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天來說,眼前的局面確實有些焦頭爛額,難以應對。
一方面吳家村的亂局,很可能造成這個吳家的表面上的根基就此崩塌;還有二伯下落不明,這是親情威脅,指不定對方會拿此要挾什麼;而種子問題一旦爆發出來,更是足以威脅到老爸明年的進步機會……
並且,到目前爲止,吳天還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隻有這些手段了,還會不會再突然爆出一個殺手鐗來!
這一連串的問題,如果放在別人頭上,只怕根本就無從應對,甚至於除去已經全面暴露出來的吳家村相關問題外,還不見得能發現種子問題這個殺手鐗呢。
可即便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吳天卻還有閒情逸致的坐到了後花園的涼亭裡,泡了一壺高碎,自斟自飲起來。
“我說你是心大,還是胸有成竹了啊?”高陽腳步匆忙的過來,見面就埋怨着,卻一邊說一邊老實不客氣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葉末子。
“這是什麼玩意兒?高碎?”高陽抿了一口,太濃的茶水已經苦澀,咧着嘴說道。
“濃茶才提神啊,別撇嘴,這都是極品毛尖的碎末,好東西啊。”吳天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小口,說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這點小事兒還能有多難?人已經找到了,派人盯上了,隨時可以行動。”高陽說道。
“那就行,喝茶,等着吧。”吳天翹着二郎腿,悠哉的說道。
“嘖,看來你這是胸有成竹了?”高陽也平息了急脾氣,坐了下來。
“傅家這次行動,目標說白了還是我爸要爭奪的那個位子,其他都是附帶罷了。”吳天淡淡的說道,“如果傅老二沒有了爭奪的資格,自然也就一次性化解所有麻煩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只憑一個老外,就能把傅老二拉下馬?”高陽頗有些懷疑的說道。
“根據我掌握的情況,那個老外手裡的東西可不少,也許是個機會呢?”吳天微笑着說道,不過那篤定的架勢,卻顯然信心滿滿。
吳天當然信心滿滿了,不說別的,那個老外在幾個月後會死於傅太太手裡,那還不足以證明他掌握的東西有着足夠的威懾力,纔會讓她非除之而後快嗎?
所以,在這個亂局之中,吳天使用的破局方法,卻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這一招……
吳天對於傅二哥的印象不能說有多壞,就好比讀三國,三國之中不能說那個國家是正義的,都是爲了天下,何來正義邪惡?
同樣的,傅家也不見得就是邪惡的,就是壞的,只能說是政·治理念的差別罷了。
不過,站在公平的立場上,吳天並不認同傅家的理念。傅家老爺子當年就是保守派,而傅二哥更是在這方面堅持着,可以說是九三之後,最大最頑固的保守派代表。他最擅長的就是籠絡了衆多老一代的沒落子弟,用父輩的光輝來武裝他們,唱個紅·歌,學習個先烈,推崇一番開國大帝等等。
不要小覷那些沒落的子弟,雖然因爲祖輩去世的早,在後來連番洗牌中他們沒落了下去,那也只是相比他們的父輩而言,每個人所擁有的能量也不容小覷,加在一起,雖然不足以形成決定性的影響,可那影響力也不可忽視。
憑藉着這些能量,多年經營下來,傅家也成爲和鐵家一樣的強大勢力,傅二哥是目前唯一可以和鐵三少一爭長短的二代子弟,他也完全有資格去競爭一號、二號的寶座。
在吳天的觀點中,自然是不希望傅二哥這個頑固保守派上臺的,畢竟中華的民·主化進程就已經夠緩慢了,再上來這樣一個頑固保守派,那就更難見天日了。
另外,吳天對傅二哥還有一個不滿的地方,其實就是傅二哥擁有一項和吳天一樣的技能——輿論炒作。
這年頭炒作不稀奇,吳天對炒作也並不反感,不過吳天認同的是對真實的成績進行宣傳,而不是爲了成績去編造謊言。傅二哥的炒作卻正是毫無底線,當年在連城的時候,就大力炒作過城市綠化,可事實是種植的綠化作物乾脆就是噴的綠色油漆!而關於馬家軍的炒作更是無恥之極,那個全靠興奮劑的團隊被炒作成了民族的驕傲,乃至有記者挖掘出真相,也被其夫婦深深掩埋。至於到了山城,一套打黑行動鬧得轟轟烈烈,可隨後他倒臺後,卻赫然發現山城竟然又黑了……
這一切足以讓吳天對這個“同行”十分不屑,哪兒像自己,對老爸的宣傳和包裝,從來都是有着很嚴格的規則的,第一規則就是不弄虛作假,不過度誇張。
因爲吳天清楚,任何謊言都有被戳穿的可能,更別說這種要公知天下的大謊言了,一旦被戳穿,即便能控制住真相傳播範圍,後果也極其嚴重!
而吳天更相信的是,一個謊言者,也許可以成爲領導者,但絕對不會是一個好的領導者。而一個領導者,不可能不說謊言,但決不能輕易說謊言,不然他同樣無法成爲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所以,吳天並不認同傅二哥,至少不認爲傅二哥上臺,會比自己父親,會比鐵三少做得更好,既然如此,吳天並不介意將他打落塵埃,即便吳天知道後世頗有些人認爲他很冤,但吳天絕不認爲他無辜,絕不會爲此手軟……
“小天,你的方法管用了,已經成功定位到了四個水軍組織者,並且通過分析他們的聯繫記錄,查到了一個地址,應該就是那個執行人。”宋曉玲興奮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嗯,通知老韓,讓他安排人過去。”吳天說道。
“有點難啊,恐怕韓總的人進不去……”宋曉玲道,“人在東北某駐軍大院裡……”
“嗯?”吳天咬了下壓根,道,“地址給我,我看着安排吧。”
宋曉玲應了一聲掛了電話,隨即通過保密通信軟件給吳天發來了一份文件,其中飽含着具體地址,乃至信號源的經緯座標,以及那個大院所屬的隊伍,甚至於內部力量的詳細信息。
這簡直就是軍·事機·密了,宋曉玲他們竟然都能掌握得到——當然了,這種機密的程度也不算高,真正的機密可不是他們通過網絡就能蒐集得到的。
吳天大致看了一下,然後將手機遞給高陽,道:“看看這個地方,能進去抓人嗎?”
高陽蹙着眉頭掃了一眼,道:“傅家的地盤?有難度啊……”
“沒難度就不用找你了,直接就讓老韓動手了。”吳天撇嘴說道。
“嗯,和我爸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通過換防什麼的,調動一個咱們這邊的隊伍過去,趁亂擰巴起來幾個人應該不是問題。”高陽說道。
“不成,真要換防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要打草驚蛇,對方有的是辦法規避。畢竟,咱們現在連對方有幾個人都不知道,有亂子有機會也不知道抓誰。”吳天道,“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通過信號座標,縮小範圍,控制正在使用信號源的人才行。”
“你說這難度可就太大了啊。”高陽苦笑道。
“實在不行,還是讓老韓他們動手好了,關鍵是要想辦法把人帶進去。”吳天說道。
“嗯,如果只是帶人進去,那應該能找到辦法……我聯繫一下人員……”高陽說着,掏出手機來。
“先別急這個,時間也差不多了,先電話聯繫一下,把那個老外控制起來再說。”吳天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對於那個關進人物的抓捕時間,吳天可是有着全盤考慮的,畢竟抓的太早,傅家很快得到消息的話,就有機會去掩蓋罪行了,所以吳天將時間控制在臨近午夜時候,並且還要秘密行動,儘可能的讓傅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進攻問題上的時候將人拿下,這樣等他們察覺的時候,也許已經晚了……
夏日的夜晚,正適合室外乘涼,喝了半天高碎,吳天又讓廚房準備了冰鎮酸梅湯,倒是消夏解渴,乃至於過了午夜後,晚風襲來還頗有幾分冷意。
“怎麼這麼慢,還沒拿下?”高陽卻是那急性子,消息傳出去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收到成功的信號,不免有些按耐不住了。
“別急,不是特意交代過,要保密行動嘛,也許沒等到機會呢。”吳天不驕不躁的說道。
“那也不能這麼長時間啊,這都半夜兩點了,計算那鬼佬再能折騰,這也該完事兒了吧?”高陽說道,“你說他會不會就住哪兒了?要不我安排人進去看看?”
那位洋大人是進了一家會所,不算頂級那種,肯定少不了各種服務,更別說這半夜三更的還不出來,肯定是享受服務去了。不過就算鬼佬強悍,可他進會所已經四個多小時了,也該完事兒了啊。
“先不急,關鍵是去東北的那夥,可別出什麼漏子。”吳天說道。
“那不會,”高陽說道,“帶路的是我爸手下的老兵了,剛好和那個大院的頭兒有點交情,再說那大院也不是多嚴密的地方……”
高陽正說着呢,卻聽電話響了起來,趕忙接起來,卻正是他說的他父親的那位老兵。
“成了,人已經帶進去了,現在正在自由活動,尋找目標呢。”高陽掛了電話,對吳天說道。
顯然,這次行動不可能帶太多的人進去,高陽找的那位,也只是接着看望朋友的名義過去的,只帶了一個司機和一個通訊員。通訊員相當於秘書,是經常隨着他跑,不能隨便換,司機便是韓忠從在那邊做事的手下中挑選出來的一位天威精英。
只憑一個人,顯然不見得就能完成任務,這次進去,更多是隨機應變,如果對方這個指揮者是一個人的話,就想辦法控制了帶出來,如果是一個小組團隊的話,就想辦法破壞對方的通訊,總之,最起碼也要做到拖延對方下一步行動的目標。
根據吳天腦海裡的行動計劃,也許只用拖延到明天早上,這次的危機就解除了,勝負已分,自然不需要再擔心這個流言製造團隊了……
這邊消息剛接收到,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不過這次是吳天的。
“小天,是綁匪……”吳中凱焦急的聲音沒頭沒腦的響起。
“什麼綁匪?”吳天問道。
“我爸是被綁匪綁架了,對方開出了價碼,贖金一個億,他們說如果不給錢,他們就要撕票……”吳中凱急切的說道。
“一個億……他們說怎麼付款了嗎?”吳天道。
“海外賬戶轉賬,要即時到賬。另外,他們說還有陳家那個小子,再要五千萬。”吳中凱道。
“嗯?是兩個人一億五?”吳天皺眉道。
“小天,這錢我來出,我家的股份全拿出來,不夠的以後我再想辦法,不過海外賬戶還得你幫忙……”吳中凱急道。
“嘖,你能不能冷靜一下,聽我說完!”吳天口氣嚴厲的道,“我問你,綁匪說陳家小子的五千萬,是不是和二伯綁定在一起的,不給那五千萬,就兩個人一起撕票,還是各算各的?”
“是各算各的……”吳中凱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說道。
“知道了,他們說什麼時候收錢了嗎?”吳天又問道。
“明天早上九點鐘之前必須到賬……”吳中凱說道。
“嗯,知道了,我來安排,他們再有電話,馬上通知我……”吳天說着,蹙着眉頭掛了電話——看來對方的總攻時間,就在明天早上九點鐘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