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兒,晴婷早就已經不在意了,若不是喬楚戈如今提起,晴婷大抵是已經忘到了天邊去了的。
只是再要提起,若說是不在意,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樺是極爲關心那凌煙閣裡頭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故而一大清早趕早兒的便是去找了顧月蘅過來,自然是要將此事探問個清楚纔好的。
顧月蘅全然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她不關心這個的,對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樺貴妃在擔心什麼?”顧月蘅輕笑了一聲,神色嘲諷的看這年樺,而又幽幽說道,“即便那凌煙閣裡頭當真住着一個絕代佳人又能夠如何?即便那凌煙閣裡面什麼人也沒有,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虛幻,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顧月蘅便是挑明瞭講的。此番種種與她年樺有什麼關係,年樺如今還坐在這個位子上也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早晚是要被貶的,到底在徒勞掙扎什麼?這一點顧月蘅當真是想死了都想不明白。
“你懂什麼?!”年樺橫了顧月蘅一眼,神色冷淡,“後宮一共就兩個貴妃之位,如今……”
說到底,擔心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貴妃之位叫別人奪了去。
“雖說我是不明白爲何對你這個貴妃之位至今留着,但是既然當初不曾奪走,如今再要奪走便已經事出無緣由了。你安安分分的在後宮待着,莫去幹些犯傻的事情,又有誰會和你過不去,陛下又有什麼緣由要廢了你這個貴妃之位。她們會想的也就只有如何讓蘇窈窕不能上位,樺貴妃若是連這個都想不明白,想來這貴妃也是做不長久了。”
年樺冷着一雙眸子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顧月蘅,卻當着不知該說什麼纔好。顧月蘅所說的,她從來不曾想過和考慮過,如今突然之間全數堆積在了自己面前,年樺如何能夠想得明白?
顧月蘅點到爲止不再多說,這趟既然是已經過來了,想要躲自然是沒有躲的理由和必要了。
尺素是走的小路抄近道過來的,故而年樺同那顧月蘅過來的時候,尺素也就是剛到的模樣。
“還請樺貴妃與月貴人在此稍等片刻,娘娘尚且還未來得及回來。”尺素微微福了福身轉身,便是帶着衆人入了端寧宮,“昨晚端寧宮內沒人,許多東西都不曾有所準備,還望兩位主子莫要見怪纔好。”
即便是尺素不在這裡說這道貌岸然的話,亦是不能夠當真如何的,誰人不懂打狗還得看主人的道理?更何況,這主子還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在這後宮裡頭,恐怕到了尺素這般地位的丫鬟,便當真已經不僅僅一個丫鬟了,那是比一般個貴人都要高一等的存在。
尺素說的不卑不亢,自然也不好有所發作,即便是心中多少有幾分怨念,卻也只能夠是往肚子裡面咽回去的。
尺素原本想着,喬楚戈即便是看年樺同顧月蘅不順眼,卻也頂多是讓人家等個一盞茶的時辰便差不多了,卻沒想到不過是凌煙閣過來端寧宮的功夫,竟然的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有餘的,倒是叫人有些難以窒息了。
都該問上一聲,這是怎麼做到的。
“樺貴妃同月貴人是幾時到的?”喬楚戈方纔進門,便是一副詫異萬分的模樣,看着堂上坐着的兩個人,神色之間便是有幾分微愣。
也不過是一番虛禮過後,誰人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知道這一大清早的,兩位過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喬楚戈在羅漢榻上入了座,上挑着眉眼看着下首坐着的兩人。
尺素瞅着空擋給喬楚戈地上了一碗雲吞,是方纔送過來的,倒是沒想到這御膳房也能送上一碗雲吞過來了,幾分奇怪之後便也就給喬楚戈送上來了。
年樺見着喬楚戈那是一臉悠閒姿態,便是不覺蹙緊眉頭,從凌煙閣出來竟然是這般神色自若的,到底是那凌煙閣裡頭沒有什麼好計較的東西,還是故作的姿態?
“人都過來了,有什麼想問的直說就是了。”喬楚戈看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兩個人,便是一聲低笑,“不想知道凌煙閣裡頭,到底有什麼?”
喬楚戈方纔提到凌煙閣三個字,年樺同顧月蘅兩人這臉上的神色便是有幾分截然不同。
既然人都過來了,彼此之間早已經是心知肚明瞭,顧月蘅業績開門見山的直接說了:“是否當真如同傳言所說?”
讓人直接說,沒想到竟然是這麼直接的,喬楚戈甚至都有幾分沒有反應過來,面上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凌煙閣內,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年樺當即便是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看着喬楚戈的目光是實打實的不相信,“便是往前,也從來沒有過多事情!”
“你也說過,那是往前。”喬楚戈低笑了一聲將手上吃了小半碗的遞給了尺素,打趣兒的同尺素說道,“比不上你做的好吃,下回還是讓他們送慣見的過來吧。”
顧月蘅見着喬楚戈那副模樣,微微斂下了眉眼,卻也相信了喬楚戈說的話。喬楚戈對容啓的感情如何,旁人興許是看不清楚的,畢竟喬楚戈掩蓋的委實好的過分,但是顧月蘅看的明白清楚。
對容啓用情頗深的喬楚戈,既然能夠做好這般淡然自若,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的確如同喬楚戈所說,那凌煙閣裡當真是什麼都沒有的。
顧月蘅斜了年樺一眼,卻見着年樺那分明還是不相信的模樣,着實是不知道應該說她什麼纔好了,卻還是虛掩着嘴角,假意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
年樺神色奇怪的扭頭看了顧月蘅一眼,顯然是不明白爲何顧月蘅要提醒自己的,顧月蘅又要提醒自己什麼?
“這段日子湖州肅州災害頻頻,方纔是派遣了顧相同喬侯爺過去,這些天那邊的摺子已經陸續過來,陛下這幾日一直在凌煙閣內徹夜不眠的處理公務。”喬楚戈冷這一雙眼睛看着下面坐着的兩個人。
“原本該是替陛下分憂解勞,卻在這裡無端猜忌?想來還是本宮的過錯,竟然任由你們這般猜疑陛下……”
喬楚戈正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的自己,還是在說的其他的人,終歸是叫人覺得她是愧疚萬分的。
晴婷進門的時候,就瞧見喬楚戈正坐在那裡,全然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不禁有些閃神,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尺素看了晴婷一眼,也是笑的無奈,這得是怎麼同晴婷說的。
說自家娘娘演戲演過了頭,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給感動了?這話可萬萬說不得!
“娘娘,如鉤夫人與綿貴人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晴婷遲鈍了片刻,方纔想起還有這麼一茬子事情,要知道,這人還在外頭等着呢。
喬楚戈可是在這兒等着嶽如鉤過來的,這會兒總算是把人給等到了,竟然是鬆了一口氣的。
“有急事便趕緊進來,在外頭杵着做什麼?”喬楚戈沒好氣的斜了晴婷一眼,這話恐怕是說給別人聽的。
晴婷自然是不好有所怠慢,連忙是福身出去了。
“今兒個端寧宮倒是熱鬧的,怎麼一大清早的人就過來了?”嶽如鉤看了一眼那邊坐着的年樺同顧月蘅,不陰不陽的打了聲招呼之後方纔同喬楚戈說的話,“娘娘前些日子讓臣妾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嶽如鉤這話一出口,年樺同顧月蘅便是各自一愣,終歸是有些沒聽明白,這嶽如鉤同喬楚戈兩個人什麼時候攪和到一起的?
喬楚戈又是吩咐了嶽如鉤什麼話?
嶽如鉤查到了什麼東西?
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何從來不曾有過消息?
喬楚戈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多半是能夠猜到這嶽如鉤查到的人是誰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喬楚戈撫了撫自己的額角,沉默了片刻之後,方纔開的口。
“是蘇貴人宮裡頭先傳出來的。”嶽如鉤並未站出身來,一旁隨着一倒過來的宮未央倒是率先開了口,微微俯身過後方纔繼續說道,“臣妾宮中婢女無意之間聽蘇貴人宮中婢女提及……”
這些說辭,誰都看得出來不過是藉口而已。
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說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
顧月蘅有一茬沒一茬的聽着,倒也不見得有何詫異,將矛頭對準了蘇窈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如今這後宮最是出挑的便是蘇窈窕了。
槍打出頭鳥,歷來都是沒錯的。
“將蘇貴人宮裡的婢女帶上來。”嶽如鉤等到宮未央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方纔開的口,吩咐身邊的人。
是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看着也是極小的模樣,戰戰兢兢的跪在那兒,全然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喬楚戈忍不住的挑了挑眉,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找這麼一個小丫頭過來,若是壞了事呢?到底年紀太小,不成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