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書記成精了的人物,自然一下子就猜得到吳天的用意。不過對於薛書記來所,吳天的這個“小小”要求,卻是很難抉擇的。
畢竟說起來,薛書記再派系中的地位也是相當高,相當重要的,又豈能輕易重新戰隊?再說了,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已經退了,也就等於沒有了價值,如果這時候重新戰隊,且不說自己這邊的態度,直說即便過去了,人家有如何會重視自己?
因爲大女兒的事兒,薛書記已經不再想着以後再給子女爭取多少便宜,不過從道義上來說,薛書記也不能輕易放棄所謂的忠誠,即便這次自己的性命都是因爲吳天才得以保全……
一時間薛書記正不知道應該如何答覆吳天,卻不想吳天已經轉頭向妻女所在的方向望去,薛書記也不禁轉頭,卻見那邊正有幾個年輕人擋住了視線。
“薛伯伯,你稍等一下……”吳天說着,撒腳丫子就朝那邊跑了過去。
可憐薛書記乾着急,卻又無可奈何——腦溢血對他所造成的可不僅僅是語言障礙,偏癱造成他即便有輪椅也沒辦法自己移過去啊。
吳天卻是腳下如飛,遇到花壇還乾脆縱身跳過,轉眼就衝到了近前。
此刻薛可卿母女坐再長凳上,薛母側身護在薛可卿身前,薛可卿則一臉的驚怒之色,狠狠的瞪着正一副嬉皮笑臉架勢的於公子,顯然剛纔這傢伙已經惹了薛可卿了,這才引來剛纔薛可卿的醫生驚呼。
“呵呵。於少怎麼跑這兒來了?莫非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吳天張嘴就嚷道。心裡的怒火卻是已然升騰起來。
毫無疑問。於少這幾個傢伙,絕對不是再這兒偶遇到薛可卿的,必然是專程前來。甚至於再這醫院花園裡,竟然還膽敢公然調戲薛可卿,簡直是故意要和自己做對——自己可是承認過薛可卿是自己的人的!
果然這幫傢伙並不服氣那次酒席說和,還是想變着法兒的想出口氣啊!
既然如此,自己又如何能不成全她們一把呢?
“呦,天少也在啊?”於公子眼見得吳天出現。臉色忍不住稍微變了變,即是憤怒,又明顯帶着幾分忌憚——他可是吃過吳天大虧的,白捱打不說,連場子都找不回來。
“可卿,你爸叫你呢。”吳天卻不理會幹笑的於公子,只轉頭對薛可卿母女說着,使了個眼色。
薛可卿略略一楞,忙拉起母親就朝父親那邊走去,走出幾米外。少不得又回頭望去,卻見吳天依舊和於公子等人說着什麼。這才放心下來,拉着母親繞過花壇,來到輪椅前。
“怎,麼,了?”薛書記焦急之下,說話反倒更不利索的道。
好在薛母聽得懂她的話,氣憤的說道:“還不是那幾個年輕人想欺負可卿?可卿,你認識他們?小天也認識?”
薛可卿臉色糾結的抿了抿嘴,卻終究說出話來,目光則早已經鎖定在了現場那邊,五天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而於公子等人,卻是已經開始圍攏過來,隱隱對吳天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你這丫頭!”薛母氣呼呼的說了一句,推着薛書記的輪椅轉過頭來,又說道,“老薛,他們不會打架吧?要不要報警啊。”
“先,看看……”薛書記說道,目光卻深縮了幾分。
不過,這邊三人還沒等半分鐘呢,那邊的吳天卻已經在於公子等人的“簇擁”向遠處走去,一副準備離開醫院的架勢。
薛可卿不免有焦急了起來,忙擡腳就要追上去,卻又被薛母叫住道:“你幹嘛去?”
“我去看看!”薛可卿急道。
“你去看什麼!”薛母一把抓住了薛可卿的手臂,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跟過去能幹什麼?還是趕緊報警好了!”
“媽……”薛可卿急道,眼見那邊吳天等人已經走出小門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啊。
“讓她,去!”薛書記說道。
“老薛,萬一他們要是打架,可卿……”薛母擔憂的道。
“讓她去。”薛書記沉聲道,有轉頭對薛可卿道,“報警……”
“我知道了。”薛可卿急忙說着,轉身匆忙追了過去。
“你這老頭子,真是病糊塗了啊?”薛母眼看着女兒踩着高跟鞋,很有些難以掌握平衡的跑去,不由得對薛書記撒氣道。
薛書記卻是搖了搖頭,口齒不靈,解釋的話也就不願說出口來。
雖然薛書記並不清楚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過猜也猜得出,剛纔如果不是吳天飛身跑去幫忙,只怕女兒今天必然要收到不小的委屈——那些京城的公子們,可不會看自己這個地方城市一把手的臉色,更別說自己有病再身,已經退休了……
薛書記是一個很傳統的人。知恩圖報的理念可絕不會丟失。所以即便女兒跟去。很可能會出現一些危險,不過也堅決不能躲避,不能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的……
等到薛可卿踩着高跟鞋追到醫院前院停車場的時候,卻見吳天正鑽進了於公子的車裡,不由得一愣,又是沒由來的一陣緊張,急追兩步,卻不小心高跟鞋崴了一下。趕忙再找到平衡的時候,那輛載着五天的車卻已經開走了。
薛可卿大急,如果任由車子離開,那可就追不上五天了啊,就算報警也沒什麼意義了。
薛可卿連忙快步追去,一邊追一邊急忙掏出手機來,準備先報警告知一下車牌號碼,卻不想她剛撥通電話,一輛奧迪就停在了她的身邊。
“薛小姐,請上車。”郝雨嘴裡說着。眼睛卻盯着前面那幾輛車。
薛可卿一愣,趕忙拉開車門。跳上副駕駛座,再向前望去,卻見那幾輛車已經陸續離開醫院的大門。
“快追上去。”薛可卿急急的朝郝雨叫道,接着又忙轉口對着手機到,“喂,我要報警……”
“掛了。”郝雨一邊不慌不忙的開着車,一邊對薛可卿說道。
“什麼?”薛可卿楞了一下。
“不要報警,天少有安排。”郝雨說道。
“哦……”薛可卿楞了楞,遲疑着又對手機裡說道,“對不起,沒事兒了……”
掛了電話,薛可卿朝郝雨追問道:“他究竟想幹什麼?爲什麼不讓報警?”
“我也不知道。”郝雨說道,“聽天少的,沒有錯。”
薛可卿恨得直咬壓根,自從前幾天在天人居見識到吳天的那幫朋友對他的追捧後,薛可卿就很是不忿,真搞不明白哪個傢伙哪兒來的魅力,能讓那麼多人都對他唯命是從。眼見得那麼多人都把他給“抓”跑了,可只因爲她一句話,郝雨這個貼身保鏢都不報警……
“不對,他什麼時候告訴你不要報警的?”薛可卿嚷道。
“天少沒說,不過他給我打了一個眼神。”郝雨風輕雲淡的到。
“什麼?”薛可卿頓時急了,又抓起手機就要撥號。
“如果你再準備報警的話,就下車。”郝雨說道。
“什麼?”薛可卿一愣,郝雨卻已經開始減慢車速了。說不得薛大小姐再不敢任性,忙把手機裝回口袋裡,卻不想郝雨還是把車停了下來。
“我不報警了!”薛可卿趕忙讓道,有擡頭望去,生怕郝雨真要趕自己下車,也好看清吳天被拉去了什麼方向,不想擡眼卻見前面那幾輛車已經陸續開進了一個空曠的院子裡……
“你在車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郝雨停穩了奧迪,對薛可卿說道。
“我也去。”薛可卿急忙就去解安全帶。
“你不能去。”郝雨忙道。“你在這兒等着。萬一等會兒我們還沒回來。你就打電話報警。嗯,把你手機給我……”
“幹嘛?”薛可卿說着,還是猶豫的拿出一部手機來。
“如果二十分後我們還沒回來,你就撥這個號碼報警。”郝雨在薛可卿的手機上撥了一個號碼後還給她,接着轉身就下了車,略一打量周圍環境,卻轉身朝那座大院後院方向跑去。
這座院子佔地不小,周圍是一圈紅磚圍牆。隱約可以看到院子中有幾棟老式的紅磚小樓,看上去似乎很普通,似乎是一家倒閉的小工廠,也可能是一棟不對外開放的小會所。不過不管它究竟是幹什麼,至少在安保方面好做的很一般,郝雨跑到院子側後方,稍一跳身,就翻上了牆頭,先打眼看了下院子裡的情形,再稍一發力。就縱身翻了過去。
郝雨落地無聲,又迅速矮身向側方移動。藏身到一從冬青樹後,略頓了一下,這才擡眼朝外望去,一時間又有些糊塗了。
只見這片偌大的院子裡,中間偏後位置是一棟紅磚小樓,而樓前卻是一片如同操場一樣的跑道,跑道中間卻是平整的石板地,此刻天少正和於少等人站在石板地面上說着什麼,另外現場還有幾個身穿功夫服的大漢也站在旁邊。
這難道是一處武館?
郝雨疑惑着,要知道傳統國術日漸式微,即便在前些年氣功熱的時候,傳統武術也依舊習者寥寥,並且多爲鄉間師徒傳承,正經開武館的,反倒頗爲少見——講究自幼修習,循序漸進,窮其半生也難有所成的傳統武術,又如何幹得過學三天就敢打架的什麼跆拳道、空手道?
郝雨不免有所擔心起來,眼下這情況顯然是天少和於公子約定了單挑,而於公子卻是把天少請到這裡,請人幫他助拳的啊。
雖然郝雨對天少的實力頗有了解,一般三五個壯漢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可問題是對方並不是普通壯漢,這可是真正的練家子,不論是基礎還是實戰經驗,都比五天半分不差,已天少這幾乎“自學成才”的水平,真會是人家的對手嗎?
甚至於郝雨自認加上自己也上陣,只怕也不見得就能鬥得過人家啊——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誰知道房間裡還有多少弟子呢,真要來上十幾個這樣的傢伙,那可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於少,你確定還是要單挑,不一塊兒上?”
吳天一臉微笑,十分輕鬆的架勢說道。
“你以爲我傻啊?”於公子撇嘴說道。
於公子確實不傻,小算盤打得精細着呢。
剛纔在醫院,吳天開出的條件可是要麼羣毆,各自都可以叫一幫幫手,然後找個荒僻的地方對着打,不論死傷,概不負責。要麼就單挑,並且吳天還准許自己找高人幫忙應戰,而單挑的話,輸的一方以後見了對方以及薛可卿就得先磕個頭,然後閃得遠遠的。
於公子自然不傻。他可是見識過吳天那位保鏢的手段的。真要羣毆。吳天真要再找來幾個如此水平的傢伙,只怕自己多找來幾倍的人手,都不見得能幹的過人家啊。
所以,於公子自然樂於接受單挑的建議——這個玩法的彩頭纔是於公子最喜歡的,且不說贏了可以得到薛可卿,更重要的是,輸的一方見面就得磕頭,那得多風光?
最重要的是。於公子可是和八極拳那邊的一位師兄關係頗爲親熱,那位可沒少在他面前吹噓自己的能能耐了,即便五天身板再好,對上人家真正的練家子,又哪兒又可能打得過人家?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董師兄,請吧。”五天笑着朝哪位董大師兄一擡手示意了一下。
“對對,別浪費時間。”於公子大大咧咧的笑着,後退到董師兄的身邊。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才和衆人退開一旁幾步。圍成一個大圓圈,直留了吳天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在中間。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八極拳以其剛勁、樸實、動作迅猛著稱,算是流傳下來的傳統武術中影響比較大的拳法。
只看哪位董大師兄,身材均稱而富有力道,面相剛硬而目光精深,顯然是此道高手,正經的練家子駕駛。
相比來說,吳天的賣相就差遠了,論身材沒人家高,論氣勢,沒人家猛,站在哪裡一副吊兒郎當的架勢,步伐不丁不八,還是右腳在前,怎麼看都頂天了是個會街頭鬥毆的混混模樣,真要開賭,只怕沒一個人會買他贏。
更重要的是,雖然吳天自幼習武,正經的實戰經驗卻算不得豐富,特別是對陣同道高手的經驗更是有限,平日裡也就是和韓忠、郝雨過過虛招罷了,只怕根本不是人家董大師兄的對手啊……
郝雨眼見得吳天和董師兄擺開了架勢,不免更有些心懸,不是他對吳天沒信心,實在是心憂則亂,天少真要又個閃失,那後果可實在太嚴重了啊。
說不得郝雨也顧不得再向前已經沒有樹木遮擋,只管緩步悄然向人羣走了過去,直盼能混到於公子那幫傢伙身後,指不定也沒人會發現自己。
好在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吳天和董師兄身上,只見兩人對峙了一會兒,董師兄率先動了,身形一壓再彈起,縱身朝吳天“靠”來。
八極拳最出名的一招,大概就是這一記“貼山靠”了,往往通過發動全身之力,直接已肩頭髮動猛烈撞擊,別說普通人了,就是重視底盤穩固的拳法,也很難吃得住這樣一招的硬碰硬的——練習貼山靠,往往都是直接撞擊樹木、牆壁開始,什麼時候能夠一下子撞斷手腕粗的樹幹,那猜叫初步練成了,這是什麼感念?至少也相當於被一輛車直接撞飛的力道啊!
吳天雖然不算正經武人,不過有豈能不識得這一招的厲害?眼看得董師兄直接使出絕招來,說不得腳下迅速滑動,整個人就如同腳下安裝了滑輪一般,疏忽退開了一米多遠,堪堪董師兄招式用老,還沒撞到吳天的身子……
貼山靠雖然威猛,不過弊端也就在於萬一一擊不中,招式用老後很難再做變招、回防,說不得董師兄暗叫一聲不好,想要收招後退,卻不想吳天已經擡起了大腳,不偏不倚的踢在了董師兄的胸口上。
吳天的爆發力也是相當強勁的,不說直接一腳把人踢飛幾米開外,至少撞擊之下,讓人接連後退而止不住腳步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可這次一腳上去,吳天卻感覺如同踢在了堅硬的大樹上面,董師兄身子稍微一晃,直退了小半步,就穩住了身形。
八極拳講究的就是硬打硬開,特別注重“挨”字。往往尋求短距離進攻前,寧肯吃上幾記。所以八極拳師往往都具有很強的抗擊打能力,饒是吳天力度強悍,也依舊沒辦法把董師兄一招解決。
一擊無果,吳天迅速抽身後撤,董師兄卻也並沒有跟着衝上來,反倒凝神後退了兩步,雙目如同窺伺獵物的猛獸一般,一邊望着吳天,一邊變換着拳法架勢,顯然剛纔一招吃虧,董師兄也不得不凝重起來了……
“嘖,你們到時打啊!”
於公子眼見得吳天和董師兄又玩起了擺架勢的拉鋸戰,少不得心急火燎的嚷了起來。
吳天心中暗笑,雖然剛纔一招下來,試得出董師兄的實力確實不俗,不過吳天卻並不認爲董師兄會是自己的對手。
要知道比武對試,和生死決鬥決然不同,講究的不僅僅是實力,外界因素也相當重要。
這位董師兄顯然修爲還遠遠不夠,這次幫於公子助拳,顯然頗有幾分巴結的意思,乃至只想着好好表現,所以一上來就直接使用“貼山靠”這樣的猛招,只想一下就定了輸贏。
這且罷了,關鍵是一招失手後,被自己踢中,其實他大可以多退兩步以化解衝擊力,可他卻硬生生的承受了那麼重的一腳,也虧得他練習的八極拳抗打,換個別的人只怕一下就要吐血不可。
即便如此,只怕他也好受不了,不然以他的性子,立馬又要衝上來追打不可,不至於謹慎的後退回去了。
“董師兄,你快着點,把這小子打倒了啊!”於公子再次催促道。
董師兄少不得咬咬牙根,雖然感覺剛纔吳天那一腳造成的震動還沒完全消散,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不然再拖下去,於少生了氣,就算最終自己打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必然大打折扣啊……
少不得董師兄大喝一聲,再次飛身朝吳天撲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