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艱難的抉擇

“轟、轟、轟……”

連續三聲巨響,大地震顫,西面的飛廉始皇宮,南面的無量天魔塔,北面的黃泉煉獄城安穩落地。

潮水般的軍隊從三座聖器中涌出,宛若咆哮洪流朝京城蔓延而去;噴泉般的修士從三座聖器中噴出,宛若煙霧般迅速從京城上空蔓延而開。

各國聯軍對大楚京城展開了殘酷屠殺,不管是軍隊還是平民,或者是修士,只要身穿楚國服飾,全部殺無赦

密密麻麻的屍體層層疊疊,嫣紅的鮮血流淌地面,漫向四面八方

……

謝府

刀光劍影,風刃雷咒,身影縱橫,越來越多的襲擊者涌向謝府,圍攻謝府。

“稟告大人第二部統帥,副都統酈商拒絕召喚,反而殺向潰敗的北威衛軍了”

謝影正爲元皇老祖的決絕,爲應天學府無數學子、儒者的決絕感慨,指揮軍隊抵擋敵軍衝擊,苦思出路之時,一位傳令兵迅速前來彙報。

“什麼?”衆人大驚,便是謝影,也是滿臉不敢置信,以爲幻聽,自己一直當副都統酈商是神威衛軍中最信任的將領,沒想到如今竟然反叛,而且明顯是反叛了大楚。

唯一的欣慰,或許就是酈商沒率領第二部神威衛軍前來攻擊本部。

“不可能酈老哥怎麼可能此時背叛”副都統紀信與酈商相交多年,直接把那傳令兵提起來,憤怒喝問。

“大……大……”那傳令兵不過出竅儒士,如何承受得住副都統如此狂暴威壓,一時臉色發白,直欲窒息。

“放開他,他不過彙報事實而已”謝影臉色一沉,雙眼銳利看向紀信沉聲喝道。

紀信臉色一僵,頗爲惱怒且不敢置信吼道:“大人?”頓了下,神情堅決接道:“不可能酈商不可能反叛,相交百年,屬下如何不知酈都統爲人,屬下以人頭保證”

“無需你人頭保證本座剛收到情報,酈商本來就是秦國人,是百多年前,秦國打入楚國的細作”謝影雙眼一閉一睜,做了個深呼吸,淡淡說道,頓了下接道:“本座情報絕對可靠”

“啊……”

衆人錯愕,便是紀信也神情一僵,大手一鬆,那傳令兵直接落在地面。

“哎……”紀信重重嘆息一聲,忽然舉手朝腦部拍落。

“住手”諸將大驚喊道,一道極光掠起,卻是謝影閃電出槍擋住紀信大手,狠狠瞪了紀信一眼,皺眉呵斥:“如今何種時刻?你還意氣用事?與其自殺,本座寧願看你死在敵軍手上,至少也算殉國。沒有本座同意,只要還是神威衛軍,生死已經由不得你們”

紀信神情一暗,左手抓起長髮,右手成刀劃過,長髮斷開,擲於地面……

“稟告大人第五部神威衛軍鎮守區域被落下的天雲宮砸中,覆滅八成,張羣統領死亡”

“稟告大人第十部統帥,第十三統領滿觀帶着兩千金威軍突圍,第十部神威衛軍各自爲戰”

“稟告大人第三部西威衛軍被強悍敵軍襲擊,死傷慘重,無法前來支援”

“稟告大人第四部統帥,第三統領龐巴被敵軍刺殺重創,正率領第四步拼死抵擋”

“稟告大人西、南、北三方出現大量敵軍,爲秦、韓、魏、越、齊等五國聯軍,數量在百萬以上”

“稟告大人三大親王與楚皇各率東南西北四方衛軍,及應天學府學子、儒者,正與五國聯軍激戰”

“稟告大人三大親王與楚皇聯名傳令,號召各個家族、勢力組織武裝,齊心協力抵擋敵軍,各方援軍已經出發趕來勤王,而五國並無援軍。”

……

一道道消息不停匯聚到謝府,基本沒好消息,唯一的好點的消息,或許就是楚皇和三大親王暫時放下爭鬥,齊心協力抵抗五國聯軍屠殺肆虐吧,這還不能算是好消息。

“稟告大人楚皇與三大親王聯合傳旨,讓大人召集神威衛軍,聚集力量,免得被各個擊破,可以的話,組織、聚合各個家族武裝力量,支援各處”

就在謝府諸將腦際亂成一團,人心惶惶之際,一道楚皇與三大親王聯名頒發的“聖旨”傳到謝影手上,而且是商量的語氣。

謝影苦笑,如今還成建制的最強力量,就剩神威衛軍了,其餘四方衛軍、禁衛軍、御林軍,基本在自相殘殺的皇位之爭中死得差不多了。其中,絕大多數肯定死在了天雲宮的隕落之中,被活活震死、摔死。其餘各方勢力,也不少直接被落地的五大聖器給活活砸死。

可是謝府如今敵軍越聚越多,謝府軍隊越打越少,而神威衛軍還沒任何一部前來支援,人心惶惶,如今自己也是有心無力啊。

“京城常住人口一千多萬,家族無數,若是能聯合起來,組織起百萬戰鬥力單位輕而易舉,未嘗不能擊退敵軍”

“或許或許大楚京城還不會真正陷落,京城一陷落,大楚沒徹底滅亡也差不多了,沒了朝廷,各州各府等於羣龍無首,各自爲戰,如何擋得住各國鐵騎?”

“大楚京城,絕對不能淪陷”

謝影仰望無盡蒼穹,傾聽密集怒吼喊殺聲,心中迅速沉思揣摩,暗中決定。

“相公我們突圍吧”一個柔和嬌膩的聲音起,蝶姬在四女一男和諸多護衛擁簇下快步朝謝影走來。

謝影眉頭大皺沉默,又聽蝶姬焦急接道:“相公別奢望了,京城突遭襲擊,各個勢力措手不及,但是,京城所有成建制軍隊中,除了神威衛軍還算完整,四方衛軍、禁衛軍、御林軍已經覆滅得差不多,如何擋得住有備而來的五國聯軍,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堅持不了多久”

在場衆人臉色一變,神情各異,如今衆人還負隅頑抗,各人自知不過是抱着極爲飄渺的那點奢望罷了。還有一點,便是身爲男兒大丈夫、身爲大楚子民、身爲大楚軍人,不想且不敢逃走,免得留下終身罵名和遺憾、愧疚、自責。

如今蝶姬明言指出,頓時讓在場不少人心思活絡,頗爲緊張、期待看向謝影。

五國聯軍設了這麼大的局,先是暗中助勢力和實力不足的楚皇羋真登基,使之無法服衆,而後煽動其他三大親王發動政變,隨即設計中立的定國侯黃忠不得不離京,最後一舉重創京城實力。連天雲宮和山海社稷殿都毀了,己方如何還有希望?

而且,謝影直覺,秦國隱匿百年的細作酈商主動暴露,神秘強大至極的穆姬多年前就隱入京城,秦國應該再布更大的局,並非只想覆滅大楚而已,畢竟大楚覆滅,是與楚國接壤的五大帝國平分戰果,不值得秦國僅有的兩件社稷聖器都動用了。當然,肯定還有很多辛秘,只是謝影情報有限,不知道而已。

“劍指東帝”

謝影還未出聲,連綿不絕的犀利劍氣宛若潮水涌至,數十上百個襲擊者直接被分屍、擊斃,一道青色身影掠空而至,直射謝影所在。

“殺”

猛烈的喊殺聲起,無數鐵騎、步軍殺到,宛若潮水般覆滅謝府襲擊者,謝府戰局頓時逆轉。

“拜見都統大人第九部統帥,神威衛軍第七統領李玄,率領第九部神威衛軍前來複命”

身穿青葉雲片甲的李玄射到謝影身前,單膝跪倒拜見。

“好好好李統領做得很好,不愧爲神威統領,不愧爲大楚驕子”謝影眼神複雜,頗爲噓籲上前扶起李玄,連聲讚歎道。

李玄所率第七部神威衛軍,是最先趕到謝府,支援謝府的神威衛軍分部。

李玄露出個苦澀沉重的笑容,直接站立一旁沉默,也不謙虛客套。

氣氛頓時一陣沉默。

第七部神威衛軍的來援,使得謝府形勢逆轉,襲擊者迅速覆滅的大好局面,並未給衆人帶來多少喜悅,依舊齊齊看向謝影。

謝影做了個深呼吸,看向焦急看着自己的蝶姬,神情認真,語氣鄭重接道:“蝶姬你原本就是賢親王安撫本座的犧牲品,我們也不過掛名夫妻而已,國家大事與你無關,你帶着護衛侍從突圍,及早離開吧”

頓了下,翻手取出大疊魂牌,法力一吐,全部粉碎,數十道黑影四散而非,環視在場諸將,語氣沉重緩緩說道:“大家要走的就走吧,遲恐不及如此時刻,本座不怪任何人”

“那相公呢?”蝶姬臉色一白,玉尺咬脣死死盯着謝影顫聲問道,頓了下,不待謝影回答,焦急惱怒嚷道:“以相公實力,留下根本無濟於事,也改變不了大勢,何必做沒必要的犧牲,想要爲大楚盡忠,離開後妾身可以陪相公重整旗鼓,共抗……”

蝶姬還未說話,謝影忽然大手一擺阻止,再次做了個深呼吸,仰望無盡蒼穹,遠眺東面坍塌城牆,傾聽激烈怒喝喊殺聲,喃喃自語般感慨道:

“本座乃七尺男兒,本座乃大楚進士,本座乃大楚武狀元,本座乃大楚神威都統,本座乃大楚男爵,此時此刻,本座如何能走?”

頓了下,自嘲般苦笑接道:“否則,將來即使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父老鄉親?如何面對神威衛軍男兒?如何面對大楚子民?如何面對天下人?”

“相公……”蝶姬焦急萬分喊道,恨不得令身邊護衛把謝影綁了一起離開。

謝影搖頭擺手,“別再勸我了,我意已決,大家要走的走吧。留下者,隨本座遵從‘聖旨’行事”

衆人沉默,心思各自活絡開了。

聖旨?天雲宮都徹底報廢了,還不知道楚皇之爭到底誰勝出,還有朝廷嗎?還有聖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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