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矣名道:“還記不記得你一來就看出了楊笑中的毒?”
賴東川道:“不錯,這又怎樣?”
張矣名道:“你之所以看出楊笑中了毒,是因爲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對不對?”
賴東川道:“你也聞到了?”
張矣名道:“他身上之所以會有香味,是因爲中了毒?”
賴東川道:“不錯。”
張矣名道:“今天的湯裡也有這樣的味道。不錯,你是放了其他東西還掩蓋,不過,我天生對氣味比較敏感,所以還是聞出來了。作爲一個好的茶藝師,沒有好鼻子可是不行的啊。那日,在你說出楊笑中毒之後,大家讓楊笑說自己的遭遇,你發現下毒的人,也就是那個蒙面女子,是你認識的,你卻差點壞了她的好事。所以……”他慢慢走到華彩霞身邊,接着說:“你想要彌補自己的錯誤,所以主動要求煎藥,改變了下藥的次序,使藥效降低。”
賴東川嘆了口氣,道:“張矣名,你果然厲害。”
“爲什麼?”張矣名道:“爲什麼要幫那女人,她究竟是誰?”
賴東川沒有回答,只是冷笑着說:“她叫五毒夫人,你應該聽說過吧,至於她和我的關係嘛,你有必要知道這些嗎?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他們都中了十香軟金散,就你一個,能改天換日嗎?”
張矣名笑道:“不,我不是一個人。”他從華彩霞身上取出三枚銀針,分別在三人的腰部紮了下去。
賴東川大驚道:“你怎麼會十香軟金散的解法?”
張矣名道:“沒想到吧,我看程青竹用過的,雖然我不會醫術,可我畢竟有一個好記性啊。”
賴東川溜走了,張矣名沒有追下去,因爲他不知道,那個可怕的五毒夫人躲在哪個角落裡。
在華彩霞的救治下,楊笑的病情漸漸好轉了,華彩霞決定繼續配製極樂散,張矣名幾番勸阻,可華彩霞就是不聽,她要拼盡全力,殺死五毒夫人,爲李易報仇。張矣名偷偷對楊笑說:“這樣不是辦法,我們要想辦法先下手爲強。可是這五毒夫人的武功如此奇怪,你和忍右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楊笑道:“你可知道其武功的破解方法?”
張矣名道:“我怎麼會知道?”
楊笑道:“天下不是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張矣名搖頭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如果能儘可能多地看到五毒夫人的武功招數,或許還能找到破綻。我雖然不會武功,可是我的記性好,只要看過的就能記住,所以我腦子裡記得的各門派的武功也不算少了。”
楊笑道:“只要讓你看到五毒夫人和人交手的情況,你就能找到破解方法?”
張矣名道:“我只是說可能,而且這個交手的人還必須是一個高手。”
楊笑道:“你看我夠不夠資格?之前我受了傷,功力無法發揮出來,現在可不一樣了,我的功力基本恢復了。”
張矣名道:“你別開玩笑,你想幹什麼?”
楊笑突然出手點了張矣名的穴道。
張矣名道:“你幹什麼?”
“我要去找五毒夫人。”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那就需要你幫忙了,你知道她在哪裡的,對嗎?我這兩天一直見你擺弄一個小儀器,那是什麼?是用來跟蹤五毒夫人的,我說得沒錯吧。”
張矣名道:“你猜得不錯,是跟蹤器,那日我趁亂在五毒夫人身上放了無影沉香,這方法是荀一統教我的,可是我要勸你一句,不要去,不值得。”
楊笑從張矣名身上搜出了跟蹤器,道:“矣名,能否逃過這次大劫,就在你了。我會盡量拖延時間,你要仔細看。別再掙扎了,你解不開穴位的,就算你知道解法,你也沒有內力,對不對?時候到了,穴位會自動解開的。”
他揹着張矣名找到了五毒夫人住的地方,居然是在迷林的另一個角落裡。楊笑把張矣名藏在一棵樹上,又點了張矣名的啞穴,便去找五毒夫人了。寒蟬鳴處,綠樹長亭,淅瀝穿林翻敗葉,飛鳥吳花殘照裡,碧雲卷盡秋宵月,蕭瑟西風滿院秋。這一仗從白天打到夜裡,異常地慘烈,張矣名看見楊笑一次次倒在塵埃裡,又一次次爬了起來,張矣名想痛哭一場,可是他不敢,他怕眼淚模糊了視線,會看不清兩人的交手,這機會可是楊笑用性命換來的啊。
終於可以動了,張矣名幾乎是從樹上滾落下來的,正好落在楊笑和五毒夫人中間。
“原來樹上還躲着一個?”五毒夫人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是來套我的招數的。”她一晃雙掌,直取張矣名的咽喉,張矣名心裡知道,這次是徹底完了,肯定活不成了,他閉上眼睛等死。
就在五毒夫人的手掌快要接觸到張矣名肉體的時候,張矣名的身上突然爆發出燦爛的金光,把五毒夫人整個身子振得向後彈去。
“鍍金舍利子?”她又驚又怒,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被選定的人。”說罷,也不再搭理兩人,無心再取兩人的性命,略空飛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爲什麼她會突然收手呢,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叫,被選定的人,誰是被選定的人,我嗎,這和鍍金舍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張矣名的心裡一片茫然。
霜風勁,短鋏浩歌誰能續。英雄何處,只堪悲,月墮人方歸。華彩霞和忍右終於等來了身受重傷的楊笑。
張矣名道:“也許,五毒夫人今晚就會對我們發起進攻,必須要想一個破解的方法。”他看着忍右道:“這裡能打的,就只剩下你了。”
“我對武功不擅長。”
“太多的武功招數並沒什麼用。其實五毒夫人的武功特點在於她能把你加諸在她身上的力,反彈到你身上。所以破解的關鍵在於夠輕夠柔。”
忍右不解道:“夠輕夠柔?”
張矣名拿出一個彈力球,用力向地上砸去,球猛地反彈了回來,他又輕輕地往地上扔,球只是輕輕彈了一下,張矣名道:“你越用力,受到的反彈就越大。”
忍右苦笑道:“那就是說,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用力。可是,不用力,又如何傷人呢?”
張矣名沉吟了一下,道:“你應該知道有句話叫四兩撥千斤嗎?”
“當然知道,這是太極拳的術語,可是,我並不會太極拳啊。”
“可是,你會忍氏氣功啊。”
“胡說什麼,它們看起來一點都不一樣。”
“忍氏氣功的發力原理其實和太極拳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發力原理?”
“是,以柔克剛,剛柔並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