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如意趕忙起身,雲杏也慌忙走了上去。
一人扶着沈安容幾欲倒下去的身子,另一人趕忙接過三皇子抱在懷裡。
沈安容勉強重新坐直了身子,一臉驚恐不可思議的看着麗淑容,顫抖着幾乎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麗淑容……麗淑容竟然這般加害三皇子……”
羅美清更是不可思議的看着李書玄。
“怎麼可能!李太醫定是在胡言亂語!本宮準備的吃食中怎會有什麼夾竹桃粉!你究竟是受了誰人的指使來陷害本宮!”
說着,便走上前去,想要質問李書玄。
常佩玖看了一眼形勢,適時的開口,語氣裡滿是嚴肅。
“麗淑容可還記着自己是個正三品的主子,這般失儀成何體統!”
羅美清一下止住了腳步,意識到如今是嫺貴妃掌管着後宮的事務。
趕緊退了回來,跪了下去。
身後的秋芷見狀。也趕忙跟着跪了下去。
“嫺貴妃娘娘,嬪妾冤枉啊,嬪妾怎會對三皇子下那般的毒手。”
常佩玖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似是相信她一般的看了她一眼。開口應着:
“本宮自是信你的,想來你也不是那般心狠之人。不過,此事本宮一人想來也做不了主,太后方纔說身子不適,現下去打攪怕是也有些不妥。”
說完,向着站在沈安容身後的雲杏吩咐道:
“雲杏,你去將皇后娘娘和蕙貴妃請來,一同商議一番,這其中定有何誤會,莫要再冤枉了麗淑容,又白白害三皇子遭了罪。”
沈安容眼神兒一滯,但是隨即。又恢復了那般六神無主的模樣。
請皇后娘娘來?沈安容心裡甚是不解。
若是請了皇后娘娘來,那皇后娘娘定會利用此事重新奪回後宮之權。
嫺貴妃這般……豈不是主動將手中的權利交予皇后?
不過現下他需在意的不是這個,依舊是那副模樣,沈安容在如意的攙扶下走到了一旁的軟椅上坐着。
而三皇子想是已經哭累了,竟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常佩玖看了看還跪在那裡的麗淑容,思慮了一番,開口說道:
“此事還未有定論,麗淑容便先起身吧。”
並未多久,皇后娘娘與蕙貴妃二人便匆匆趕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嫺貴妃先起身,向着皇后行了一禮,而後又與嫺貴妃二人互相進了平禮,才重新落座。
皇后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免去了其餘衆人的禮,這纔開口問道:
“方纔你身邊的宮女去的急,本宮也未曾仔細聽明白這究竟出了何事,便匆匆趕來,現下你可仔細的同本宮細細說來。”
嫺貴妃起身應了一句,而後才緩緩開口。
“今日臣妾來到慶陽宮同麗淑容敘話,碰巧熙妃帶着三皇子也前來。後來,麗淑容便親手給我們準備了些小吃食。”
說着,看了一眼面色依舊慘白沈安容,溢出了一絲心疼。
“不料三皇子食了麗淑容特地準備的點心後哭鬧不止,臣妾幾人一時也不知曉爲何,請來太醫一瞧。竟發現那未用完的半塊糖蒸酥酪中,含有夾竹桃粉。”
羅美清越聽這話,心裡越是有些覺着不對勁。
雖說嫺貴妃未曾有一句話言明此事是她所爲,可是每一句話卻又引導着衆人這件事定是與她有關。
常佩玖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開口說着:
“麗淑容言她從未曾加害過三皇子,臣妾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便兀自決定尋了皇后娘娘同蕙貴妃一同前來商議,還望皇后娘娘恕臣妾之罪。”
聽到這裡。皇后心裡算是明白了,面色微微緩和了些。
這個嫺貴妃倒是個明事理的。
如今派人尋了自己來也未曾去找太后,可見她是認得清形勢的。
“本宮知曉你也是情急之下別無他法,無需這般自責,本宮何曾會怪罪你。”
說完,掃視了一圈,而後開口問道:
“是哪位太醫查看的?讓本宮來問上幾句。”
李書玄一聽,趕忙稍稍擡起了些頭。開口應道:
“回皇后娘娘,是微臣方纔替三皇子把的脈。”
“你可查出了三皇子確是因着食了何不妥的東西才致使這般的?”
李書玄埋下頭,趕忙應道:
“回皇后娘娘,微臣不敢妄言。三皇子面色通紅,脈象極度不穩妥,種種跡象皆表明,是中了夾竹桃粉之毒。方纔用了些微臣開的方子,現下才好了些。”
“這夾竹桃之毒有這般厲害?”
皇后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李書玄趕忙答道:
“回皇后娘娘,夾竹桃的根莖葉皆有劇毒,唯獨花,毒性弱些,方纔微臣從三皇子所食剩下的那半塊糕點中,發現了夾竹桃粉的成份,若是三皇子再多用上幾塊。怕是……”
說到這裡,李書玄適時的停了下來,想來不用他再繼續說下去。衆人都知曉他接下來的話。
不出意外的,沈安容的面色又白了些。
看着她那般模樣,皇后也適時的顯露出了一絲心疼來。
“熙妃莫要惶恐,此事本宮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絕不讓三皇子白白遭了這無端之罪。”
沈安容虛弱的應了一句:
“嬪妾謝過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一眼還穩穩坐在那裡的麗淑容,頓時嚴厲了起來。
“麗淑容你可還有何話狡辯?”
羅美清一聽。頓時明白過來,今日之事,怕是有些難了。
不論今日的事實是如何,想來皇后娘娘都會將此事安在自己的頭上。
因爲。靠着這件事奪回後宮之權,怕是最好的機會了。
現下,她能賭的,只有自己膝下的二皇子,還有文瑄帝對明貴妃的那一抹愧疚,也許,還有一些對自己的情。
起身直接跪了下去,開口應道:
“回皇后娘娘。嬪妾冤枉啊,今日嫺貴妃言憶起了嬪妾曾經做的糖蒸酥酪,嬪妾才親自動手準備的,此事發生突然。嬪妾怎能提前便做了準備,加害三皇子啊。”
正說着,李德勝的聲音傳了進來。
“皇上駕到q”
一衆人頓時一愣,還未曾有人去通傳過蕭瑾瑜,怎的他突然就來了。
蕭瑾瑜踏進慶陽宮時,也是一愣。
“怎的今日這慶陽宮內這麼多人?看來朕來的很是湊巧啊。”
沈安容看着他的面色,頓時明白過來,怕是今日真真兒的是碰巧了。
這下好了,也不用刻意的去請蕭瑾瑜來了,他自己便已經來了。
皇后自然的讓出了上首的位置,而後帶着衆人開口請安道: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吧。今日你們都聚在慶陽宮內,這般熱鬧,所爲何事,朕倒是有些好奇。”
見着羅美清還跪在那裡。蕭瑾瑜開口問道:
“麗淑容怎的還跪在那裡,起身吧,朕不是已經免了你的禮。多日不見二皇子,朕下朝碰巧路過,便來瞧一瞧。”
這時,皇后有些猶豫的開口應道:
“皇上,今日臣妾衆人皆聚於此,是,是因着麗淑容下毒加害三皇子一事。臣妾也是方纔來,不若讓嫺貴妃同皇上您細細說來。”
聽了皇后的話,蕭瑾瑜面色一沉,第一反應便是朝着沈安容望去。
看着坐那的人蒼白的面色。一時眼神便冷了下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嫺貴妃你給朕細細說來。”
常佩玖趕忙起身應了一聲,便開口說了起來。
沁心湖附近,紀巧顏帶着銀夕還在走着。
“主子,這日頭漸漸已經大了,不若奴婢先陪您回宮裡,待到日頭不毒了,奴婢再陪您出來走走。”
紀巧顏又向着四周望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想見的人。
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開口應道:
“罷了,那便先扶我回展瀾樓,等明日再來吧。”
又有些捨不得的轉頭看了一眼,才由銀夕扶着往展瀾樓回去。
而慶陽宮內,聽着常佩玖說完方纔的事以後,蕭瑾瑜面兒上的神色陰冷至極。
尤其是在聽到了那句“若是再多吃些,三皇子怕會就此斃命了……”
“朕倒不曾想,麗淑容心裡竟有這般的想法。”
一句話說的平靜,但是聽在羅美清的心裡,卻是一陣涼意。
趕忙開口辯解着,羅美清有些急切的說道:
“皇上,嬪妾冤枉啊,嬪妾從未有過加害三皇子的想法,今日嫺貴妃娘娘與熙妃娘娘皆在,嬪妾即使萬般大膽也不敢這般直接的便如此在三皇子的吃食中下手啊。”
羅美清的話說的有理,一時衆人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沈安容有些無奈,其實,只要是個稍微有些腦子的,都不會選擇在今日下手。
但是,沒有辦法,她只能這般做。
正在惆悵該如何應下這話之際,一直跪在一旁的李書玄突然開了口:
“啓稟,微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