奇姐醒過來了……”。
醒過來?我昏迷了嗎?慢慢的,我似乎恢復了昏迷前的情景,哦,對,我在濱江與盛玄舉行婚禮,然後,我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給我的禮物,我看見了我跟子明的結婚證。
我、我想起來了,那張結婚證我們去拍的時候,我還總是眨眼睛,但是子明不會,攝影師說:“新娘子您要跟新郎學學,眼睛睜大大的,不要眨,不然就不美了哦。”
我吃力地想要坐起來,但是我一點力氣也沒有,盛玄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笑着問道:“思奇,你、你感覺怎麼樣?
我似乎條件反射地畏懼他,顧不上身子的疼痛,把整個身子都蜷縮到了牀的一角,扯着被子蓋着自己的身子,生怕他在獸性大發。
我感覺腦海裡的記憶有點亂,但是我還記得,盛玄是我的堂哥,他是大伯的兒子,然而他不僅僅欺騙了我的感情,還霸佔了我的身子。
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搖着頭說:“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求求你,你不要過來。”
我哀求着,盛玄就真的不敢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思奇,你還認識我嗎?我、我是誰?”
我偷偷地擡眼瞧着他,我怎麼會不認識他?他化成灰我也會認識他的?可是我的記憶竟然就停留在那一刻,停留在他強暴我的那一刻,再也想不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一天是2011年2月18日,而現在是2015年了,那麼這中間的幾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爲什麼我會失憶?爲什麼宋子馨會瘋了?宋子悅又是誰?子明跟阿俊呢?他們又去了哪裡?
新婚之夜裡,阿俊到底告訴了子明什麼,才讓子明離開新房的?我用力地用腦袋敲着牆,但是不管我怎麼樣我都想不起來了。
盛玄急了,喊道:“思奇,你不要這樣。”他朝我跑過來,我慌了,連忙躲閃,就好像看見了鬼一樣的躲避起來,但是我跑到了牆角,已經躲無可躲了,我蹬在牆角把臉朝向牆壁,捂着眼睛,掩耳盜鈴想着我看不見他,他肯定也是看不見我的。
我喊道:“子明,救我,救救我。”
盛玄停住了腳步,輕聲哄我說:“思奇,我不過去,你別,怕,你昏迷了好幾天,你餓不餓?你喝不喝?我們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昏迷了好幾天嗎?難怪我好餓的,我也好渴,感覺嗓子眼都是乾涸的,我慢慢地轉過頭去,小聲說:“水、我想喝水。”
“快,去拿水來。”盛玄吩咐着,齊歡急忙去倒水遞給了盛玄,他想要給我送過來,卻被我給阻止了,他把杯子放在中間,然後退到了距離我很遠的地方,我感覺他跑步過來了,然後纔敢朝杯子撲過去,抓着杯子狼吞虎嚥,我就好像一個從沙漠裡走出來的人一樣,看見了水就好像看見了寶貝,迫不及待地往嘴裡送。
盛玄說:“你慢着點,別嗆着了。”
喝完水,我感覺舒服多了,依舊靠着牆角不敢接近盛玄,想起那一幕,特別是想起我跟盛玄發生過肌膚之親,我內心裡就十分排斥,他不是我的哥哥嗎?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爲什麼要對這樣對我?
我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哭,從前他欺負我不知道真相, 欺騙我的感情與我戀愛,現在他又欺負我失憶了,跟我發生男女之事,真的是太可惡了。
我們彼此僵持了二十來分鐘,從門外進來一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他來了,我指着他道:“學、學長?”
是的,沒錯,是陸毅然!我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離開中國的時刻,那時候我才十五六歲而已,轉眼就已經十年光景了,但是後來我們曾經在網絡上視頻過,看見這個我許久不見的熟人,我覺得他比盛玄更爲安全些。
“思奇,你記起我來了?”
我傻傻地點了點頭,說:“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我哀求道:“學長,救我,救救我。”我指着盛玄道:“他、他是壞人,他竊奪了我們家的一切,還、還強暴了我,幫我、幫幫我。”
陸毅然朝盛玄瞧了一眼,慢慢地朝我走近,見我不那麼排斥了,扶着我站了起來說:“思奇,他是誰啊?”
“他、他是盛玄,是我大伯的兒子,他回來是爲了復仇,因爲、因爲我爸爸害死了大伯,他、他好壞的。”我抓着陸毅然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說:“學長,他真的好壞的,他派了個女人勾引我爸爸,讓我爸爸捲走了公司所有的錢,然後還害我媽媽,我媽媽太生氣,她就把杜佳漪的孩子給摔死了,她從樓上掉下來成了植物人……”。
想到這裡,我突然問道:“我媽媽呢?阿姨呢?我媽媽在哪裡?”
爲什麼之後的事情我又想不起來了?我又開始了痛苦地回憶,我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要蹦出來,實在是太疼了。
我抱着腦袋嗷嗷大叫,跟個瘋子似的朝盛玄喊道:“盛玄,我媽媽呢?你把我媽媽跟阿姨都弄到哪裡去了?把我媽媽還給我,我想起來了,你找來的那個女人只不過是個演員,她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呢?把我媽媽還給我?還給我?”
我扯着嗓子嚷道,盛玄好似被我這樣的舉止給嚇着了,連連後退了幾步,直到身子貼上了後壁才停下來,木木地問我道:“思奇,你、你只想起了一部分嗎? 你不記得你的爸爸媽媽哪裡去了嗎?你只記得我把你強暴了,別的都沒有想起來嗎?天哪!怎麼會這樣?你要麼就全部忘記,你要麼就全部想起來,你爲什麼偏偏只想起來一部分呢?”
說着好似逃似的離開了房間,陸毅然問我說:“思奇,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
“是在你離開美國的時候,我去送你。”
“對!沒錯!”
“我還記得我對你說,只要你願意,莫氏集團的大門永遠朝你打開……”說到此處,我就哭了,說:“可是,學長,莫氏集團已經不是我的了,不是我的了,我已經家破人亡了,我爸爸坐牢了,我媽媽成爲了植物人,我、我好不容易嫁給了子明,但是、但是新婚之夜……”
我抱頭痛哭說:“我、我好慘啊!”
“思奇,你別急!這之後還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你要慢慢地想,等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你心中所有的疑問都會解開的,你放心吧,沒有人會傷害你,盛玄他也不會傷害你的,因爲他愛你,他是真心愛你的。”
“他、他不能愛我的,他是我的哥哥,你知道嗎?他是我的親大哥,上個族譜,認過族親的。”
陸毅然搖了搖頭說:“思奇,他不是,他不是你的哥哥,他說他不是你的哥哥。”
我醒過來之後,在濱江還待了兩天,因爲醫生說我的情況很不穩定最好是不要太過舟車勞頓,太過辛苦的。
對於我這種恢復部分記憶的情況,醫生是這樣解釋道:“這在醫學上稱之爲‘選擇性失憶’,但是與選擇性片段記憶不同,她是分段式記憶,人的大腦皮層是個十分精妙的東西,所以他們能夠控制人的一切,包括人的行爲與思想,以及記憶,當病人感受到極度痛苦,認爲此等痛苦已經無法寬慰的時候,會出現記憶皮層罷工的情況,這樣就會導致失憶,當病人遇見了某些記憶深刻的事情,會帶動部分記憶皮層甦醒,所以會恢復部分記憶。”
盛玄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要讓她全部想起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將當時的情況重現一遍,刺激她的大腦記憶皮層嗎?”
醫生沉默了一下,最後嘆息道:“時間!能夠治癒她的只能是時間,她不能受刺激,如果刺激過度,會導致她的記憶皮層混亂,那樣極有可能會變成神經病,而且記憶皮層一旦混亂是很難恢復的,就好像宋大小姐一樣。”
提到宋子馨,盛玄的眉頭蹙得好高,醫生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回到了A市,我依舊不敢靠近盛玄,我要求他把子明給我找出來,我要求見子明,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安慰我說:“思奇,醫生不是說了嗎?時間會治好你的,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也許有一天,你就突然想起來了,那樣就會明白一切,你會知道宋子明在哪裡的?”
“那我媽媽呢?我爸爸呢?他是不是還關在牢裡?我、我想去看看他。”
盛玄想了很久,才告訴我道:“思奇,我告訴你,他們去了哪裡,但是你要答應我,你不能激動,不能吵鬧,可以嗎?”
他雙手抓着我的雙肩,讓我的眼睛瞧着他的眼睛,從前這雙眼睛裡我看到的都是他對我的寵愛,但是此時我只記住了他的可惡。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盛玄說:“你媽媽已經在2013年的冬天去世了……而你爸爸,就在你跟宋子明的新婚之夜裡,就是在那個夜晚裡,在監獄裡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