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寒晚上回到將軍府內時,便瞧見了早已送來的錦盒。
走到桌邊,手都微微有些顫抖,而後拿了起來。
打開一看,靜靜地躺在裡面的一串菩提佛珠。
將那串菩提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仔細瞧着。
每一個珠子上都精心雕刻着“平安康健”四個字。
這是熙淑妃娘娘親自求來的,孟初寒將佛珠放在手心裡,有些開心的想着。
這時,正巧林非煜推門而入。孟初寒一怔,頓時有些慌亂。
林非煜大大咧咧的,未曾在意這般多。
只是湊了過去,看着孟初寒手裡的菩提,開口說道:
“這便是熙淑妃娘娘所言的那串菩提?”
孟初寒點了點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有些尷尬。有一種被人抓了現行的感覺。
林非煜將那菩提從孟初寒手中拿了過來,仔細瞧了瞧。
而後開口說道:
“的確是個好東西,熙淑妃娘娘贈予你的。你便好好收着。”
說着,便將那串佛珠套在了孟初寒的手腕上。
“初寒,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我向來不善於言辭,你也知曉。”
又撫了撫孟初寒手腕上的菩提珠,接着說道:
“但是我心裡還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與我不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將來還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孟初寒看着他真摯的面龐,一時心裡更是愧疚了些。
“統領所言,末將都知曉。末將只願能一直跟在統領身邊,爲玄毅國效力。”
孟初寒最終開口說道。
林非煜微微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初寒,你報國的心思我全都知曉,有些事情,不如你想的這般簡單。此番回來了。近些時日裡,聖上應是不會在派你我二人出去,你便趁此好好尋個姑娘成個家。將來還能有個人照顧着你,整日跟在我身邊也不是長久之計。”
林非煜是真心對着孟初寒說的,然而孟初寒一聽到讓他尋個姑娘家娶了,當即便拒絕了。
“統領,如今西北戰事還未平息,末將隨時會被聖上派出去。因此現下實在不願被兒女情長所牽絆,還望統領諒解。”
林非煜沒有聽出他語氣裡不該有的急躁,只是以爲他真的是爲着西北的戰事所憂心。
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非煜開口應道:
“既然你這般想,我也不勉強你,只是初寒。你也該尋個人照顧着你了。”
孟初寒只是點了點頭,不願再提及這個話題。
養心殿內,蕭瑾瑜看着敬事房的太監呈上來的牙牌。
最終在“裕英宮蕙貴妃林氏”上停住。將那玉製牙牌扣了過去。
一旁的李德勝看着蕙貴妃的牙牌被翻了過去,一時有些猶豫。
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提醒道:
“皇上。今日晨間您遇着了嵐妃娘娘,許了晚間去長信宮看望嵐妃娘娘與長公主……”
蕭瑾瑜頭也不擡,淡淡的開口:
“李德勝。你這話是何意?莫不是還要做了朕的主?”
李德勝一聽,嚇得趕緊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蕭瑾瑜揮了揮手,示意敬事房的太監退了下去。
李德勝額上一層冷汗,卻依舊跪在那裡,不敢出聲兒。
蕭瑾瑜也不開口讓他起來。
過了片刻,蕭瑾瑜纔開口說道:
“去將今日從熙淑妃那裡拿來的果茶給朕沏些來,朕有些口渴了。”
李德勝知道,皇上這是變相的原諒了他。
於是。便趕緊應道:
“是,奴才這就去。”
起了身,就趕忙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養心殿。才重重的緩了一口氣,有點心悸自己方纔的多言。
這番瞧起來,聖上根本不曾忘記晨間同嵐妃娘娘說的話。
只是李德勝有些不明白。既是如此,那爲何還要翻了蕙貴妃娘娘的牙牌呢。
蕭瑾瑜看着李德勝走了出去,纔將手上的奏摺放了下去。
今天在雍華宮門外他聽的清楚,沈安容說着黃色百合有“風流成性、放蕩不羈”的意思。
還納悶爲何她會突然這麼說,直到進去以後纔看到馬匹繡着黃百合的綢緞。
倒是沒想到問了她一句,她竟然掩飾了過去。
還好自己隨口問了一句,她沒有在意說了出來。
這才讓蕭瑾瑜知曉,這布匹原來是嵐妃所送。
嵐妃平日裡性子飛揚跋扈,喜怒皆形於色。
這也是到如今,蕭瑾瑜能讓她坐上從二品的妃位還能育有皇嗣的原因。
當然,更重要的是,如今嵐妃的父親在朝中還任有要職。
雖說近日裡瞧着他與葉志遠走的有些近,但是現下,還不能動他。
想來今日宿在裕英宮內,依着嵐妃的性子。定是無比記恨。
既然如此,即使他想繼續宿在雍華宮內,也忍住了。
於是便故意翻了裕英宮的牌子。
聽着喜貴說着將菩提珠已送予將軍府內。沈安容點了點頭,便吩咐他下去了。
將軍府內,林非煜看着孟初寒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以爲是自己方纔的話讓他心裡有了什麼想法。
“初寒,我說這些也全都是爲了你好。”
拍了拍孟初寒的肩膀,林非煜繼續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孟初寒也沒有再說什麼,手腕上帶着那串菩提珠,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躺在臥榻上,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睡。
藉着昏暗的燭火,擡起了手,仔細瞧着那串佛珠。
一共二十一顆,據熙淑妃娘娘所言,每一顆,都是她在歸元寺虔誠的求來的。
一想到這裡,孟初寒微微笑了笑。
不論熙淑妃娘娘送她這串菩提珠的本意如何。
至少,這每一顆都是她親自串上的。
平安康健,不爲了別的,即使是爲了熙淑妃娘娘,他日後也會記着這一切的。
就這般從第一次見着熙淑妃一直回憶到今日,孟初寒漸漸漸漸的在回憶中便入了睡。
而蕭瑾瑜瞧着已經近在眼前的裕英宮,卻遲遲不吩咐落轎。
一旁的李德勝沒有接到吩咐,也不敢輕易的開口說些什麼。
直到過了許久,蕭瑾瑜才向李德勝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