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宮這麼些年,皇后自是知曉,這些奴才們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模樣。
雖然知曉他話裡的真實性幾乎沒有,但是皇后心裡多少也是欣喜的。
很是溫和的讓小默子幾人退了下去。
竹心吩咐鳳棲宮內的太監將幾人碧菊搬進了院子裡顯眼的地方,還開口囑咐着:
“你們都仔細着些,這是皇上特意吩咐賜給皇后娘娘的。若是不小心損壞了,你們自己便想好後果。”
幾個小太監聽了,趕忙喏喏的應着。
而後,竹心又走進了殿內,看着皇后娘娘正拿着那狐裘披風輕輕撫着。
“皇后娘娘,奴婢瞧着這狐裘甚是精緻,看來皇上對娘娘的情意確是不淺呢。”
竹心笑吟吟的,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後,一邊替她捏着肩,一邊開口說道。
皇后輕聲笑了笑,應道:
“本宮知曉,你們都是會說話的。總是把本宮唬的瞎高興。”
聽出了皇后娘娘今日心情甚是不錯,竹心難得的開口有些不願意的說道:
“娘娘您這是哪裡的話,奴婢說的可皆是心裡話,且方纔默公公不也有言,皇上對娘娘的情意深厚,娘娘怎能說奴婢是唬您呢。”
皇后嗤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但是身後的竹心還是聽出了皇后難掩的輕笑。
李德勝在雍華宮正殿內不過候了片刻的功夫,沈安容便走了進來。
李德勝趕忙迎了上去,行了一禮。
“奴才給熙淑妃娘娘請安。”
沈安容笑吟吟的看着他,走到了上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纔開口:
“叫德公公久等了,本宮方纔有些事耽擱了,德公公快些起來吧。”
李德勝站起了身,卻依舊低着頭應道:
“熙淑妃娘娘言重了,奴才也不過方纔進來。”
說完,便接着繼續說道:
“熙淑妃娘娘,奴才特來傳皇上口諭,熙淑妃娘娘此番無端遭罪。聖上心裡甚感心疼,因此,特賜娘娘協理六宮之權。日後,娘娘便同皇后娘娘、嫺貴妃娘娘一同打理後宮諸事。”
李德勝一說完,沈安容竟即刻並沒有一絲反應。
片刻後。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開了口:
“勞煩德公公回去替本宮謝過皇上恩賜,得空了本宮自會去養心殿親自謝恩。”
李德勝低着頭,心裡明白。看來方纔熙淑妃娘娘怕是驚訝的忘記了反應。
心裡微微笑了笑,也對,這般的旨意可要比賞賜補償多少東西都要來的更讓人心動些。
其實。方纔文瑄帝下了旨意以後,李德勝一時也險些有些反應不過來。
聽到這裡,候在一旁的吉祥和如意雖是努力的剋制,但還是遮掩不住嘴角的上揚。
如意已經很是熟練,走上前去塞了個大荷包給李德勝。
李德勝略微推辭了兩下也就收下了。
又說了幾句吉祥話,李德勝便告退了。
還要趕去裕英宮呢,他可不敢多耽擱。
李德勝剛一走出去,吉祥和如意便一臉笑容的跪了下去。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誰也沒有發覺沈安容臉上早已收的乾乾淨淨的笑意。
“你們二人下去。傳了本宮的意思,賞賜雍華宮內宮人每人三個月的例銀,你們跟着本宮經歷了這般多,也算是辛苦你們了。”
開口語氣甚是平靜地吩咐了一句,沈安容便沒有再說話。
吉祥和如意二人一直到退出了正殿,還在感慨着。
娘娘果真是不同往日了,喜怒不形於色,兩人都收了收面兒上的喜意,便走了出去。
一個人坐在殿內最上首的位置上。沈安容輕聲笑了笑。
這便是所謂的交待和補償麼?
蕭瑾瑜果真到現在還是以爲自己是那般單純善良的女子麼?
她失去的可是兩個孩子,兩個還未來得及出世看上這個世界一眼的孩子。
幾乎每日,沈安容都會夢見小男孩和小女孩或笑着或哭着喊自己母妃。
還會問自己爲何他們還未等得及到這個世上。便要離開。
沈安容輕輕閉上了眼,不再去回憶那個夢境。
皇后正翻看着手裡的經書,聽到了殿外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放下手中的書。趕忙起身迎了出去。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文瑄帝擡了擡手,開口應道:
“皇后不必多禮。起來吧。”
而後便踏進了鳳棲宮的正殿內。
皇后緩緩起身,跟着文瑄帝的身後走了進來,向着竹心示意了一番。
竹心點了點頭。便走了下去。
剛剛落座,竹心便端着兩盞茶走了進來。
“皇上,皇后娘娘,用些熱茶吧。”
皇后親自將茶盞端給了文瑄帝,而後開口說道:
“皇上,臣妾記着您一到秋日裡。總愛喝些八分燙的君山銀針,臣妾提前便讓人備下了,皇上嚐嚐看,可還合口味?”
又是君山銀針,蕭瑾瑜心裡想着。
這君山銀針前些日子彷彿在裕英宮內用了不少。
再喜好的茶,喝的多了,也會膩煩。
但是蕭瑾瑜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端起茶盞,微微用了兩口,也無甚可口的滋味。
倒還不如每次去雍華宮內,熙淑妃爲他準備的新鮮果茶可口些。
又想起了沈安容,蕭瑾瑜心裡才發覺。
那個女人彷彿從來不會專門爲了他的喜好。去準備那些他已習慣了的口味。
每一次,她都會讓自己嘗試到不同的東西,甚至是一些往日裡,自己都不會去品嚐的東西。
最可怕的是,潛移默化地,自己竟也習慣了那些口味。
甚至於。現在喝着皇后準備的君山銀針,心裡想着的卻還是她宮裡的那酸甜可口的果茶。
發覺了蕭瑾瑜的沉默,皇后有些猶豫的開口詢問着:
“皇上可是覺着這茶不合口味?那臣妾吩咐她們再重新去準備。”
“不必了,朕只是憶起了些往事罷了,這茶,朕喝着正合心意。”
皇后的問話拉回了蕭瑾瑜的思緒,開口應了一句,攔住了皇后正欲吩咐下去的話。
皇后微微一滯,嘴角笑了笑,她想她是知道文瑄帝憶起了什麼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