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花園內,沈安容吩咐轎輦回去,由如意扶着從轎輦上下來了。
“娘娘,您無事吧?方纔,薛良人怎會那般不小心,害得娘娘您險些受了傷。”
沈安容聽着如意的話,微微笑了笑。
“如意,你覺着鳳棲宮的門口會有何物能將人絆的撲出去那般遠?”
其實不用自家娘娘說,如意也知曉此事並非那般簡單。
“可是娘娘,薛良人在鳳棲宮外這般,奴婢覺着左右還是有些欠妥當。”
何止是有些欠妥當,沈安容覺着。只要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選擇在皇后娘娘宮殿的門口鬧出這等子的事情來。
因此,她在看到薛靜翕倒在地下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朝着其餘的嬪妃那裡看去。
然而讓她有些失望的。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如意,你覺着依着本宮與薛良人之間的差距,薛良人若是想要撲到本宮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安容並未應下如意的話,只是又開口詢問道。
如意略微思索了一番。而後纔開口答道:
“回娘娘,薛良人主子與娘娘您位分差了六個品階,若是想要以這樣的方法加害娘娘,怕是有些難。”
且不說這個距離太過遠,若是薛靜翕真的想要加害她。
結果自己最終並未有任何傷害,她自己摔倒在了地下,這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因此,不用想。都知曉薛靜翕是被什麼有心人給利用了去。
只是不知曉,到底是誰對自己的恨意已經濃烈到這般程度了。
幾位高位分的嬪妃都不可能,她們不是走在沈安容的前面就是和她一起在走。
那麼這個背後之手位分定是在妃位之下,良人之上。
在沈安容與薛靜翕之間,才更好更方便的下黑手,不,下黑腳。
思來想去,這之間也並未有幾人。
且都是後宮中待了這麼些年的,任誰也知曉不該在鳳棲宮門前鬧事。
除了……紀充儀?
思路理到了這裡,沈安容突然想起,方纔一走進鳳棲宮內,就有一道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的方向。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來自那道目光的怨懟。
只是,她又隱約有些感覺,那道視線雖是朝着自己的方向,但是卻並不是在看自己。
而傳來的方向,便是紀巧顏所在的方向。
越想越有些想不通,反正,她知曉絕不會是薛靜翕所爲就行。
那般一個唯唯諾諾、禮數週全的女子,想來也根本沒有膽量做出這般的事來。
“好了。跟本宮一同在這御花園內遛一遛吧。”
沈安容不再去思慮這件事,今日叫轎輦停在這裡回去,她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紀巧顏帶着銀夕一路沒有停歇的快步走回了展瀾樓。
到了殿內,把門關緊。紀巧顏重重地坐在了軟椅上,纔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銀夕的額頭上早已佈滿了細汗,擡起袖子輕輕擦了擦。
走到一旁端了一盞茶來,呈給了紀巧顏。
“主子用些茶緩一緩吧,外面這般酷熱,主子方纔還走的那般急,想來也有些口渴了。”
紀巧顏拿過茶水猛喝了兩口,然後大口喘着氣。
“主子可是走的有些急了?奴婢替您順順氣。”
銀夕見自家主子喘息的厲害。趕忙開口,一邊說着一邊就走到身後要替主子順氣。
紀巧顏擡首攔住了她,努力平靜了下來,纔開口吩咐道: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有事自會喚你的。”
“是,那主子您先歇一歇,奴婢就在門口守着。”
紀巧顏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看着銀夕退了出去。
直到殿門被關上,紀巧顏才整個人癱坐在軟椅上。
方纔她嚇得幾乎已經不會走路了,生怕在回展瀾樓的途中被喚住了或是怎的。
等真正平靜了下來。紀巧顏才仔細回憶起方纔的事來。
本來熙妃娘娘帶着身邊的宮女剛走進來時,她便一眼就認出了。
方纔走出鳳棲宮時,瞧着走在前面離自己不遠的宮女如意,她便心裡覺着無比的不悅。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昨日裡瞧見的九王爺與如意兩人含情脈脈的模樣。
於是,思慮了一番,背後的薛靜翕正巧離自己不遠。
也不知爲何,紀巧顏就是無法接受那日所看到的的場景。
也絲毫不顧及現下正在何處,便直直的伸出腳絆了出去。
然而有一點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算好是朝着那個宮女的方向絆過去的。
卻不知爲何,薛靜翕卻直直的向熙妃娘娘撲了過去。
許是自己沒有弄好方向罷了,紀巧顏靜靜地自己想着。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才走到內殿裡,在臥榻上躺了下來。
御花園內,沈安容竟然先遇到了有些日子未曾見過的九王爺蕭瑾玧。
“熙妃娘娘今日好興致,竟在這御花園內散起了步,倒是少見。”
蕭瑾瑜輕笑了一聲。看着側對着自己的身影,拱手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沈安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緩緩轉過身。而後微微福了福身,回了一禮,開口應道:
“真是湊巧,竟在這裡遇到了九王爺,多日不見,九王爺可還好?”
待到身子轉了過來,蕭瑾玧才發現面前人兒蒼白的面色。
果然,前些日子曾碰到過她的宮女,言語間說了熙妃娘娘害了病。
此番看起來,彷彿不僅僅是害了一般的病那般簡單。
“勞熙妃娘娘掛念,本王倒還好。只是瞧着熙妃娘娘的面色,彷彿身子有些不適……”
沈安容其實有些無奈。今日她這般,是爲了見着蕭瑾瑜的。
結果一路遇見了林非煜、遇見了林非煜、孟初寒,這又遇見了蕭瑾玧,要見的人半天卻沒有遇到。
沈安容略微低了低眉,而後開口應道:
“多謝九王爺掛心了,本宮前些日子略微害了些疾,如今身子已經痊癒了,無甚大礙。”
“熙妃娘娘還是要顧好身子。三皇子和皇兄還都需熙妃娘娘照料着。”
沈安容聽着他的話,微微笑了笑,正準備應和些什麼,突然一陣聲音傳了過來。
“九弟與愛妃同在此。這倒是叫朕有些意外。”
蕭瑾瑜像是剛下了早朝,穿着明黃色的龍袍,卻並未乘御輦。
李德勝在落後五步的地方跟着,低着頭。一句話也未曾言語。
“臣弟參見皇兄。”
“嬪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兩人一同行了禮,趕忙向蕭瑾瑜行了一禮。
身後的李德勝心裡明鏡兒似的,方纔皇上在那裡站了片刻,他能明顯感覺到皇上當刻的不悅。
於是,他很是識趣的向後又退了兩步。
偷偷用餘光大量了一眼正在行着禮的九王爺和熙妃娘娘。
李德勝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不論兩人之間是偶遇還是如何,今日……怕是在聖上心裡留下了些不同的想法。
“無需多禮。起身吧。朕瞧着你們二人一起在這裡,倒是新鮮。”
蕭瑾瑜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沈安容卻聽出了其中的他意來。
“回皇上,嬪妾方纔從鳳棲宮內給皇后娘娘請安出來,趁着日頭還不毒,於是,便吩咐如意一同在這御花園內走了走。”
說完,又看了蕭瑾瑜一眼。才繼續有些無奈的說道:
“嬪妾方纔養好身子,太醫囑咐過,嬪妾要好生運動着些,身子才能更強健些,日後便也不會這般輕易害疾。”
這時蕭瑾瑜纔看到面兒前人蒼白的有些可憐的面色。
伸出手來,將沈安容的手執起握進了自己的手裡。
蕭瑾玧餘光看着二人,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