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面色此刻還是那般嚴肅的模樣,心裡確是一陣惱怒。
這個蕙貴妃,心思倒是藏的夠深。
一招先發制人,便先在文瑄帝的心裡落了個脆弱的模樣。
這再任着自己如何再說,怕是都已經難以挽回了。
眼神兒朝着林燕婉看了一眼,皇后面色不變。
而此刻的林燕婉還在低聲啜泣着。那還顧得上這麼多。
“罷了,嫺貴妃你來說,現下四皇子如何了?”
常佩玖低了低頭應了下來,便開口將方纔太醫的那些話說與了文瑄帝。
蕭瑾瑜聽完了以後,眉頭微微皺着。
“高熱不退?那便將太醫院那些最好的退熱的藥材全都拿來給四皇子用,整日養着那些太醫,不是讓他們每次都同朕說這些無用的。”
蕭瑾瑜的聲音不大,語氣裡卻是無法忽略的惱意。
“皇上息怒,莫要動氣。再傷了身子。皇上說的是,臣妾方纔已經囑咐了那些太醫,儘管緊着最好的藥材用,只要能把四皇子醫好便是了。”
一旁的皇后趕緊開了口,勸慰着蕭瑾瑜。
蕭瑾瑜沉默了片刻,纔看向了皇后。
“皇后做的很好。”
“四皇子是皇室之子,是皇上的孩子,自然也是臣妾的孩兒,臣妾也是心疼的。”
皇后開口應了一句,語氣裡全是些大方賢惠。
蕭瑾瑜沒有再說話,而且眼神兒掃了一圈底下的人,最後落在了徐零露的身上。
徐零露感受到皇上的目光落向了自己,一時心裡有些暗喜,擡眼回望了過去。
在與文瑄帝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徐零露一下便感覺到了不妥。
心裡一下就慌了神兒,皇上來了以後,自己一直低着頭,連一句話都還未曾言語過。
並無甚地方惹了皇上的不悅。那爲何……
還沒來得及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文瑄帝就已經開口給了她答案。
“四皇子害了疾,生死未卜,嵐妃還有心思打扮的這般光彩照人,朕的後宮之中,竟有你這般冷漠無情之人。”
突然開口,蕭瑾瑜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徐零露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趕緊跪了下去。
“皇上誤會嬪妾了,嬪妾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四皇子害了疾,嬪妾心中也是擔憂的。嬪妾也是生養過長公主的,怎會不知作爲母妃心中的感受。”
“朕從不知曉你還會這般推己及人?”
蕭瑾瑜淡淡的說了一句,跪在地上的徐零露臉色一怔。
“皇上,嬪妾……”
“好了,嵐妃莫要再多言了。”
皇后開口,打斷了徐零露開口要說的話。
沈安容眼睛微擡,朝着徐零露看了過去。
一身嬌豔的水紅色瘦衣羅裙着身,頭上佩着兩隻玉釵。
說起來,與平時的裝扮並無甚區別。
但是,既然蕭瑾瑜說了她衣着鮮豔,那她只能百口莫辯了。
其餘的衆人被文瑄帝突然責難嚇了一跳,都默默檢查着自己身上的裝束。
有些特意塗抹打扮過的。此刻頭埋的更低了,生怕被皇上看見再發了怒。
正在此刻,方纔的陳太醫又走了出來。
向着文瑄帝與皇后行了一禮。開口回稟道: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四皇子目前高熱有消退的跡象,若是熬過了今晚,明日高燒徹底退了,那便無礙了。”
蕙貴妃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拿出帕子又拭了拭眼角的淚。
蕭瑾瑜面色也鬆動了些。開口說了一句:
“那便好,你們便在這裕英宮內守着,直到四皇子的高燒全部退去。身體無大礙了再離開。”
“是,微臣遵旨。”
陳太醫應了一聲,便又進了內殿裡。
“真是太好了。四皇子身子無礙就好,定是皇上龍威護佑,否則,怎會皇上一來,四皇子的高燒就開始退了。”
皇后在一旁,語氣感激的說了一句。
常佩玖看了看文瑄帝,也開口應了一句:
“這下便可放心了,臣妾就說,四皇子身爲皇上的子嗣。必是有上天護佑着的。”
沈安容看着兩人,也鬆了一口氣。
“無礙便好。”
皇后看了看文瑄帝,又開口說了一句:
“皇上。如今四皇子已在慢慢恢復,皇上勞累了一日了,趕緊回去歇着吧,這裡有臣妾和嫺貴妃與熙淑妃守着就是了。”
“熙淑妃妹妹有身孕,在裕英宮也待了這般久了,這裡又臣妾和皇后娘娘守着就可以了。熙淑妃妹妹也該回宮歇下了。”
常佩玖接下了皇后的話,又開口說了一句。
蕭瑾瑜沒有擡頭,只是站起身來,開口應了一句:
“那此處便交給皇后與嫺貴妃了,熙淑妃你懷有皇嗣,馬虎不得。便先回雍華宮歇着吧。”
說完後,看了林燕婉一眼:
“蕙貴妃也不必急慌,莫要太過傷心憂慮。”
沈安容緩緩起身。沒有推辭,應了一句,便跟在蕭瑾瑜的身後一同走出了裕英宮。
此刻不是她矯情推諉的時候。若是硬要留在這裡,怕是反倒讓皇后娘娘心裡不舒服。
只是這般在衆目睽睽之下跟着蕭瑾瑜離開了裕英宮,怕是又不知在這些女人心裡添了怎樣的一筆。
“好了。你們也都先回去吧。左右都坐在這裡也無甚用處。”
皇后開口,甚是冷漠的說了一句。
衆人都應了一聲,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徐零露恨恨的起了身,朝着蕙貴妃看過去了一眼。
她何嘗不知皇上這顯然是在故意尋她的不是。
自己的這一身妝容打扮和其餘的一些嬪妃比起來,哪裡算得上明豔?
這麼多人裡面,偏偏挑出了她一個人,這不是針對又是何故?
只是徐零露不明白的是,爲何獨獨是她?
近日裡自己彷彿也並未做過何讓皇上不悅的事啊。
徐零露收回了目光,轉身走出了裕英宮。
而此刻的沈安容,正有些尷尬的走在蕭瑾瑜的身側。
出了裕英宮以後,蕭瑾瑜便喚了她與他並肩齊行,還將轎輦全都遣了回去。
而李德勝和如意也很是自覺的落後了很遠,沒有人緊跟在身後。
“容兒以爲,此次四皇子突然害疾可有何蹊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