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局長辦公室裡,吳天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喝着茶,陸建明卻急躁的來回踱步,不時停下來對吳天問一聲:“小天,你真是幫你爸傳話的?這不是你自作主張,胡搗蛋的?”
“陸叔叔,這麼大的事兒,我敢嗎?不信一會兒我爸電話打過來了,你問他好了。”吳天說道。
事關一位副市長,甚至可以說事關柳系和袁系的派系之戰,吳天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遠遠不夠說服陸建明的,所以一早跑來,只說是幫老爸傳話,而傳的還是柳書記的指示,這才讓陸建明當機立斷安排人去醫院“請”於紅兵去了。不過雖然命令下了,卻依舊心裡沒底,總要重新確定一番。
“陸叔叔,現在說不定人都已經抓到了,馬山就押回來了,你還是趕快先想想等會兒怎麼審吧。”吳天說道,“這事兒動作一定要快,別給那邊扒人的機會,先把罪證拿到手裡纔是正理。”
陸建明站住腳步,道:“小天,你確定那於紅兵身上有問題?”
“確定!他身上要沒問題,我以後頭朝下走路!”吳天口氣滿滿的說道。
其實對於於紅兵身上有沒有問題,吳天還真不知道底細,不過要說他身上沒一點問題,卻是打死也不信的。別的不說,就看看那廝那副酒色掏空的身子,就能想到他平日過的是什麼生活——這年頭可是有“流氓罪”的!
“報告局長,於紅兵帶回來了。”
吳天話音剛落,楊長安就敲門報告道。
人都已經抓回來了,陸建明也就再不遲疑,當即吩咐道:“給我審,好好挖挖他身上有什麼問題。嗯,要注意方法,不過也要快!”
楊長安當然能夠領會陸局長的意思——注意方法,那就不能打了,最起碼不能有明傷。
“楊大哥,你先問問他昨天帶的那個女的是誰,從她身上挖應該容易一點。”吳天支招道。
楊長安卻微微一笑,道:“不用問,那女的昨天我見過,局裡掛過號的,大東已經去帶人了。”
“哦……”吳天不禁尷尬,這招支得……專業人士還是專業啊。
“那你問下,他有沒有給人搞過批文。”吳天不顯擺一下自己的能耐可不甘心。這年頭正是衙內門活的最滋潤的時候,計劃經濟下,仗着父輩們的權利,倒賣批文來錢又快又省力,正是衙內門發家致富的常用手法,於紅兵的老子可是主管工業的副市長,於紅兵要說沒摻和過這事兒根本就不可能。
於紅兵不是一般的傲氣,好歹人家老子可是副市長,原來也很是和市局打過幾回交道的,不過那可不是於少自己的事,都是一些和自己混得不錯的兄弟被抓,於少一句話,前任謝局長都很給面子的。
而這次竟然自己被抓了,於少就出離憤怒了,在醫院裡很是囂張,卻被上了銬子直接拖了回來。不過於少不怕,醫院裡可有人看到咱被帶走的,老爸肯定已經知道了,只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自己弄出去,回頭還得收拾一頓這幫警察出出氣。
所以面對這位號稱治安支隊副支隊長楊長安的傢伙,於少連正眼都懶得看他一眼,小小一個副支隊長得瑟什麼?看你的飯碗還能端幾天!
不過在楊長安一指頭點在他右肋下後,於紅兵的噩夢就開始了……
打人沒外傷,每一個老警察都有幾手這樣的絕技的,可以說這是成爲一名合格警察的基本功,不然如何震懾壞分子?在接受了局長命令後,楊長安專門挑了最有“特長”的親信侯小勇上陣,半個小時不到,於紅兵就已經叫啞了嗓子。
隨着又一名身材魁梧雄壯的警察進門,於紅兵開始崩潰了——大東當着於紅兵的面向楊長安報告,沈豔玲已經承認了和於紅兵的不正當關係!
雖然於紅兵還沒有結婚,和女人交往不算什麼,可問題是那個沈豔玲卻是個有名的破鞋,局裡是有案底的,說輕了於紅兵這叫生活作風問題,對於一個在職幹部算是不小的影響,就算不被開除,也進步無望了。要說嚴重,那就是嫖·娼,足夠拘留甚至勞教了。
面對着那位拎着一個輸液用的的橡皮管,不停的瞄着自己下體要害的小警察,於紅兵終於吐口承認了和沈豔玲的不正當關係。
可事情還沒完,楊長安當即追問下一個問題——你還和誰有過不正當關係?是不是都是雙方自願的?
在橡皮管威懾下,於紅兵又吐出幾個名字來——只可憐於少可不清楚,量變足以形成質變,他這多說了幾個名字,性質就變了——從嫖·娼變成流氓犯了。不過對於是不是自願,於紅兵倒是知道不能承認有強迫行爲,不然那就是強·奸,嚴重的話夠槍斃呢!
楊長安眼見流氓問題已經掌握的足夠了,又想起吳天的“指點”,就多問了一句:“於紅兵,你都搞過什麼批文?”
於紅兵已經被嚇破了膽,剛纔自己只要一個回答的遲疑,立馬就被那個叫作“猴子”的小警察來一橡皮管,就算咱夾緊大腿護住要害,那橡皮管繃在腿上也足夠痛得撕心裂肺啊。而招供順了嘴,那是問什麼答什麼,於紅兵毫不遲疑,當即一五一十的回答起來。
幾位警察不禁聽得羨慕嫉妒恨,這當官的兒子,來錢太他媽容易了,一個批文下來就是成千上萬的往兜裡裝,可看看咱當個破警察,流血流汗的一個月才幾十塊,就這有時候差旅費都報銷不了!
楊長安卻只聽於紅兵招供了兩項批文問題,就安排趙大東和侯勇繼續審問,自己當即跑回局長辦公室彙報進展。
楊長安進門的時候,陸局長正在接電話,哈哈打得震天響,一口一個於副市長,很是客氣,不過卻是咬死不放人,只說市局正在認真調查,雖然自己也是相信於紅兵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調查清楚了也是對於紅兵同志的負責嘛。
卻不知道於朝陽在電話那頭氣成了什麼樣,只等一掛電話,陸局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轉過身板着臉就朝楊長安問道:“怎麼樣,挖出來東西了嗎?”
“足夠了!作風問題交代了四五件,還有倒賣批文的問題正在交代。”楊長安說着,瞥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的吳天。
“好,馬上落實!”陸建明吩咐道,“作風問題相關的人全部帶回來審問,批文相關的人也帶回來問話!”
吳天插嘴道:“陸叔叔,只抓作風問題就行了,批文的事兒回頭再說。”
陸建明一皺眉頭,望了一眼吳天,又對楊長安道:“好,批文的事先審着,作風問題辦瓷實了!”
等得楊長安領命而去,陸建明一關房門,朝吳天問道:“小天,幹嘛攔着批文的事兒?那不是你讓查的嗎?”
吳天笑道:“陸叔叔,批文的事兒咱們只用起個頭就行了,後面還是應該交給紀委,畢竟人家纔是正管嘛。”
“紀委?什麼意思?”陸建明皺起了眉頭,雖說這種事情紀委是正管,可問題是紀委可不是柳書記掌控得了的,紀委書記石哲可是前任楊書記的親信,是袁辰陽那邊的人,這不等於白忙活一場,把捏到手的把柄再還給人家了嗎?
“我爸的意思,錯不了。”吳天老神在在的扯着大旗說道,心裡卻暗自冷笑——你楊書記想借刀殺人可沒那麼容易,想換掉自己麾下的害羣之馬,那還得你自己出面解決去,咱只負責給你起好頭,管殺不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